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清楚地瞭解到,這家公司的管理階層都是吳家的親戚,他們基本上每個禮拜就要開一次內部例會——不算在公司例會當中的家族聚會。吳傷是最近纔開始加入這個內部例會的。
因爲藤淺學過地基勘測,很瞭解測試需要的那兩種機器,上班沒幾天吳傷的表哥虞永志就讓他去工地上參與勘測。每次勘測完回來要繪製圖標,藤淺不得不在公司呆到很晚。
虞永志的那個辦公室很少有人可以進去,藤淺他們測繪組的人偶爾可以進去拿點東西,但是都必須在虞永志的監視之下。藤淺進去過一次,發覺這個辦公室比它實際應該有的空間要小一些。藤淺學建築所以他知道這棟樓的空間架構應該是什麼樣子,從這棟樓的情況來看,虞永志的辦公室應該有暗格。
有了繪圖這個正當的理由,藤淺得以在辦公室留到晚上。泰和幾乎沒有什麼員工加班,但是整棟樓加班的人不少,尤其十樓以上到二十樓都租給一個新興的IT公司,他們的上班時間基本上都要延長到晚上九點。整棟大樓燈火通明。藤淺等到所以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在辦公室,藤淺就計劃着要進到虞永志的辦公室去看看。
他是有備而來,手指上都塗了一層指甲油。他先從那個黑色皮包裡面拿出一個鼠標墊大小的黑色盒子,接到他那臺筆記本電腦上,然後拿着盒子旁邊一個USB的接頭往外拉,一陣“嘎啦嘎啦”的聲音之後,USB的數據線被拉出有一尺長。虞永志的辦公室是電子鎖,鑰匙就是一個USB。藤淺把接口插到電子鎖的鎖孔裡,電腦上立刻彈出一個程序窗口,他用飛快的手速輸入一串接一串的英文字母,然後就聽見一聲“叮叮”的電子模擬音,接着“啪”地一聲,鎖開了。
接着藤淺關掉了外面廳裡的電燈,這樣如果虞永志的辦公室裡面有攝像頭,畫面就會不清楚。藤淺把門推開一道縫,蹲下來,手上拿着一瓶噴霧,從縫隙中噴進去,就看到面前出現了幾條亮亮的紅線慢慢浮現在空氣中,霧氣散去又消失了。
他把門的縫隙開大了一點,同時避免觸碰到那些紅外線,然後把他苗條的身子從縫隙裡擠了進去,他又朝着前方噴了些噴霧,那些紅線繼續顯現,從等肩高到膝蓋高不等。藤淺從躲過那些紅線進去,繼續確定周圍還有沒有紅外線。
他走到虞永志的辦公桌旁邊。那張桌子還是普通的桌子,沒有用什麼先進的防盜系統,不過藤淺還是覺得先搜搜這張桌子。他拿出一個女孩子夾頭髮常用的黑色鋼絲髮夾,塞到抽屜的鎖眼裡,然後上下慢慢搖動,直到聽到鎖芯裡發出一絲類似彈簧打在金屬上的聲音,才把髮夾抽出來。如此就打開了第一個抽屜。
這個抽屜裡都是一些A4紙打印的文件和公章。藤淺用手機照着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他就伸手去把那些白紙的文件翻一翻,沒想到剛剛翻到一半,就摸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手機拿進去一照,發現白色的紙張中間夾着一把黑乎乎的手槍!藤淺心想,這裡怎麼會有一把手槍?一般人就算有槍也是放在家裡面防搶防盜,這傢伙把手槍放辦公室幹什麼?這兒晚上又沒人,不怕被人偷走?
藤淺轉念一想,搞不好這傢伙有個小兒子或者小侄兒什麼的,喜歡玩槍,爲了哄他所以拿了把玩具槍放在這裡。他想着就用手去把那把槍拿在手裡,只覺那把槍在手裡一沉,殼子千真萬確是金屬的。他想說這槍仿得也太好了!接着就打開彈匣,從裡面取出來一顆子彈,小心地聞了聞,一股火藥味撲鼻而來。
這他媽的是真槍!藤淺心想,他趕緊拿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槍又原封不動地放回去,然後拿出一支馬克來,在抽屜的把手旁邊輕輕打了個點,然後有去開其他的抽屜,有些抽屜是空的,有些也裝了紙張一類的東西。藤淺在最左邊的櫃子裡找到一大箱子的墨水,他覺得很奇怪,虞永志這個人平時都用圓珠筆或者水性筆,沒見他用過鋼筆呀。既然不用鋼筆,要這麼多墨水來幹嘛?難道他是這個公司的墨水總管不成?
肯定有問題。藤淺用手捏住墨水箱子的邊緣,感覺到那紙板非常結實堅硬,就直接把它擡起來,這時候有什麼東西在下面閃了一道白光。藤淺趕緊把手伸進去摸,從裡面摸出一個鑰匙來,那東西非常像車鑰匙,上面還刻着“BMW”的標誌,乍看之下真的像是寶馬車的鑰匙。不過車鑰匙犯不着藏在這裡,藤淺覺得這應該是那個暗格的鑰匙。
據他對這棟樓的空間架構的瞭解,這間辦公室應該是三角形的,但是現在確實梯形,說明三角形的其中一個角被隔出去了。他走到那個提刑比較短的那條底邊上去,那裡擺滿了書架。根據藤淺的觀察,虞永志這個人並不喜歡讀書,他的字都寫得歪歪扭扭的,平常都是跑工地,常常看的書就那麼基本專業書。這個書架上卻擺滿了世界名著,看上去很像附庸風雅的擺設品。可是這樣的擺設應該也放在家裡,犯不着擺在辦公室,辦公的時候誰會注意這些?大概只會覺得擺了這麼多閒書,一定是個不務正業的人。
藤淺敲了敲書架後面的牆壁,不出所料聽到了空響,果然有問題!他動手推了推那個書架,後者紋絲不動。這書架實在太重了。藤淺拿手去一摸,發現上面的書都是精裝硬殼書,書的四角還包了金屬邊兒,他拿手機的光去照,第一眼就看到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系列,藤淺心想,這種大部頭的書都被擺上去了,能不重嗎?看樣子要推開這個書架是有點麻煩的。
藤淺暫時放棄了挪動那個書架,轉而去摸架子的四周,他想這個鑰匙應該是這後面的暗格的鑰匙,一定是有鑰匙孔的,找到鑰匙孔就能找到鎖。這棟樓房的牆壁不是很厚,要在裡面設置什麼中空的通道實在是太危險了,說老實話藤淺不覺得這裡會有什麼機關,他認爲從門口的電子鎖來看,這裡面最多也是個更復雜的電子鎖,傳說中的五重保險:鑰匙、密碼、虹膜、聲音、指紋。最多加個面部輪廓。
這種鎖其實聽起來好嚴格,其實很好打開——只要把鎖內部的程序弄壞,讓整個電子系統癱瘓掉,然後就有機會打開。碰上有些系統癱瘓之後會自動進入鎖定程序的,就直接洗白系統——這些東西往往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固。藤淺見過一種非常粗暴的方式,有人把王水淋到電子鎖上面,當然這只是一個實驗。
藤淺的手摸到一塊突起,像是個按鈕。他用力一按,書架就像推拉門一樣往左邊一棟了大約一米的距離。藤淺心中一洗,急忙用手機的光去觀察那面牆。白乎乎的牆面上似乎什麼也沒有,連一條縫隙也沒有。
到處找鑰匙孔沒有找到,藤淺開始覺得這把鑰匙是不是根本就沒用,是他自己先入爲主了。既然這個書架都可以用按鈕來一棟,那麼這扇門很可能也能夠用按鈕來移動纔對。
按鈕……按鈕!
藤淺突然想到了,這個鑰匙既然像車鑰匙,那麼上面不是有那個解開汽車防盜系統的按鈕嗎?他說着拿起鑰匙來,找到一個很小的按鈕,按下去,一道紅色的光線就從車鑰匙的頂端射出來。
原來這個鑰匙要這樣用的,藤淺心想,還真厲害。他拿着那紅外線在牆上一棟,移到一個點的時候,突然有“滴滴”的聲音響起,緊接着牆上“啪”地一聲彈開一扇門出來,門內漆黑一片。
藤淺摸黑走進去,什麼也沒看到。他想着這個房間開燈外面應該看不到,於是就把一隻強光手電筒拿出來往裡面照,這個時候他看到一隻銀白色的保險櫃。
這個暗格裡面原來是個保險櫃!藤淺一眼就看出這是個C類的保險櫃,理論上可以阻止用普通手工工具、便攜式電動工具、磨頭和專用便攜式電動工具、割炬和炸藥的侵襲。
用級別這麼高的保險櫃,這裡面到底裝着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藤淺看了那櫃子一眼,就沒有多做停留,他開始像把門帶上來,但是門根本不懂,於是又拿出那把鑰匙來,找了另外一個按鈕按下去,門關上了。
書櫃也移回原位,藤淺跨國辦公室門口的那些紅外線,然後把房門關上,拔下自己的電腦來。
那保險櫃裡到底有什麼?藤淺想,虞永志不過是個小小的測繪管理員,他能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需要這樣高等級的保險櫃來保護?連他都這樣,吳泰的辦公室又該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還有那把槍,爲什麼虞永志的辦公室抽屜裡面要放一把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