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秦術將封齡攔在身後,“有事找我的律師談,在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封齡是兇手以前,誰也無權把她帶走。”
尹文笙腮幫子鼓動了兩下,顯然針對這件事跟秦術已經有過多次衝突了,秦術說不準帶走,一時間他還真沒有辦法。
封齡也是爲難,這些事明明就跟她沒關係,但是說出實話卻根本沒人信。尤其在對上剛到警局,要做業績的尹文笙,等於撞在了槍口上,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解決或者合理的解釋,那她一輩子都得揹着這些罪名了麼?
“不是我們不配合你的工作,而是這些事情根本和我沒關係。”封齡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尹文警官,如果我說,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而是靈異事件,你會信麼?”
尹文笙用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她,但是礙於秦術在場,沒有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
封齡見他這樣,就知道讓他相信自己顯然沒有那麼容易,也不多做辯解了,只道:“那天在警察局,你爲什麼將我無罪釋放,相信你比我清楚。”
“真正的兇手帶走了我姐姐的屍體,別告訴我你忘了。”想到封韻,封齡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說道,“我姐姐的案子還沒有結,她屍骨未寒,你明知另有兇手,卻死咬着我不放,光憑這一點,我就覺得沒有必要再跟你談任何有關此案的事情。”
尹文笙這些天沒少爲這事糟心,自從他遇見封齡開始,所有的案子都趕到了一起,他也很頭疼,但是十分無奈的,什麼都查不到,每次一到封齡這裡,線索就斷了。
而想找封齡調查,但封齡和她那個強大的未婚夫卻從來都不肯配合,如果不是因爲今天來這裡處理偷屍案,他跟本連封齡的面都見不到。
“哎喲喲,瞧瞧我,真是老糊塗了。”李叔見幾人之間氣氛尷尬,便笑道,“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事還是上去說吧。”
於是幾人來到了李叔的會客室,尹文笙先是就偷屍案的事情給李叔做了筆錄,此案的後續跟進會及時通知李叔。
原來,封齡所去的那間廁所裡面別有洞天,在最後一個隔間的地板上,有一塊能掀起來,能從那裡進去地下室。
猥瑣男每次都將屍體召喚到那間廁所,然後弄到地下室去,爲的就是煉製惡靈和魑梟。魑梟就是那種人面鳥身的怪物,猥瑣男身邊跟着的那只是殘次品,可見他並沒有找到煉製魑梟的具體門道,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這件事是沒法當着尹文笙的面說的,只說了些表面上的事情,不過,之前那傳的沸沸揚揚的吊死鬼和屍體會走到那間廁所的傳聞卻無法避免地被尹文笙知道了。
但是尹文笙並沒有太在意,只是當謠傳,並沒有把傳聞跟案子連起來,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但是後來封齡的一席話卻讓尹文笙重視起這個看似荒謬的謠言了。
而封齡的那席話,根本上來說,還是基於尹文笙對她的懷疑跟質問。
尹文笙爲李叔做完筆錄後,幾人就又開始沉默,尹文笙實在想問關於保安死亡的事情,但又怕封齡不肯配合,或者又拿一些靈異事件之類的理由來敷衍他。
“對於這個案子,其實我比你更上心,畢竟死的是我唯一的親人。”還是封齡先開了口,“你明知道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爲什麼還要把事情賴到我身上?”
尹文笙嘆了口氣,說道:“並不是我非要賴到你頭上,在現場發現了你的錄像,自然要找你調查這件事。“
“你不能再用什麼靈異事件的理由來敷衍我,我是個無神論者,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尹文笙舉例說道,“就像一開始李館長認爲館內屍體丟失是二十年前的女鬼做的,但是現在看呢?”
尹文笙據理力爭:“根本就是人爲!所以,我們要相信科學。”
“科學?”封齡笑道,“那你幫我解釋一下,爲什麼那些屍體會自己走到那間地下室。”
尹文笙一噎。
“你所說的人爲,只是因爲這件事情的操控者是人而已。”封齡道,“我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你不會信,甚至覺得我在挑戰你。那好,我換種方法幫我洗脫嫌疑。”
封齡看着他,說道:“你說找我例行調查,好,我給你調查,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尹文笙針對那天在蘭桂小區的事情提出了一些疑問,挑的全是那些明顯的破綻,用詞和問法也很犀利,但是很遺憾的,封齡都能一一正面回答而證明自己的清白。尹文笙不僅什麼都沒得到解答,反而陷入了一種更加詭異的膠着中。
尹文笙與封齡一問一答,最終還是尹文笙啞口無言,問到最後,他也開始動搖了,封齡的回答太完整了,一點破綻也沒有。
他向來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的確有點毀三觀,令他十分迷惑。
案情再次堵塞住了,尹文笙很是頭疼,但在封齡這裡也的確得不到什麼進展,不得不無奈離開。
送走了尹文笙,封齡卻久久不能回神,她在解釋給尹文笙聽的時候也在梳理這件事情的始末,而她在尹文笙提到那個死去的保安時就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個保安死後爲什麼沒有來找自己?
那些被存灜害死的人死後都來找她了,比如高運澤,封韻,諾諾姐妹,唯獨那個保安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轉而封齡又自嘲地想,自己真是在沉默中逐漸變了態了,居然希望有鬼來找自己,沒事閒的麼這不是?
遂什麼都不想,跟李叔聊起閒天來,然而,還沒等封齡鬆一口氣,秦術卻把眼下平靜的氣氛弄得緊張起來了。
之前尹文笙在,秦術不好說管靈傑的事情,這下再也沒有外人了,秦術便將那鎖煞羅盤拿了出來,問李叔認不認識。
李叔看到羅盤的時候臉就變了,問秦術這是哪來的,秦術告訴他是封韻的遺物。李叔如臨大敵地望着這羅盤,說道:“這東西邪氣的很,趁早扔了,趁早扔了!”
這一下弄的封齡也十分好奇,連忙問道:“這是什麼東西?那趕屍人把我捉去,多半也是看中了這羅盤。”
“這東西……唉,是專門養鎮敷童、百人煞等惡靈用的。”李叔見瞞不住了,便道,“如果你們不是要學那趕屍人養鬼作惡,還是趕緊扔了好事。”
李叔嘆着氣,滿面愁容地道:“封齡啊,你能不能答應我,千萬不要碰封家術法,可千萬不要學你父親和你姐姐啊,你可知……你可知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封齡一愣,茫然地瞪着眼望着李叔,不明白爲什麼忽然提到封遺骨的死:“怎麼了?難道……難道跟這羅盤有關?”
“唉,也可以這麼說。”李叔看了一眼秦術,欲言又止。
封齡看出了李叔的言下之意,便道:“沒事,李叔你說吧,他什麼都知道。”
“這百人煞啊……唉,罷了罷了,我這裡先將危害說與你們聽了,也算是未雨綢繆。”李叔想了又想,像是纔打定了主意似的,說道,“養百人煞之前,要先捉住一隻五百年以上的猛鬼,再用一百零八個青年男子的屍油浸泡上七七四十九天,再移到羅盤裡,而後日日還要用煞氣餵養。這種情況之下形成的陰靈有多兇惡,可想而知。”
“至於鎮敷童,則是指一屍兩命的女嬰,棄嬰、死嬰這類東西本就有極大的怨氣,一屍兩命的女嬰更是吸收了母體的元神和養分,根本不用任何東西餵養就兇狠異常。”李叔道,“鎮敷童和百人煞,應當是最兇的鬼物了。”
說到這,李叔用一種近似的羞愧的眼神望着封齡,說道:“而你父親,就曾用這羅盤養過鎮敷童和百人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