“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戴文問道。
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疑問,還是其他車廂長的疑問,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麥花還可以做成致人於死地的毒藥。
此言一出,基本上就算是承認了,史密斯笑了,笑的很燦爛,此事一出,他可以順勢扳倒羅伯特和戴文兩個老資格,做一個名正言順的列車長了。
於是,史密斯略帶得意的說道:“還記得嗎,當年,我們兩個人都是奴隸的時候,在糧食車廂工作,當時,你看到麥花的時候,你就偷偷跟我說,如果把麥花收集起來,在風乾,然後磨粉,提煉,精煉,就可以製成一份毒藥,吃了必死無疑。”
戴文露出驚疑之色,苦苦思索。
“當時你想用這個幹掉福爾摩斯,不過製成毒藥需要的麥花數量實在是太多,當時我們都是奴隸,根本無法收集,而且磨粉,提煉,精煉,這每一個過程,都很困難,都不是奴隸能夠完成的,所以,你又說這根本不行,我們做不到。”
隨着史密斯的講述,戴文的臉色變幻起來,思維在記憶之海中搜索良久,方纔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個事情。不過過去這麼多年,他早就忘了,誰知道,史密斯還記得。
“當時我很可惜,也很好奇,我們那個時候唯一的目標就是推翻福爾摩斯,於是問了你好多,你當時一五一十的回答我了,你可能沒有放在心上,但我一直都記得,當酒送到我房間的時候,我想喝,卻聞到了麥花的香味,當時,我並沒有起疑心。”
“就像你說的那樣,列車條件有限,設備比較侷限,酒散發出麥花的氣味很正常,以前這種事情也有,但是,這瓶毒酒,麥花的味道有點濃了。我起了疑心,並沒有喝下去,而是開始想辦法查證。”
“可是,你們兩個做賊心虛,表情神態都出了問題,和之前有所差別,我看你們兩個人的反應不對勁,疑心更重了,列車就這麼大,除非是不知道,否則,什麼事情都能夠查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爲只有戴文一個人,畢竟他是管理酒的製造這一方面,至於酒的分配,只要他有心,還是能夠控制的,畢竟酒的分配順序從來沒有變過。可是,羅伯特,前段時間,你問我爲什麼不喝酒的時候,我開始懷疑到了你。”
“這種事情很容易查證,我把證據都查清楚了,一直等到今天,才把他揭發出來。現在,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話說。酒就在這,驗證有毒還是沒毒,都很容易,而酒的製造,是戴文負責,至於分配,則是你羅伯特負責,你們兩個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
羅伯特搖了搖頭,苦笑道:“你贏了,我認栽,沒錯,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和戴文做的,你想怎麼做,我都接着,我願賭服輸。”
誰能夠想到,史密斯竟然就憑着酒的氣味不對,就發現了問題呢,別說是他羅伯特沒有想到,就連提出下毒計劃的戴文都沒有想到,當年兩個人還是奴隸的時候,他確實是跟史密斯說過,沒料到,十多年了,史密斯竟然還沒有忘記。
不僅沒有忘記,史密斯還一直按捺不發,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麻痹了戴文和羅伯特,讓兩人始終都沒有懷疑,直到現在,一個月一次的例會上,直接揭露出兩人的陰謀,讓兩人永遠翻不了身。
此事一出,列車高層裡面,再也沒有人能夠和史密斯對抗了,史密斯的聲望將一飛沖天,可以和當初的趙文武對比。
所以,此刻的史密斯心中,很是得意。他轉頭看向戴文,笑了笑道:“你呢,還不承認嗎?”
“唉。”戴文搖頭:“你贏了,我沒有想到,十多年前的事情,你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
兩個人都承認了,那麼此事就是板上釘釘了,車廂長們看向羅伯特和戴文的目光都變了。
竟然下毒害人,這已經突破了底線,誰也不能夠容忍。大家都是熟人,之前當奴隸的時候積累了深厚的感情。所以車廂長們除了憎恨之外,也有嘆息和憐憫,一個和戴文和羅伯特關係較好的車廂長更是忍不住問道:
“羅伯特,戴文,大家都是朋友,當年我們都是奴隸的時候,我們只住在一個車廂的時候,關係是那麼的好,那個時候大家團結一心,齊心協力,這才能夠推翻福爾摩斯,爲什麼,爲什麼現在你們要下毒殺史密斯呢?”
羅伯特吶吶無言,而戴文卻是冷笑一聲,不服氣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們心裡還不清楚嗎?”
“當年推翻福爾摩斯的時候,我和史密斯,羅伯特一樣,都是大隊長,可是現在,五年過去了,我是什麼,車廂長?”
“老師在的時候,我沒有說什麼,因爲史密斯和羅伯特確實比我強,這點我承認,可是,爲什麼,老師死了,史密斯你當了列車長,空出來一個副列車長的位置,你不選擇我,反而選擇李洋,他不過是外人而已,能當上車廂長就已經是老師的恩德了,現在你居然讓他當副列車長?”
“他一個外人,結果卻爬到我的頭上,他變成了我的上司,我每天還要叫他副列車長,你說,我如何能夠甘心。這一切都是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史密斯。”
戴文的話說出口,車廂長們紛紛嘆息,不少人將目光放在了李洋身上,豈止是戴文,其實大部分車廂長對李洋能夠當上副列車長也是很不爽的,所以,李洋的聲望一直都不如戴文和羅伯特等人,很多車廂長根本就不買李洋的帳。
李洋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心裡嘆息一聲,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是徒勞而已。
史密斯也是在心裡嘆息一聲,當初幾個人是那樣要好,那親密無間的時光彷彿就在昨天,結果卻...
其實讓李洋當列車長,不僅是他的推薦,也是趙文武的安排,目的就是安頓以前那些福爾摩斯時代衛兵的心。
可是,這個深意,卻很難得到這些奴隸出身的車廂長的認同,或許,當初就應該讓戴文接任副列車長,然後,讓李洋接受戴文升職之後的一部分權利,或許這樣纔是最好的,這樣,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
其實趙文武這樣安排也是別有深意,李洋雖然當上了副列車長,可是他管的事情反而很少,還不如當初做車廂長逍遙,屬於明升暗降,削掉了他一部分實權,而這些實權,後來就落到了戴文身上去。
這是因爲,趙文武根本就不信任李洋,因爲李洋不是奴隸出身,可笑的是,誰也看不出來趙文武的安排,以前車上的衛兵,看到李洋這個和他們一樣的人也當上了副列車長,心裡更加安心了,也就沒有了其他心思。
“多說無益。”史密斯搖搖頭:“你們兩個做了這樣的錯事,沒什麼好說的了,執法隊,把他們兩個人拿下,送到監獄車廂,過幾天,在來審理。”
“是。”執法隊作爲武力機構,掌握在列車長手中,聽從史密斯的號令,因此,他們走了過來,準備押羅伯特和戴文走。
“想要押我去監獄車廂,想都別想。”
就在大家以爲事情結束的時候,戴文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個醜陋的圓形疙瘩,上面還有引線,然後拿出打火機,放在引線旁邊。
“這是什麼?”史密斯愣了,他一時竟然沒有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炸彈,只要我點火,整個車廂都會爆炸,到時候,列車就會毀滅。”戴文赤紅着眼睛大吼道。
“怎麼可能,車上連子彈都沒有,哪裡來的炸彈?”史密斯不敢置信的吼道。
“這是我從福爾摩斯的房間裡面發現的火藥做的,還有打火機,也是福爾摩斯的,你們誰也別過來。”戴文大吼。
“你居然還留着這麼危險的東西?”史密斯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列車可是人類僅存的唯一生存空間,要是炸彈引爆了,列車必然重創,到時候,必然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很有可能列車都會毀滅。
“該死的。”執法隊副隊長亨利後悔不已,因爲當初搜房間的時候他也在,他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史密斯的。
當然了,當時趙文武也在,這火藥也是趙文武給戴文的,因爲戴文是學化學的嘛,趙文武讓戴文想辦法利用這些火藥,看能不能起到作用,結果戴文做成了炸彈。
“戴文,萬事好商量,你趕緊把炸彈扔了,炸彈爆炸了,你必死無疑。”史密斯同樣後悔,要是知道戴文有炸彈,還帶在身上,他肯定能夠想出周全的法子解決這個問題,結果現在,事發突然,他是什麼辦法也沒有。
“死就死,有一車人給我陪葬也值了,我死也不去監獄車廂,當一個囚犯。”戴文下定決心,將打火機火焰靠近引線,隨着茲的一聲輕響,引線被點燃了。
一切都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