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鋪舒適,身心俱疲,沙棠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這邊身後的痛楚未消,偏偏胃又叫囂着痛了起來,揉了許久也未緩解,冷汗漸漸浸透了薄薄的睡裙。費力的把牀頭櫃上的手機夠過來,黑暗中乍亮的屏幕有些刺眼,不覺間已折騰到了凌晨。糾結片刻,她還是下定決心,掙扎着撲騰下牀,試圖至少去找杯熱水來暖暖胃。
好不容易移到了門邊,擰開了門,卻正巧與剛從對面房間出來的季謹溫打了個照面,沙棠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下意識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先生...您還沒休息?”
季謹溫剛安置好自家那位能折騰的小公主,望着面色慘白無半分血色、堪堪倚門而立的沙棠,微微皺眉開口道:“有事?”
“沒沒沒...就是有點渴了想去喝口水,突然又沒那麼渴了,您快去休息吧,晚安好夢噢!”她儘量屏蔽身體的痛楚,調整呼吸節奏,試圖讓笑看上去自然些,目送着易謹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才鬆了口氣,也不敢再去找熱水,只得關了門原路移回牀上,心裡仍後怕着萬一他這會兒心裡正不痛快,又折回來賞下一頓打,自己怕是怎麼也熬不住的。
身體緊緊的蜷縮成一團來抵禦疼痛,小時候被各家踢來踢去,雖說不至於風餐露宿活活餓死,卻也難免飢一頓飽一頓,殘羹冷炙打發一餐,即使爲面子好看與她一桌吃飯,她心中也有數桌上哪些是她碰不得的,往往默默吃了自己碗裡的便趕緊下桌免得礙眼討人嫌了,這種情況下,養出胃病可謂是水到渠成,吃飯的討人嫌吃藥的更會討人嫌,她自然不會去給人家找麻煩。深夜發作時,爲了不驚擾了下鋪睡着的表妹,她便這樣蜷着死死咬住枕巾,生怕鬧出半分動靜惹了人的好夢。
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幾聲開門的動靜,心中一涼,擡頭卻見易謹溫一手端着玻璃杯已站在牀邊:“把這兩片胃藥吃了。”
沙棠忽略了他如何知道自己胃痛,支起身子吞了藥片,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啜飲着溫水,又偷偷擡眼打量着他的神色,在昏暗的燈光下卻看不真切,不知怎麼腦子一抽:“謝謝您...您真的是...特別特別好的大好人!”
只不過是兩片藥和一杯水,她似乎全然忘了僅幾小時前,面前這個男人曾在她身上施加了怎樣的痛楚。
易謹溫有些好笑,不過是怕琳琳晚間喝了酒會胃痛便讓人早備了些藥,剛看她臉色着實太難看,估摸出她的胃病許是又犯了,順手勻了兩片給她,竟能被賦予了這麼高的評價。平時心思再八面玲瓏,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崽子罷了,給一點點甜頭便可以忘了傷處有多痛,他俯下身在仍高高腫起的小臀上輕柔的落下一掌:“再不好好養胃,要捱揍的。”
轉身離開的一瞬間,預料之中的看到了沙棠睜大了雙眼,亮晶晶水盈盈的。
折騰了一夜後幾小時的淺眠顯然不足以抵消數日的疲憊,沙棠睡眼惺忪的把自己整理妥帖下了樓,路過餐廳時看到易謹溫早已坐在桌前讀着今日的早報,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禮貌些告個辭再走。
“不吃早餐了?”易謹溫側過臉,看着她努力掩飾侷促不安的樣子,指節輕叩桌面,“讓他們熬了點粥。”
桌上砂鍋中傳來陣陣米香,她不自覺的小心翼翼的吞了口口水,喝粥養胃,她自然是清楚的,但她更清楚,這鍋精心熬製的湯粥的正主此刻還在樓上酣睡,連忙婉拒到:“節目組那邊已經備好餐了,我到那裡再吃。”
易謹溫看清了她的小動作,卻只是微微點頭,復又繼續低頭閱讀早報,沙棠屏氣凝神輕輕的從餐廳退出來,才長舒了一口氣。待上了車好不容易忍痛落座,看着窗外街邊早點攤上飄出的縷縷白煙,不禁想起方纔那鍋熱氣騰騰的粥水,心緒也隨之飄忽。
剛出道時她曾懵懵懂懂的被帶去了一場酒局作陪,一桌大大小小的導演、製片看上去似乎哪個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年紀小不能喝酒也硬是被灌了不少。也不知那天是什麼倒黴日子,這邊還沒結束,又恰逢金主大人一時興起傳召,便又急匆匆的趁亂告辭趕去別墅。
她本就不勝酒力,藉着殘存的機率清醒勉強如往常般保持着乖巧的笑臉,不料卻被素日厭惡菸酒氣的人皺着眉頭拎着丟了門外,只留下一句:“身上酒氣太重”,便“啪”一聲關上了門。
那可真是個天寒地凍的時節,身上單薄的裙裝怎麼也抵擋不了冬夜的寒風,她摸不清易謹溫的心思,也不敢擅自走動,只能瑟瑟發抖的縮在門廊處,思念着被留在屋裡那件公司剛發下來的異常暖和舒適的超大黑色羽絨服。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的酒雖醒了,意識卻仍被冰凍着麻木,那扇厚實的雕花門終於被打開了,她的脖子僵了,無法擡頭看着男人的臉,只低頭盯着他那雙男士棉拖鞋:“酒醒了嗎?”
“嗯。”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牙齒上下碰撞的聲音,冷,太冷了,冷到她沒有精力去預想之後會發生什麼,此刻她只想順着從門內蔓延出的暖意,回到一個溫暖的地方。
男人轉身進屋,沒有關門,她趕忙費力的弓着腰踉踉蹌蹌的隨着他進了屋,生怕又被隔絕在院內。還沒等暖氣讓她徹底解凍,便被摜在了沙發的扶手上,韌性頗好的皮帶讓冷硬的皮膚迅速升溫,從劇痛到麻木,她期期艾艾的掙扎與討饒沒換來半分手下留情。待易謹溫停手多時,她甚至仍沒反應過來身後的皮帶何時已經已不再落下。
再次被丟出去時,她竟還分出些心思去慶幸自己的那件寶貝羽絨服被一起打包丟了出來。
拖着到處都不對勁的身子輾轉回到住處,室內沒開空調,一片清冷,想喝杯熱水暖暖腸胃,卻發現飲水機裡滴水不剩。
她捧着空杯子愣了一會兒,凝固了一整晚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如果打開家門時,餐桌上有一碗熱騰騰的粥水就好了。
“二哥早安呀,奇怪了,這個點居然還在家。”易瑾琅揉着眼打着哈欠走下樓梯,難得看到自家堪稱勞模的二哥這個點還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
“週末沒什麼別的安排,就留下來陪你了。”隨着她的到來,空氣裡似乎也有淡淡的酒氣逐漸散開,易謹溫擡眼看着自家妹妹,語氣既寵溺又無奈,“去洗澡,然後來吃早飯。”
“昨晚喝的有點多了,都沒什麼胃口吃早餐了。”易瑾琅撒嬌似的貼着他坐下,“哥,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呀?”
“什麼?”
“許星澄今天要在m臺錄節目的,我和顏顏想去看看,你知道的,顏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那麼喜歡許星澄,我怎麼能讓她失望呢?”易瑾琅眨巴着眼睛望向易謹溫,“他可是你們公司的人,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易謹溫看着她那副眼巴巴的模樣,打趣到:“辦法是有,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是顏顏想去看,還是你想去看他?”
“哎呀,哥!我都說了就是...顏顏她想去的,我就是陪她而已,真的!”被戳破了小心思,易瑾琅的兩頰微粉,嘟嘟囔囔的起身快步走向浴室,“就這麼說定了,我洗好澡我們就出發!”
沙棠被禁錮在化妝鏡前已經兩三個小時了,被椅面壓迫的傷處的痛感也漸漸趨於麻木,她像個娃娃一樣任由造型師擺佈,在腦海中再過幾遍今天的流程和臺本。
“嗨,沙棠。”聽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她本能的想轉身一探究竟,但發覺頭髮仍在造型師手上扯着,只能微微側過身,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如今位列頂流之一的許星澄。
“許師兄早上好。”她笑着迴應到,他們合作的次數不少,儼然已經很是熟絡。
許星澄今天的造型並不複雜,簡簡單單的寬鬆款白襯衫,卻襯得他格外乾淨清爽,窄腰長腿配上精緻立體的五官,這人就是個天生的衣架子。難怪有人稱他“出道到頂流一路開掛的男人”,老天在他出生前怕是就已經開好這個掛了。
“你既然去上中影,真要變成我的直系學妹了。”許星澄調侃到,“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是很有緣,可能是接了你的好運,才能考的那麼順利。”許星澄比她大了三屆,是那一屆表演系的第一名。
“你可比我厲害,文化課怎麼能考那麼高,我要是有你的分,打死我也不會走藝術。”他誇張的長嘆了一口氣,沙棠也被他逗樂了。
“Sirius,易總親自過來探班了,快過來吧。”兩個人聊的正歡,卻見許星澄的助理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兩個人俱是一愣,略微思索後,許星澄先開口到:“易總怎麼會來這兒?莫非...是來看某人的?”一邊說着,一邊若有所指的盯着沙棠,圈裡各種亂七八糟的關係錯綜複雜,滾打摸爬一圈下來大家早已都見怪不怪了,面上一水兒的光鮮亮麗,背底下其實誰也不比誰乾淨多少。沙棠從出道起就有東家在背後護着,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道。
“當然是來看師兄你的,”沙棠瞬間否決了他的想法,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清楚,絕對沒本事勞駕這尊佛來探自己的班,想起易瑾琅昨晚宿在他那裡,心裡便了然,“聽說易家的那位小姐,似乎也抵擋不住師兄你的魅力。”
既然大老闆難得屈尊降貴來慰問,無論理由是什麼,都免不得要過去問個好見個禮。兩個人趕到的時候,導演和製片已經和他們一同進了休息室,只留下一個隨行的秘書已經和場務一起分帶來的冰飲和甜品。
敲門進了休息室,果然見易謹溫旁邊坐着兩個年紀輕輕的女生,自許星澄進來後便沒移開過眼,趁回身關門之際,沙棠頗有些得意的衝他眨眨眼。
“易總好。”二人規規矩矩的向易謹溫問了好,便自覺的坐到一旁安靜聽他和導演製片交流各種和他們關係不大的問題。豪華休息室的沙發柔軟,冷氣也開的很足,睏意不自覺的涌上來,愈發超出控制範圍,沙棠聽着聽着,頭便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全靠到身旁許星澄的肩上,許星澄的提醒完全沒有作用,只能心裡乾着急。
“Sirius,不知道是否能麻煩你在開始錄製前先帶我這兩個妹妹在這裡轉一轉?她們一直對這些很感興趣。”易謹溫盯着許星澄開口道,像是忽略了貼在他肩上的沙棠。
“當然,我的榮幸。”許星澄想到沙棠和這位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更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
“那就請兩位跟我來吧。”掛上營業用的招牌笑容,起身引路的同時狠狠的掐了沙棠一下,在胳膊上猛然傳來的疼痛的刺激下,沙棠終於醒了過來。
但當她回想起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後,她更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這麼睡下去,長睡不醒。
“沙棠是不是這些天趕場太累了,一直沒休息好啊?”總導演開口,試圖緩解方纔的尷尬。
沙棠在腦海中組織了半天的語言試圖接住這個解圍的稻草,最後話到嘴邊,卻只能低頭避開易謹溫的目光,小聲吐出“大概是的”幾個字。
“我們一向不提倡過勞,回頭讓他們把簽下的所有藝人的行程表都整理出來,查清楚工作量到底有多大,”易謹溫面上不辨喜怒,“特別是你,沙棠,你的行程我會親自和Suki覈對。”
徹底結束錄製已是深夜,沙棠好脾氣的應下了所有簽名、合照的要求,才和工作人員們一一道謝告別,甚至還特意去向製片和導演爲着早上的失禮道了歉。
即使疲倦到閉上眼就能入睡,禮數也是要做足的。她走出電臺大門時依然維持着臉上的笑容,直到發現等在那裡的並不是預想中的那輛車。
“楊姐,這是...”今天趙蘇瑩帶手下另一個小藝人去試戲,便找了個助理來陪她。雖說她心裡已隱隱猜到了這是誰的車,可還是忍不住求救般的看向身旁的楊助理。
“易總和Suki姐說,讓你推遲一天進組,”楊助理剛劃亮手機屏幕,便看到趙蘇瑩發來的簡訊,看着沙棠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一軟,嘆了口氣,“那是易總的車,去吧。左不過推遲一天進組罷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沙棠惴惴不安的跟她道了別,上刑場般沉重的向那車走去。節目錄制的間隙許星澄曾透露答應今晚去參加兩位大小姐牽頭組的某個局,想必易瑾琅得償所願,這位自然也心情不錯,說不定自己也能沾些光,少吃些苦頭。邊做着心理建設,邊拉開了車門,但當真的看到後座上坐着的人時,她還是忍不住的縮了縮。
易謹溫似乎專注於手中的文件,不時動筆圈畫塗改一番,對沙棠上車後試探討好的小動作一律視而不見。待到寫完最後一筆,才伸手遞給一旁戰戰兢兢的沙棠,出口便是諷刺:“當真是紅了,行程排的怕是比我的都滿。”
沙棠猶豫着雙手接過那沓不算厚重的紙,他竟真要了自己的行程,還大筆一揮替她刪了不少,那筆鋒剛勁的字在她眼裡卻彷彿催命符般扎眼。她迫切的擡頭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人一把拽進了懷裡,易謹溫的一隻手攬着她,另一隻手則探入不長的裙襬之下,隔着薄薄的打底褲擰住了還沒見好的臀肉上,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因着有旁人在場,她怎麼也不好意思開口發出聲音,只是討好似的輕蹭易謹溫那隻攬住自己的手。過了許久,他才終於鬆了手:“剩下的事回去再說。”
未等沙棠細想是什麼事,電話鈴聲卻頗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見易謹溫一向靜音或乾脆直接關機,因爲今天來的突然,便忽略了。擡頭不安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後者則頗爲善解人意的示意她可以接,她這才劃到了接聽。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嘛...媽媽?”她刻意壓低了音量,唯恐惹得身邊人的不悅。
“這不剛剛看了你的節目嘛,”還沒來得及感動於這難得的關心,又聽她接着說到,“聽人家說你錄這一期能賺不少呢,上次不是跟你說你弟弟想報學校的出國遊學,現在你手裡應該有錢了吧?”
沙棠心裡頓時五味雜陳,自嘲自己早該習慣這樣特殊的關心:“錄節目其實...賺不了那麼多的,而且...已經拿去給爸爸了,我手裡真的沒錢。”
“你就想着那個廢物賭鬼,也不想想自己是誰生的,白養了你這麼多年,當初就該直接掐死算了,”電話那頭尖細的聲音刺激着她的耳膜,甚至溢出了聲筒,“網上不是說你攀上高枝了嗎?把人家哄得開心了,想要什麼不是手到擒來,實在不行就趁着年輕多找幾個......”
意識到這麼近的距離易謹溫亦能將她的話聽得真真切切後,沙棠急忙用一句“等錢到賬我會打過去的”結束了這段荒唐的通話。
“手到擒來”、“多找幾個”這樣的詞語,試問哪位金主能不忌諱?此刻她萬分後悔自己接了這個電話,恨不得直接當場砸了手機向易謹溫明志,又不捨得真砸壞還沒用多久的新手機。
一片沉默中回到了別墅,易謹溫只讓她把自己收拾乾淨在房間等他,便沒再多說一句,自顧自的上了樓。
在浴室透過氤氳的水汽看向鏡中模糊的雪白的身體,身後成片青紫斑駁的傷痕突兀而刺眼,想到以往傷上加傷的痛苦,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不過是挨一頓打罷了,若是能讓他消了氣不去改她的行程,便是值得的,多一天工作就多一筆收入,身後那些人和事哪樣不需要錢來擺平,她邊給自己催眠,邊咬咬牙只套了件輕薄的絲質睡裙,就推門出了浴室。
房裡空調的冷風打的足,她被吹的瑟瑟發抖,猜易謹溫一時半會或許還來不了,便先行縮進了被子裡去,哪知被窩還沒捂熱,他便推開了門。
她乖順的爬出被子,跪坐在牀面上,規規矩矩的喚他“先生”,卻還是在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物件時忍不住抖了抖。
“過來。”易謹溫取了根藤條在空中隨意一揮,似乎對有些尖銳的破風聲頗爲滿意。
兩條細白的腿與臀上深色的淤痕對比鮮明,連着幾下藤條着肉的聲音也比往常悶一些,沙棠輕咬嘴脣,勉強穩住了身形,卻仍忍不住輕哼出聲。
藤條每一次落下都彷彿要撕裂一層油皮,落在瘀血未消的敏感皮肉上,痛感更是翻了幾倍,捱了沒一會兒,她已然覺得皮肉怕是從裡到外全被打爛了,可身後的執刑者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啊先生...唔停...停一下好不好...”忽然狠厲的幾下疊在臀腿處,腦子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便已經翻下了牀跌在了地上,擡頭可憐兮兮的望向易謹溫,企圖換的幾分憐惜,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樣,無論何時,總是能換得旁人幾分同情心軟的。
易謹溫看着那雙盈着淚的杏眸,似笑非笑的問道:“這就受不住了?”
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沙棠心裡這樣想着,卻不敢真的這麼答他。靜默了一會兒,還是在他的注視下主動趴回了牀上,擺正了姿勢,把傷痕累累的屁股又送回了他的手邊。
易謹溫也沒有再說什麼,藤條又一次咬上皮肉,她辨不出究竟是輕了幾分還是重了幾分,反正無論如何都是痛的很。眼淚不爭氣的成串落下,在材質精良的淺灰色牀品上洇開了兩灘水漬。
“你喜歡許星澄嗎?”他終於停了手,藤條卻仍輕輕點在慘不忍睹的臀尖。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說喜歡自然不可能,但說不喜歡也不對,她疼的嗚咽,勉勉強強開口:“許師兄人很好...我們都很...敬重他。”
易謹溫輕笑一聲,敬重這個詞用的着實巧妙,把手中藤條隨手放到牀邊櫃上,冰涼的指腹輕輕撫上滾燙的臀肉,引得她一陣輕顫:“早上爲什麼往他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