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吻上你的心231

這一幕,夏一涵心裡又怎麼會好受,她別看眼不去看,把目光投向別處,正好看到海志軒的車快速駛離。

車速非常快,幾乎就像箭一般,夏一涵明白,這是海志軒生氣了。

也不怪他生氣,他是爲她而來,爲她打葉子墨,爲她抱不平。她連個笑臉都沒有給她,他當然難過。

她目送着海志軒的車離開,心裡不是沒有一點兒感觸的。

人非草木,有人這樣真心誠意的待她,不管她曾經有過怎樣的經歷,不管她心裡依然深愛着別的男人,他還是執着地要保護她,她能不感動嗎?

可惜感動和愛情是兩回事,她只能這樣目送,卻沒辦法讓他如願。

海志軒,其實我真的沒有什麼好的,不值得你念念不忘。我知道我這樣的堅持看起來又傻又可笑還會讓人覺得很下賤,但我就是放不下。

轉回頭,宋婉婷已經幫葉子墨擦乾了血跡。

“子墨,我看海志軒是瘋了吧,他喜歡誰是他的事。你又沒有攔着他帶走,幹什麼要打你啊!”宋婉婷看似很心疼地說,葉子墨咧開受傷的嘴角,輕笑了下,“沒事,也不疼。”

“還不疼呢,你看看,這又青又紫的,虧他還是你朋友,怎麼下的了手?”

宋婉婷的話也恰是夏一涵要說的話,她知道這時不管她說什麼,葉子墨都不會好好回答的,所以她選擇沉默。

她帶着濃濃的不捨和擔心轉身走下主宅的臺階,海志軒的車又轉回來了,正好在她身邊停下。

他車窗打下來,看了一眼夏一涵,極認真地說:“夏一涵,我不會放棄你,只要你什麼時候想通了,要離開,我隨時來接你!”

夏一涵心裡正在爲剛發生的一切難受,海志軒的話讓她心裡更加酸楚,眼淚不覺在眼中聚起,卻忍着沒流下來。

你沒什麼好哭的,夏一涵,你留下來就知道他們會是怎樣恩愛的樣子。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選擇就不該有怨,沒人強留你,對不對?

她也想勸海志軒看開,只是那樣的話她已經說過太多遍,若是有用早該有用了。

沒用的話,再說都是多餘的。

她只是微笑,鄭重地說了聲:“謝謝!”便繼續往前走,不看海志軒,也不看葉子墨和宋婉婷。

世上的路有千萬條,她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誰都不知道還要多久纔會度過這個時期,她已經發現,堅持一天真的已經需要勇氣了。

葉子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一眼她離開時孤單落寞的背影,她是那麼小,那麼脆弱,該死的,他還得讓她跟他受多少苦?

醫生來要給葉子墨看看上‘藥’,被他冷着臉打發走。

他勉強給宋婉婷一個笑臉,就回了他的書房。

海志軒此行有他自己的意願,也有鍾會長的壓力。鍾會長最近把他放在黨校學習,不讓他回臨江,他知道他這是想要讓他屈服,否則以後他別想順順利利的正式任職臨江理事長。

他雖是喜歡夏一涵,作爲一個男人卻很討厭被人脅迫的感覺。

海家的地位畢竟不比從前,他爺爺和父親都已經退下,關鍵時刻也有些能用上的硬關係,他並不想用。他一向想憑藉自己的努力,通過辦實事走仕途,就像葉浩然那樣,他是敬佩的。

最近自從他有了更大的利用價值,他便體會到了什麼是身不由己。

在這個老江湖面前,他顯然還是嫩了些,就是跟葉子墨他們兩個人聯合,想要鬥鍾於泉,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

他沉着臉一路開車,又回到鍾會長的家,去他書房裡說明情況。

要是他帶了夏一涵出來,他直接就回家了,哪還要到他這裡來?所以他一進‘門’,鍾於泉已經知道他失敗了。

沒用!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看來這輩子你都追不上葉子墨,他關鍵時候能用強,你就不會!鍾於泉心裡不悅地嘀咕。

“會長,一涵還是喜歡子墨,我看沒有人能動搖得了她。”海志軒對鍾於泉說,意思很明顯了,他想要回臨江了,他盡力了。

鍾於泉黑着臉,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這個死丫頭,怎麼一點兒自尊心都沒有?你別急,我說了要成全你們就是要成全你們。臨江那邊的事情我安排了人幫你,你在這邊辦公也沒什麼,不用急着回去。我再想想辦法,你先等等。”

海志軒除了答應,看來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海志軒離開後,鍾於泉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他想親自去接夏一涵回來,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考慮到上次他發信息打電話時,夏一涵的冷漠對待,他覺得他此行沒把握。沒把握的事,他鐘於泉是不會去做的,不然太沒面子了。

看來實在不行,他還是得找趙文英,她是夏一涵的母親,說的話想必比他這個做父親的有用。

趙文英這兩天也跟夏一涵通話過,夏一涵只說在別墅裡一切都好,讓她放心。

她放心卻不完全放心,又有什麼辦法呢,‘女’兒大了,有些事不是做母親的能干涉的了的。

夏一涵離開時走的急,再有車也坐不下,酒酒便沒有跟着。她也是有心叫酒酒在家裡幫她陪陪母親,怕她忽然走了,母親失落。

鍾於泉打來電話的時候,酒酒正陪着趙文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話,兩個人談的也無非是夏一涵。

一個陌生的號碼,趙文英接起來,聽到對方喂了一聲,聽出是鍾於泉的,她立即就要掛斷,鍾於泉忙說了聲:“別掛,我說一涵的事,你‘女’兒你都不管嗎?”

趙文英看了一眼酒酒,她已經懂事的起身,指了指廚房,意思她要到廚房去幫保姆做飯,躲開了。

酒酒進了廚房,趙文英沉默着站起來,走回自己臥室,才冷冷地問:“我‘女’兒什麼事,你簡短地說,我不願意跟你說話。”

“你說你‘女’兒什麼事?人家葉子墨把宋婉婷都給‘弄’到別墅裡去了,兩個人明顯就是要重歸於好。你的‘女’兒賴在那裡,葉子墨怎麼趕她,她都不走。怎麼就能這麼沒有自尊心,沒臉沒皮的?她好歹也跟你在一起呆了這麼久,你都不知道要好好教教嗎?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親生的孩子送到孤兒院去不管不問,找到了也不教導她。現在連禮義廉恥都不知道了!”

鍾於泉的數落氣的趙文英手發抖,老半天接不了他的話。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氣節,你說說,她這樣怎麼像話?”鍾於泉又說了一句,趙文英深吸了兩口氣,才冷冷地回敬他:“她怎麼樣,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急什麼,怕人笑話你?放心,沒人知道她是你‘女’兒。我的‘女’兒跟你也沒有一點關係,我教還是不教,怎麼教,都不關你的事。”

“你說不關就不關,那是我親生的‘女’兒,我能不管嗎?趙文英,你知道不知道海志軒,臨江的海理事長他也一‘門’心思的喜歡一涵。你勸勸她,不能有正房不做,非要在那兒給人家當傭人,給人做小的。”

趙文英這才知道他怎麼忽然大發善心關心起夏一涵來了,原來他都給她指定好了新的歸宿。

她怒極反笑:“鍾於泉,你還是老樣子,你從來都不會去想別人的感受,誰都可以成爲你利用的工具。以後你再打電話給我,小心我去跟老李說,說你沒事就‘騷’擾我!”說完,她狠狠地按斷電話。

鍾於泉看着電話,‘陰’測測地笑了下。趙文英,他還是瞭解的,她那人自尊心強,她就算是對他冷言冷語,不代表她會對夏一涵的行爲聽之任之。

趙文英坐在自己‘牀’上靜默很久,她真想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夏一涵,喝令她回來,鍾於泉的話讓她真有些受不了了,甚至臉都在發燒。

做人,什麼都可以不要,卻絕對不能不要尊嚴,即使是爲了愛也不行。

她手放在撥號鍵上,到底還是忍下來了。鍾於泉沒有權利責問夏一涵,她也同樣沒有權利。她少了她二十幾年的母愛,她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她能給她的,應該是隻有愛,別的事,她除了建議,也只能是建議。

思考了好一會兒,調整好情緒,她纔給夏一涵打電話。

夏一涵沒有去葉子墨的衣帽間,她回了傭人房,也坐在‘牀’上發怔。

“媽?”接起電話,夏一涵柔柔地叫了聲。

“媽想去看看你,行嗎?媽想你了。”趙文英慈愛地問。

“我……”

夏一涵沒想到母親會這麼說,她這麼說卻又是人之常情。

她也想她的母親,很想,很想要靠在她懷裡把心裡的委屈哭出來,即使這委屈是她自找的,她也想要宣泄一下啊。

“寶貝兒,很爲難,不方便媽去?還是你在那裡過的不好,怕媽知道?”趙文英又問,夏一涵的眉微微皺起,那是一種擔憂的表示。

她回答不了母親的話,更不能讓母親來。

要是她看到她在這裡做‘女’傭,做母親的該有多心疼。

只沉默了一瞬間,她便低聲說:“媽媽,也不是不方便,您要來當然行。不過子墨這兩天要出差,他說要我跟他一起去呢,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怕您來撲了個空。媽,您看這樣行嗎?我‘抽’個時間回來看您吧!”

她這樣的遲疑,沉默,還有現在的藉口,都讓趙文英明白了,鍾於泉說的都是事實。

想到‘女’兒又跟人家當傭人,她真是心如刀割。

這個葉子墨,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幹什麼,怎麼能讓她‘女’兒受這樣的委屈?

那天葉浩然夫妻來的時候,大家急匆匆地說了宋婉婷也來了別墅,她怎麼就沒跟過去看看呢?

她只是想着葉浩然兩口子不喜歡宋婉婷,他們是支持葉子墨和夏一涵的,所以她想當然地以爲宋婉婷早就被他們趕出去了。再加上夏一涵從來都沒有騙過她,她哪兒想到一向乖順的‘女’兒會對她說謊。

“寶貝兒,我是你媽媽,沒必要騙媽媽。過的好就好,不好隨時回來,沒必要爲了所謂的愛情讓自己吃太多苦。”趙文英嘆息一聲,夏一涵的眼淚忽然涌出眼眶,肆意的流淌。

她吸了一口氣,不想讓母親聽到她的聲音略有哽咽。

這時她也有些想清楚了,母親開始的話或許就是探問,實則她是知道了她的情況了,才這樣問的。

海志軒來了,剛走,母親的電話就來了。難道是鍾……

“媽媽,我沒事。可能您聽誰說了什麼吧,說我處境不好什麼的。我只想說,現在的情況是我自願的,爲了自己愛的人,付出一點兒也不算什麼。不過您放心,我會保重自己。要是我堅持不下去,我就隨時回來。”

趙文英沉默。

她不十分贊成‘女’兒的做法,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她也明白夏一涵的倔強,不是誰強迫就能改變她的想法的。

她一定已經很難受了,做母親的要是再說一些過分的話,只會讓她更難過,所以她唯有安慰。

“傻丫頭,保重自己,別忘了,媽媽永遠都是你的後盾。你有什麼需要,不管是經濟上的,還是別的方面,媽都會支持你。需要給宋家施加壓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知道嗎?”

夏一涵欣慰的彎了彎‘脣’角。

“媽,不用,您相信我,要不是子墨愛我,我不會有這樣的堅持。他也有他的行動,我不能隨便干預,不然怕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你就這麼忍着?不能等到他把事情全處理完再回到他身邊嗎?”趙文英不捨地問。

“媽媽,這是他最艱難的時刻,我希望能陪着他。我知道不管他是怎麼說怎麼做的,其實他能看到我,對他心裡是一種安慰。”

她從凌晨他來看她,就能明白這一點。

也正因爲此,她必須堅持。

“嗯,媽知道了。需要媽隨時說,跟誰都能客氣,不能跟親生母親客氣。”

“好,媽媽,我愛您!”夏一涵甜甜地說了聲,趙文英的眼圈一時也紅了。

結束和母親的通話,夏一涵‘抽’了紙巾擦乾眼淚,她覺得她又重新充滿了力量。她有人支持,有退路,即使她不用那些退路,退路的存在還是讓她欣慰的。

她多想去看看葉子墨,看看他的傷怎樣了。她想,那傢伙一定不會要醫生給他看的。

她從房間出去,那兩個葉子墨特意安排保護她的人就跟上來,她們從不問她要幹什麼,就是在後面默默跟着。

夏一涵往工人區旁邊的醫生辦公室走去,她去的時候,兩位醫生已經都回來了。

“少夫人!”兩位醫生見夏一涵來了,恭敬地叫了一聲。他們平時不跟傭人一起開會,所以不知道不準再叫夏一涵少夫人的事,夏一涵微笑着解釋:“以後不要這麼叫我了,我還是這裡的傭人,叫我一涵就好。”

他們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女’傭制服,兩位醫生面面相覷,卻沒多說什麼。

郝醫生的臉上有愧疚之‘色’,從他知道宋婉婷大着肚子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比的愧疚。

這時在看到夏一涵被降了身份,知道是宋婉婷的事引發的,他更是羞愧難當,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夏一涵。

夏一涵也不是不知道宋婉婷懷孕跟郝醫生有關,但她明白一定是宋婉婷背後使了什麼威脅的手段,不然郝醫生不會那麼做的。

她不怪他,畢竟他是上有父母下有子‘女’,誰能面對威脅不屈服呢?

“郝醫生,我想問問,葉先生他是不是不肯用‘藥’?他的傷厲害嗎?”夏一涵輕聲問。

葉先生對她這樣,她還能這麼關心葉先生,兩位醫生能不動容嗎?

她這一問,郝醫生更加愧疚萬分,卻又不能補償她什麼,只能恭敬地回答她的問題:“葉先生的傷是皮外傷,不嚴重,不過疼肯定是疼的。他不肯用‘藥’,恐怕要疼一段時間了。”

“你有什麼活血散瘀的‘藥’嗎?能不能‘交’給我一些,我想……”

“好!”郝醫生不等夏一涵把話說完,就答應一聲好,進去裡面的‘藥’房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藥’油。

“這種萬‘花’油,是我家祖傳的方子,很有用的,只要外塗就行。”郝醫生說。

“謝謝您!郝醫生!”夏一涵微笑着說,伸手接過來。

中午飯過後,葉子墨會午休,這是他的作息習慣。

即使他不午休,也會在臥室裡。午休過後,他一般會換一次衣服,以前夏一涵給他管衣服的時候,就是算好下午兩點準時給他送衣服的。

她把萬‘花’油放在‘女’傭制服圍裙的口袋裡,去了他的衣帽間,給他挑了一套下午穿的衣服。

現在她就只有在給他送衣服的時候,才能跟他單獨見一面,這對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敲響葉子墨的‘門’,聽到他沉聲一個進字想起,她的‘脣’微微彎了彎。

多麼熟悉的場景,多熟悉的聲音,她喜歡聽到他的聲音。

扭開‘門’進去,跟隨她的人在‘門’口止步,她把‘門’關上,見葉子墨正坐在電腦前,點關機,動作似乎有點兒急。

葉子墨是在電腦上看監控,她一路從傭人區過來,他就在看她,知道是她來了。這會兒,他是故意沒有回頭的,他想要看到她,但他更想她能在他的這間臥室裡多停留一會兒,等她走了,空氣中也許會遺留下更多她的味道。

“葉先生,這是給您準備的衣服。”夏一涵顫抖着聲音說完,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她雖是做好了承受的思想準備,在單獨面對他時,她還是渴望着他不要冷言冷語。

她渴望他能溫柔地看她一眼,哪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