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間,古多斯感受到一絲恐懼在心中蔓延。
腎上腺素的突增使血液急速的穿過古多斯的內臟、胸腔和心臟,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活着,是因爲那個不明實力的終極守護者,不會馬上殺死他。
古多斯深吸了一口氣,然而又一口、再一口……然後遲疑着,向前邁了幾步,現在逃跑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意識到,怯懦的矛盾性在於:要想逃避最害怕的後果,必須勇敢的採取行動。他不能逃走、而是要繼續前進,否則將功虧一簣。
“嗯?”
古多斯正盯着小武時,猛然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飛速增長,這力量來得太突然了,以至於他身心都還沒做好準備。
古多斯詫異的同時,忽然看到了一個不算高大的輪廓,一個女性的輪廓——與眼前的造物截然不同,如同虛影一般卻有重疊的部分。
這重疊的輪廓虛無縹緲、瞬間就消失了。
什麼……一個女人!
那不是達夫裡,而是一個陌生的靈魂。
古多斯一驚——怎麼了!難道是體內升騰的力量,讓他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嗎……?
古多斯眯起雙眼,心中一緊。
他低頭看去,見到胸前紅芒轉爲綠色。
這是……
他很快意識到,是“血月之石”的能量開始搏動,這時,腦海中清晰地出現了幾個影子——是那些飛在空中的守衛。
果然是血月之石!
古多斯瞬間明白了,“血月之石”充滿能量,居然又喚醒了幾隻手下。
這顯然是自己下意識的行爲……因內心恐懼呼喚出的力量!
意念波動遠遠傳出,通過黑色巨塔遠遠擴散出去,又有幾隻守衛從雕像姿態,變成了活物。
太好了!古多斯心中一顫。
此地的守護者多不勝數,如果這些東西都成爲自己手下,強大的力量及合起來可以撕裂一切敵人。
既然如此,眼下他在害怕什麼?那個終極守護者,又算得了什麼?
古多斯壓抑住興奮的心情,頓時有了底氣。
他轉向達夫裡,獰笑一聲道,“呵,別得意忘形了,憑你們的實力,並不能對我這樣的超越者構成任何威脅。
即使你獲得了龍族賦予的新力量、新軀殼,還有這個終極守衛幫你,但再怎麼強大,也不過是個龍族的工具罷了。就憑你們的實力,想要戰勝我,根本不可能!”
說話時,古多斯轉向達夫裡,但眼角餘光一直在留意着小武。
達夫裡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身旁的小武感受到了一陣陣奇怪的波動,正從古多斯身上散發出來,似乎與黑色巨塔有了聯繫,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
小武盯住古多斯,視線移動,看到了他胸前那顆“血月之石”,由紅轉綠,幽暗神秘。她意識到,波動就是那東西發出的,她之前發現了古多斯肢體語言傳遞出的信息,他一定是在害怕。
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但小武敏銳捕捉到了。
小武想到,造成他恐懼的原因,不可能是因爲達夫裡。那麼,就只剩一個原因了——是自己。
確切的說,是自己的這副新軀體造成的。
小武不禁的在想,古多斯目前的狀況是什麼。
只用了不到一秒,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那些恐怖的守護者,它們……變多了!”小武將身上的力量擴散出去,瞬間就辨明瞭目標,腦海中發現“生命探測者”正向着自己和達夫裡飛來,數量足有六、七個之多。
“混蛋!爲什麼會這樣?”
“古多斯爲什麼能召喚那些生命探測者!”小武心頭一震,感到不妙。
“嘭嘭嘭——”
“生命探測者”相繼落下地來,形成包圍之勢。龐大的身軀扭曲、翻轉,旋即變爲地面直立行走的姿態。
它們落地的聲音其實並不大,幾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但卻狠狠敲擊在達夫裡的心頭,令她無比恐慌。
“呵呵呵——看到了嗎?我的能力可以號令此地所有的守衛乖乖聽話……我甚至都不用出手。這樣一來,你們又拿什麼阻止超越者的我呢?”
古多斯伸出一隻手臂,舉上半空。
雞爪一樣的乾枯手指,靈活地虛抓幾下,彷彿已捏住了對手的心臟一般。臉上,露出無比自信的表情。
“等到我獻祭了你和那條龍後,將會得到永生的力量……”
“而你們,只是我漫長生命中,一顆顆不足爲道的塵埃罷了!”
“哈哈哈——”
古多斯笑了,這次,是以一種勝券在握的姿態,發自內心的笑。
“永生?你太可笑了!”
達夫裡不知哪來的勇氣,踏上一步,毫無懼色地說道,“當你的身體恢復常人的機能,纔是人類的原本面貌。人類的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賦予的宿命,又爲何要去忤逆?”
“呵,你很自負麼……”
聽到這話,古多斯看了她一眼,不以爲然道,“當生命流失殆盡時,你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生的渴望了。正如當年的我一樣……通靈術讓我獲得了力量,強大的生命力超越凡人。虧你還是個學者,當真狗屁不懂!”
“那是禁忌之法,你也不知那邪惡力量來自於何處!”
“我不需要知道,力量就是力量。”古多斯撇了撇嘴道,
“永生……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達夫裡問道。
“那是當然,強大的力量需要永生的生命來承載……這是神主的許諾,說了你也不會懂。”
古多斯嘿嘿一笑,反問道,“那你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達夫裡的回答,毫不遲疑,“我已決定要守護自己珍視的一切,比起永生不死但毫無意義的生命,我寧願探究真相,選擇爲自己所選的意義堵上一切!”
“嚯——真是白癡!”古多斯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生的意義,不斷消逝。也許只有你的龍族主子們才明白,他們的壽命倒是很長……等你重拾對生的渴望,你就會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也許我是很蠢……但我並不希望永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死亡,就是一切的宿命!”
“呵,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宿命什麼的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古多斯不想再跟她廢話了,在他眼裡,反正達夫裡已經是個祭品了。
面前的“生命探測者”,像是一個個殘缺的生命。
小武看到每隻“生命探測者”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鎧甲破碎,傷痕累累,扭曲的身體表面下,蠕動着令人恐懼的肉團。
這時,小武眼前一陣炫光,忽然出現了無數雜亂的符文,閃着金色光芒,一顆顆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