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如此絕情冰冷的話語，懵懂的眼角閃現淚光，自己做了這麼多，都是虛無嗎？她苦澀的挑起嘴角的弧度，“王，是你要讓王妃體驗人間情感的，如今王妃心繫他人，我想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你吧！”她不再給他什麼面子，冷冷的回絕他的話語。
既然她做的他看不上眼，那麼她也就可以毫不顧忌的傷他。
她看着面前這個銀髮男子的身子一顫，眼底寫滿了無法相信的懷疑“懵懂！”他開口呵斥她，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因爲她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實話。
叫她做什麼？要罵她還是要打她？懵懂擡起眼皮，不屑的瞥了一眼。
“王……”她咬着下脣，斜眼看着他“不對，獄尚殿，你有什麼權利吼我？”她挪動步伐，靠近他，踮起腳尖眯着眼睛，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那雙沒有任何溫度的手輕微的爬上他的臉頰。
聽着她一字一頓的喊着自己名字，獄尚殿不自然的退後一步，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她比起來是怎樣一個鮮明的對比。她可以是操控故事的幕後者，那個靈魂玩偶師，卻甘心臣服於他，成爲一個冰冷的死神。
“小菲……”一聲撕破喉嚨的吼叫讓天台上的兩個人都把注意力轉移到樓下的那間病房裡，這個聲音是——左聖語！
懵懂眼睫一閃，輕翹起額首，瞥了一眼月亮，糟糕！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獄尚殿，“王，這下你應該要和我下去接王妃吧！”她留下這句話後，先行幻化成一陣青煙。
璇夜菲失神的站在病牀邊，看着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心電圖已經化成一條白線，發出刺耳的聲音，左聖語抱着自己的身體痛楚的表情讓她想上去觸摸他的臉頰，剛剛伸出手就被一道黑色身影擋住。
“你要做什麼！”懵懂冰冷的聲音讓她頓住了動作，愣着身子將目光停留在左聖語身上。
“小菲，我愛你。”
轟的一聲，璇夜菲的腦子轟炸開來，左聖語是在向她表白！爲什麼，要挑選在她死亡的瞬間說出口。
“王妃，王來接你了，剩下的交給我，你隨着王回去吧！”懵懂眼尖的看着無聲的站在璇夜菲身後的獄尚殿，嘴角勾勒一個殘忍的弧度。
璇夜菲的身子蹲在地上，不想動彈，肩膀輕輕顫動，傳出低聲的哭泣聲，獄尚殿走上前，擁住她的身子，抿着嘴脣，他是造了什麼孽！要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爲別的男人掉眼淚！
懵懂的身形在空氣中漸漸顯性，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的左聖語擡起眼睛，像個受傷無助的孩子一樣，警惕的看着她。
“你是誰？”他不認識她，卻覺得眼熟，好像似曾相識一樣。
“懵懂。”她來不及做很長的自我介紹，只是簡約的告知了她的名字，“璇夜菲應該告訴你了，她的身份吧！”她輕扯嘴角，這壞人怎麼老是要她來做？
左聖語茫然的點點頭，那又怎麼樣。
“是我帶她走的，你要恨的話，恨我吧！”她輕嘆一口氣，眼前這個男子，她是那麼喜歡他微笑時溫暖的梨渦，只是現在卻發現，這個梨渦永遠不會在自己面前出現。
“死神？~！”他驚訝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看見她沉重的點點頭。
“左聖語，璇夜菲有她的未來，這是你無法干預的！”她的聲音冷漠，聽起來沒有任何的感彩，斜眼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璇夜菲和獄尚殿，就算你想幹預，你也見不到她。
左聖語得到了這個答案，理智再也無法控制他，他手掌一揮，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狠狠的掃了出去，打破了他不打女人的規律，‘啪’，一聲響亮的音律響起，懵懂依舊保持微笑，即使這一個巴掌是打在她臉頰上的，臉頰微紅，她臉上沒有半點吃痛的表情。
“打夠了嗎？”她微笑着，臉頰上傳來一陣陣好比針刺的感覺，火辣辣的疼，她沒有叫出來，反而是保持着始終如一的笑靨，“還要再打一掌，才能泄憤嗎？”
扶着璇夜菲的獄尚殿怔怔的看着站在前方與左聖語對峙的懵懂，他剛剛看到什麼了？懵懂被打，連自己都沒有動她一下，她居然被左聖語揮了一巴掌？！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還夾雜着一絲忽隱忽現的心疼。她，是爲了自己。
左聖語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怎麼會動手！剛纔接觸到她的皮膚，不像正常人的溫暖，反而是反常的冷，像是冰窖一般，渾身傳來一陣冷寒，果然是死神，連血液都是冰冷的。
看着左聖語的表情，懵懂輕輕一笑，“穆雪琪很快就會收到信息，璇夜菲死去的信息，不過你放心，她不會怪罪任何人！”
他的眸子幽深，閃過一絲悵然，穆雪琪不關心璇夜菲，除非是有什麼內幕。
“我已經和她做好心理溝通了，她在愛琴海，也不會這麼快回來。”聽到她這麼一說，左聖語垂下額頭，眼睛悲傷的看了一眼璇夜菲，脣角微啓。
“那麼，她會幸福嗎？”左聖語的聲音裡傳送着一陣陣悲哀，他最關心的是——她會不會幸福！不論她和誰在一起。
懵懂的手指冰冷的觸碰着他的臉頰，讓他的身子不經意的發抖，這麼冰冷的體溫，如果在夏天還好，冬季的話，一定會感到倍加寒冷吧！
“放心，王不會讓王妃受到半點委屈的。”說完，她用意極深的看了一眼摟着璇夜菲的獄尚殿，自嘲的笑笑，他從不會將目光轉移在她身上。
“你……”看着她如此篤定的笑顏，左聖語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埋下頭看着渾身冰冷的璇夜菲的身子，“對不起。”他思考再三後，終於還是決定說出那三個不起眼的字。
“王妃的屍體是不會腐爛發臭的，你只需要準備一個水晶棺材就好。”懵懂邁着輕盈的步伐，“她希望你可以幸福，你就不要再去覺得對不起她，伊鬼鬼她還在等你。”
留下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她嘆氣一聲，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消失在渾然一白的病房中，獄尚殿也抱着璇夜菲離開了這裡。
只留下左聖語孤單的手掌與璇夜菲冰涼的手指十指相握。
“小菲，答應我，你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