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的世界我不懂,不過我的大書記,現在找供應商是不是爲時過早,空口說白話哪有這麼簡單”。衢州小男人沒有被他的一片憧憬迷失方向,如果建設一個村落如飲水一樣簡單,華夏早步入了富裕社會。也不會常年爲奔波小康社會而苦惱。
“是我操之過急了,明兒託你老爸幫個忙,找個農科院專家給咱設計個溫室大棚,看看我們這兒的土壤適合種植那類水果蔬菜,順便問一問有什麼最新科研成果,可以在我們這兒試試點嘛,若是沒有,關係也不大,昨天帶我回來的大叔給了我啓發,只有種植反季節水果蔬菜纔有價格,而且有銷路”。秦唐此時興致高漲,好像看到了明天得宏偉藍圖。
衢州小男人如夫唱婦隨的小媳婦,對於秦三代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兩人找了隔壁的吳有才,他家就有閒地十來畝,長起的草都有一人高,幸好是冬季,草色蠟黃,成枯萎狀,他隱晦的表達了心中想法,秦唐聽明白了,以一千五每畝的價格租了三畝地當試驗田。老吳幫着聯繫犁地拖拉機,浩浩蕩蕩的工程再向前邁出一步。
秦三代的熱情朝天,第二天拖拉機仍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他和衢州小男人揹着放在學校已鏽跡斑斑的鋤頭去了地裡,又僱傭了帶他回來的大叔,姓吳名樟樹古的老人,以每月三千的薪水,爲長工。那時候的名字四個字不足爲奇,一沒有文化,二,那時候孩子多,名字接地氣好養活。
三個人在田裡分地,至於爲何要將一塊整齊的地分爲一行一行,因爲怕雨水,特別是五月的梅雨天,不將地分離,難以存活。有了田坑,水往低處流的道理,水會在坑裡,然後流出去。這是老百姓通過生活悟出的智慧。看似簡單,其實無論種田還是哪個行業,裡面都有着深深的智慧。
農科院的專家中午才姍姍而來,他沒太多話,採了一些泥巴,又匆匆離開。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但就是學術成果再突出,是通過無數實驗而來,他得回去分析泥土的成分,適合種植什麼,大棚的溫度多少適合此處作物的生長。他是看在趙新的面子而來,他自傲,卻不會做砸招牌的事。
當地的村民看着新來的書記、主任,一頭扎進天地中,聽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多少有着欽佩,但有些人也不以爲然,認爲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過作秀,又能堅持幾天。
村兩委的一羣人聚集在白眼吳有才家,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他兩想出政績想瘋了。
“隊長,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是讓兩小子知難而退,還是怎麼”?此人不是村兩委成員,卻是村代表,元橋村十六個黨員之一,姐夫很有錢,資金上億,爲衢城一家大超市的老總。他那個姐夫文化不高,但絕對是個人物,以一介販夫走卒走到如今衢城金字塔上流人物,手段、膽識均爲拔尖。
他叫什麼名字元橋村知道的不多,外號卻無人不知,被人尊稱小皇帝,四十上下,身高、長相皆上乘,在姐夫的幫助下開了一個磚窯廠,效益還不錯,一輛奧迪7系,在元橋獨樹一幟,身邊跟着好大一羣馬仔。
他本來和隊長不對付,兩人曾爲書記之位明爭暗鬥,沒想到上面派下了秦唐和趙彪。古人云:沒有永遠的對手,只有永遠的利益,如今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隊長便是吳有才,他除了是村兩委之外,還是下瓜園一隊的隊長,村裡巔峰人物之一,頭腦清醒,做事不擇手段,白眼的來歷除了眼珠子有時泛白,更多的是對他人物的評價,這人眼中無他,只有自己,若是價格合理,老婆、兒女均可論價。
“我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人不得不服老,以後我就打打麻將,打發打發日子,不過,小主任宣讀條例說黨員不能賭博,你說我一個老頭子不打麻將能幹嘛。皇總,你說呢”?吳有才像是答非所問,卻表明了兩個態度。第一,他沒了和小皇帝爭奪村書記的心。其二,元橋村不能成爲書記和主任的二言堂。至於怎麼做,他都說他老了,小皇帝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他不摻和。
他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早聽說兩個大學生只是下來鍍金,用不了多久便會離開,最好的做法當然是配合領導工作,過個一段時間,兩人走了,組織肯定會徵求他們對於元橋村領導層意見,雖不能起決定因素,但也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吳有才偏偏不說,他巴不得小皇帝和二位鬥得魚死網破,他爲漁翁,坐享其成。
小皇帝人自負,講話喜歡翹嘴,彷彿除了這天,除了他姐夫,他爲天下第三。不過他的馬仔中倒有一人,此人姓吳名健明,外號:滴答。相對的有頭腦,他咳嗽一聲,阻止了要拍胸脯保證的小皇帝,突然將話題拉扯進了別處。
一番瞎扯,於會之人覺得沒多大意思了,選擇告辭。
“你什麼意思”?出了門口,小皇帝就拉下了臉色。
滴答在元橋也是個人物,但對小皇帝始終尊敬,或者說有些懼怕,就如古代伴君的大臣,君心難測,每日惶恐。
“隊長被人稱之爲白眼,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小皇總,他這是將廚房的菜刀借給你,而他片葉不沾身吶”。滴答身爲小皇帝身爲的近臣,自當盡心盡力。說起來他以前還是吳有才那邊的人,從十七歲跟着當年的書記一跟十幾年,從那年的書記還是一個村痞到後來飛黃騰達,一路走來,風風雨雨,有心酸、有血淚。可十幾年什麼都沒換來,那幫人太貪了,貪得湯肉一起進嘴裡,手下只能聞香。
書記沒出事前,身邊的人已散的差不多,有人說元橋村的領導層出事裡面有小皇帝的影子,甚至包括六親不認的吳有才,兩人秘密連手提交了許多資料到市裡,幫忙運作的很有可能是小皇帝的姐夫。
但那只是捕風捉影的事,吳有才、小皇帝又在元橋如日中天,沒人敢嚼舌頭。
千算萬算,或許是沒想到從上面派下了大學生村官。
“那你說怎麼辦”?小皇帝依然倨傲,語氣卻緩和了些。
“吳有才六十幾,你剛四十,他耗不起,你可以”。滴答淡淡一笑,瞭然於胸的自信。
“你讓我坐以待斃”?小皇帝臉又一沉,對於這狗頭軍師已是非常不滿。他是比吳有才年輕,但兩個大學生比他年紀小了可不止一輪。
其實小皇帝沒有想象中非當書記不可,曾經誇下的海口,沒達到預期,心中嘔了口氣,而且書記有排面,比這個小皇總更威風。
都是曾經的村痞,爲了證明自己,這個書記似乎有了當的理由。
而且農村的書記來錢並不少,若是遇到了開發,財源滾滾絕不爲過。
正是印證了古人的一句話:缺什麼,現什麼。
滴答有話說,小皇帝一揮手拒絕,說他不想等,晚上約他們去夜宴,讓他們喝好,玩好。
“聽說兩人不識擡舉,隊長曾邀請他吃飯都被拒,第一天聽說是在亮總家吃的泡麪。這是油鹽不進啊”!亮總爲吳若武的兒子,比小皇帝小兩三歲,與滴答年齡相同。他們幾人關係不錯。更多的是一種利益相連的紐帶。只不過吳亮亮比起他們對世事的炎涼,留了一分未泯滅的善心。
“用請用綁我不管,我只要人出現在夜宴就行”。村痞出身,二十年前在元橋無人惹,從姐嫁給了姐夫,在衢城不能惹的人不多。記得上次在皇后玩,皇后酒吧的少東家惹了他,搬起花瓶就是一通亂砸,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兩個毛頭小子還能翻天不成。
滴答得到指令,到田間邀請兩人,幾乎沒有考慮,秦唐就拒絕。滴答道書記,要搞好村民關係嘛,您和主任如此特立獨行不利於開展工作,既然在一個村,要相互團結,在書記和主任的帶領下共同致富。秦唐說我的辦公地點在學校,隨時歡迎村委和村民的到來。至於喝酒,等村子富裕了,我請你們喝。
滴答皺了皺眉,這書記年紀不大,怎麼和老頭子一樣固執,軟硬不吃。難道還真用綁的不成,他雖然渾,但也不敢目無法紀。他脫下了僞裝,語氣稍顯不善道:“書記還真的得去”。
“哦”?秦唐放下了鋤頭,肘在下巴之下,較有興致的看着面前威脅他的人。
“上令下行,書記將我們這些村委會的人都當成外人,我怕元橋村的政策不太容易實施”。對於小皇帝的指令滴答無法無視,這個書記又軟硬不吃,那麼只有撕破臉皮,打開天窗說亮話。
無論你是哪來的龍,若想在元橋立足,只有兩條路走,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我喜歡你的直接,夜宴是吧,今晚八點,不見不散”。
秦三代嘴角一揚,回答的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