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請您一定要拯救這些人！”朧夜忽然冷不丁跪伏在地，仰頭定定地看着那男人，眼中惶恐至極。
“拯救這些人……你聽過一句話麼？天救自救者，如果他們連自己的命都懶得救，你又何必操心呢？”
“啊？！”
朧夜的舉動讓喬伊娜大感驚奇，而聽到這話，更是讓她不由得心頭一震！
兩人的對話中透出的信息量有點大，意義有些不太對勁。
拯救，是什麼意思？
還有這傢伙的名字，白王？
喬伊娜的心裡轉過無數念頭，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就連遠古者長老都要跪着求他？
冷酷的男子搖了搖頭，“算了，你起來吧，拯救全人類？哼，人類誕生出來就是爲了消耗整個星球的資源，遲早有一天會毀滅，不可能會逆轉，你懂的。”
白王的手指一動，朧夜就自動站了起來，半分也抗拒不了。
他淡淡道，“有些人常常會把戰爭形容成‘吞噬大地’的烏雲，但卻從來不會承認，這樣的陰霾正是他們自己造成的。”
他看着朧夜，冰冷蒼白的嘴脣顫動着，“這些人不是你們，他們沒有任何信仰可言。而你，你不可能救所有人，這是戰爭，人類與非人的戰爭。”
“等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喬伊娜感覺有些不對，當即向着白王緩緩走去。
心慌！
也許是因爲，事情正在向她無法預料的結果轉變，但到底是什麼，她說不上來。
“站住！”
白王身後的兩名少女同時喝道，毫不遲疑拔出了背後的武器，臉上仍是那麼自信。
一位少女微微閉眼，冷冽的目光一閃即逝，眼皮上的刺青，讓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恐怖。
喬伊娜已經看明白了，兩人與白王的關係更像主僕。
她搖了搖頭，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但你們畢竟是客人，我不想對你們動手，放下武器，我們再好好談談。”
兩名少女已經像兩隻獵豹，躬身聳肩，擺好了姿勢。
手中各自的武器橫在胸前，一模一樣。半米多長，像是刀刃厚重的三棱結構破甲錐，上面有些細小的鱗片樣紋路，泛着寒光，而且是微微彎曲的，看起來相當詭異。
就算以喬伊娜的廣博見識，也從未見過這種古怪的兵器。
“不，別動手！”
朧夜見狀，再次跪伏下來，懇求道，“她說得對，白王大人，我們只是還沒把話說清楚，相信我！他們一定能達成共識的。”
“那好，我不想再廢話了，給你五分鐘把話說清楚，我要提醒你，記住你的身份！”白王冷冷道，雙手負在身後。
說完他就轉身，眼神遞出，一臉傲然的看向兩名少女。
兩人會意，很快就收起了武器，仍是一左一右站立在白王兩側。
“是！遵命。”朧夜額頭冷汗連連，她伸手擦了擦，呼吸有些急促。
“好，說吧，先說說你們是怎麼來到此地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喬伊娜看着她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雖然喬伊娜對朧夜長老有所瞭解，但她並不清楚白王到底是什麼身份，還有他的目的。
畢竟這牽扯到城中幾十萬人的安危，所以在搞清楚一些事之前，仍會小心謹慎，不可大意行事。
朧夜道，“你想要長話短說，還是想聽聽事情的原委？”
喬伊娜直視着朧夜道，“長話短說吧，畢竟他只給了你五分鐘解釋這些事。但我真拿不準，聽你講完五分鐘後，是否能完全瞭解。”
這話明顯是說給白王聽的，喬伊娜對他隨便給出的限制很是不滿！
實際上，任誰都會覺得不滿的！
她不理解白王這麼做的原因，倒底是爲了顯示高高在上的傲氣，目中無人的態度，還是他的無上權威。
朧夜點點頭，“首先，我回答你那個問題，我們是飛上來的。”
“飛上來的？爲何你們能避開這裡的探測，如此悄無知覺？”
“這就牽扯到另外的事情了，其實，他……不是人類，也不是計都人。”
喬伊娜淡淡一下笑，“呵，這我早就察覺到了，人類纔不會有他這種能力……那麼，他到底是什麼人。”
朧夜微微目光閃爍不定，沉思了一下。
似乎在考慮該怎麼說，才能讓對方心中沒有任何疑慮，心平氣和接受這件事。
她微微嘆了口氣，放慢了語速道，但沒有正面回答喬伊娜的問題，“人類在如此災難面前，第一要務是確定能活下去，對吧？”
喬伊娜點點頭，“當然，這是一定的。”
“活下去固然重要，但比起這裡發生的那些事，有條原則比它更優先，喬伊娜。那就是秩序與混沌的衝突——我認識一些人……他們經常這麼說。我想，你接受的向來是保護人類不受邪惡傷害的任務。毫無疑問，你站在善良的一方。”
“秩序、混沌……真是冠冕堂皇的字眼，朧夜長老。”
喬伊娜淡淡一笑道，“衆所周知，這是場永恆的爭鬥，自我們出生前便已開始，待我們死後仍將繼續，而你想將我定義爲其中一方。善良……你到底想說什麼？”
朧夜對喬伊娜的反應很認可，接着說道，“在你看來，又是什麼定義了混沌和秩序的界限？”
“很簡單。”
喬伊娜直視長老的眼睛道，“混沌代表侵略，它站在暴力與攻擊性的一方。而另一邊，秩序就是與之對立的存在。”
“正因如此，它才需要維護，需要有人爲它而戰。”喬伊娜補充。
“那你認爲，你是那個爲了維護秩序而存在的人麼？”
“嗯……這個嘛，我算麼？” 喬伊娜心裡忽然咯噔一下，走馬燈般，快速過了一遍自己的生命歷程，遲疑着說道，“我不知道，也許有時候吧？”
前文明時代，她是個基因改造體，說白了，就是“行星理事會”軍方的生體武器、實驗小白鼠，或是爲了殺戮生命而存在的人。這之後，她當過暴徒幫派的首領，統領一羣嗜血如命的傢伙，徵殺四方，打家劫舍的事情也沒少幹，也曾殺人放火。
至於殺過多少人，甚至連自己都數不清。
那麼，她到底算是善人還是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