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在門外,爸你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慕思繁臨走前,惡狠狠地看了慕季節一眼,警告性的眼神,像是在說:我盯着你呢!
病房裡一下子安靜得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慕雲則把書本平放在牀頭櫃上,看向窗外站在樹枝上搖搖晃晃的鳥兒,他開口說話:“季節,我知道,我對不住你,這二十多年,我沒有盡到贍養你的責任,你是我的親生兒子,瑞恩的CEO之子,卻受了那麼多的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不想聽這些。”他這次來醫院就是想速戰速決,矯情的親情戲,他不想演。“我要你持有的瑞恩公司總部的股份。”
“思量,是你的人殺的嗎?”慕雲則沒有回答他,反問道。
“是柳忖畑的人。”慕季節避重就輕地看向牀頭櫃斑駁的桌角。
“你和柳忖畑,有合作吧。”
“有。”否則也不會掌握這麼多他的把柄,慕季節忘卻了原本的自己,在心裡冷冷地笑道。
“所以,思量的死,和你還是有責任的。”慕雲則難過地嘆了口氣,“季節,先前你跟我說過你想入股瑞恩,我認爲時機未到,過幾天便想和你商量這件事,卻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
慕季節一愣,但還是迅速地恢復了平靜:“我想要的是瑞恩的全部。”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慕雲則失望地看着他,他慕雲則生下的兒子,有野心是好事,但篡位篡到自己頭上了,這算是怎麼回事?
“17年前,您和魏謎裳的母親的那段情,我手頭上有所有的報道和確切的資料,如果你不把瑞恩的股份給我的話,我就爆出去。”慕季節實在不想和他繼續扯下去,他本來就不是個硬心腸的人,若是慕雲則再繼續說下去,說不定他就會忘記自己原本的目的了,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聽了慕季節的話,慕雲則睜大了眼睛,一雙眼睛裡爆出了紅血絲:“17年前的事,你知道?”
“我不僅知道,還知道你和魏謎裳母親雲歌之間的所有經過,包括你逼死了雲歌的丈夫。”慕季節風雲不驚地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卻罵了自己千百遍:真是個卑鄙小人,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賤人!
“爲了瑞恩的股份,你去搜羅這些事?”慕雲則難以置信地看着慕季節,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在微微顫抖着。
“你只需要告訴我到底給不給股份。”他心煩意亂,擡起手來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哪兒這麼多廢話。
“股份,我早就準備好了。”慕雲則用手指敲了敲牀頭櫃的最下面一層,“在這裡,你來拿。”
慕季節狐疑地看了一眼,抽出了最下面一層的抽屜,一份文件靜靜地躺在裡面,他欣喜若狂,立即抽出來一看,是他想要的東西,蓋章,簽名,完全沒錯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足以讓他成爲瑞恩的首席執行官,控制整個瑞恩乃至旗下的衆多公司。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看着慕季節興奮的表情,慕雲則虛弱地說。
“說吧。”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文件,這纔將它安安穩穩地放進了自己的公事包裡,“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讓柳忖畑的人,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包括思淳的家人。”
“沒問題。”他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去宣佈這件事比較好?”
“再過幾天,是瑞恩一年一度的董事會議,你在會議上宣佈自己的身份吧。”慕雲則別過臉。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一直爲
瑞恩打拼,爲了瑞恩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竟然要將瑞恩拱手讓人,心裡怎麼能不難過?
“好,那我走了。”慕季節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柳含分享他的喜悅。
慕雲則點了點頭,表示默認,走吧,走了也好,眼不見心爲淨。
慕季節攥着公事包走出了病房,慕思繁一雙血紅的眼睛就這樣直直地盯着他,讓他無所適從。
“王八蛋!”她親眼看見父親把那一份至關重要的文件交給了慕季節,可她無能爲力,只好將所有的憤怒都化作惡毒的語言,咒罵着他。
“隨便你怎麼說。”慕季節勾了勾嘴角,他護着公事包走出了醫院,慕思繁很沒有骨氣地緊跟在他的身後,“慕季節,我希望你在路上被暗殺!被大卸八塊!你的下場不會好的!現世報!現在最流行的就是現世報了!”
“你真幼稚,慕思繁,趁我還認你做妹妹的時候,多巴結巴結我吧,說不定我會分一點股份給你呢?”
“狗屎!誰要你的狗屎股份!王八蛋!賤人!”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慕思繁也停下了腳步。只見慕思淳牽着魏謎裳兩個人站在慕季節的面前,一臉的兇惡。
“你總算是來了。”慕思淳將魏謎裳交給慕思繁,拎起他的衣領,就狠狠地給了他一拳頭。
慕思淳的這一拳頭,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慕季節幾乎能聽見他脖子歪過去的咔嚓聲了,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攪亂了,他用力地回擊過去,但慕思淳卻輕而易舉地閃躲開來,慕思淳一個踢腿,狠狠地朝慕季節的小腹踢過去,他捂住肚子後退了幾步,慕思淳毫不留情地掄起拳頭砸在他的臉上。
相比起慕思淳來說,慕季節太過瘦弱了,慕思淳這種強健的體格,當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就把他打趴下。
目前,慕季節像一隻抱枕一樣被慕思淳壓着暴打,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揍慕季節的身上,慕季節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力氣,像個沙袋一樣被他打着。
聽說慕思淳要找慕季節算賬,魏謎裳強烈支持,但卻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把慕季節打成這個樣子,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魏謎裳連忙走上前把他拉開。
慕思淳怕自己太過氣憤傷到了謎裳,於是只好從慕季節的身上站了起來。但隨後,慕季節竟然也站了起來,並像沒什麼事兒一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擦了擦嘴角的血:“打完了嗎?打完我可以走了嗎?”
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氣,卻讓人有想要再暴打他一頓的念頭。事實上,就在慕思淳衝上去想給他一巴掌的時候,被魏謎裳制止了。她用力抓住慕思淳的手掌,嚴肅地看向慕季節,他姣好的臉沒受什麼傷,但嘴角卻溢出了血,看樣子是受了內傷。
“慕季節,人在做,天在看,你做過的錯事,不可能無端端被掩埋的,總有一天,你會受到懲罰。”她嚴厲的態度像而一個正義的使者。
“謝謝你的教誨。”慕季節冷冷一笑,拿起公事包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慕季節離開了醫院,聽見身後傳來韓碧緊張的叫聲,但是他並沒有理會,他現在要趕飛機回美國,他要讓柳含看看他辛辛苦苦拿到的文件。
慕思淳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坐在草坪上,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魏謎裳艱難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拍了拍他的心口:“別生氣了,爲了這種人,真不值得。”
“他拿到股份了吧?”慕思淳是在跟慕思繁說話。
慕思繁眼圈發紅,點了點頭:“我親眼看見他把文件交給慕季節,就在他
的公事包裡,你剛纔要是搶過來的話就好了。”
“傻瓜。”他虛弱地笑了笑,擦了擦額角的汗,“柳忖畑和他合作,我們都沒有辦法對付他,爸爸爲了確保我們的安全,只能把股份給他了。”
“那瑞恩難道就交給他管理了嗎?”慕思繁很生氣地瞪着他,“我不管,慕思淳,你想辦法把瑞恩奪回來啊!沒有瑞恩,爸爸會死的!”
“你少烏鴉嘴!”慕思淳伸長手臂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不許你說這樣的話,瑞恩我會奪回來的,董事會議的時候我也會參加的。”
“其實我覺得挺可笑的。”有了慕思淳這句話,慕思繁就安心了許多,她點了點頭,開始討論起董事會來,“瑞恩總部也就五個股東,算起來真正也只有三個,現在思量的股份也給你了,也就算是隻有兩個人,還開什麼董事會?”
“瑞恩旗下的大股份的董事們都會來,不止是瑞恩總部,你也算董事,但你從來沒參加過任何的活動。”
“呃……”提起這個她就冷汗直流,“我在加拿大,哪兒有空去參加無聊的董事會議?”
“一年一度的董事會議,會評選出這一屆的首席執行者,也就是CEO,一般來說百分之九十都會根據誰持有的股份多而成爲CEO。”
“那我就更不要去了,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瑞恩被慕季節拿走。”
“船到橋頭自然直。”魏謎裳突然說,“不知道怎麼地,我突然有種預感,瑞恩不會那麼容易就落到慕季節的手中。”
“我也有同樣的預感。”慕思繁揚起笑容,開心地與魏謎裳擊掌。
“所以還是一起去吧。”慕思淳輕聲說道。
慕季節在從醫院離開之後,迅速地訂機票回了美國,在飛機上,他認真地清理着自己的傷口,心裡不斷地咒罵着:該死,慕思淳下手真是好重,一點兒也不留情面。嘴角都破了好大的一塊兒皮,都沒法跟柳含交代了。
十幾個小時之後,他準時出現在了機場,而柳含也準時出現在機場外面接機。
天氣晴朗,萬丈高空。
他坐進了柳含爺爺的專用轎車裡,將文件夾遞給了他:“拿到了。”
“是股份?”柳含的眼睛閃閃發亮,她拆開一看,好多頁碼,密密麻麻的字,她都看不懂,但看着慕季節臉上的笑容,還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季節,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了。”
“還沒有呢。”慕季節搖了搖頭,微微嘆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將每一份資料收進文件夾裡,低聲說,“再過幾天才是瑞恩一年一度的董事會議,到時候,我會爭取成爲瑞恩的CEO。”
“那你一定是最年輕的CEO吧?”柳含瞪大了眼睛,滿臉期待地看着他。
“應該。”他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柳含,是時候帶你去見見我父親了。”
“啊?你父親?”柳含手一抖,樣子可愛極了。
“是啊,醜媳婦都要見公婆,更何況你一點兒也不醜。”慕季節調笑着看着她,拿到了文件之後,他就感覺空氣都暢快了許多,渾身輕鬆,原本身上沉重的包袱,現在也完全沒有了。
“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好緊張的。”柳含掏出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臉,披頭散髮,狀如女鬼,這樣子未來的公公怎麼會喜歡?
“不用準備的,他一定很喜歡你。”他勾起嘴角,看向轎車外的車水馬龍,他慕季節,在這個城市,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慕雲則這二十多年來的疏失,他終於以補償的形式拿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