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走出來，上了車，陸豪默默點上支菸。
不知爲何，此刻竟然離奇的想到那句爛大街的“莫欺少年窮”……
果然人和人的命運雖然截然不同，但在某個時間節點的心境，卻是能夠得到微妙的吻合。
當然，夢工廠並不窮。
已經算是很強了。
只不過是……
還不夠強。
……
石磊打的申請通過了，現在是《戰狼1》的男主，短時間內自然是不能再給自己當司機和保鏢。
陸豪也沒請新的，獨自享受駕駛樂趣。
上了車，又默默抽了根菸，忍不住撥通楚雯的電話，想和她聊兩句。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卻被掛掉。
——“我在上課，等下回給你。”
哦。
她現在是帝都電影學院的新任老師。
自從拍完《七月與安生》後，楚雯暫時沒拍新戲，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在《財大合夥人》大爆之後，成爲母校的特聘的教師。
每天上上課，和學生聊聊天，下課回家遛遛狗，琢磨琢磨故事或者角色……
極其愜意。
她自己似乎也很享受這種狀態。
現在的楚雯，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生活美滿，家庭幸福，什麼都不缺。
陸豪是一點一點看着她，從一個滿身都是刺的文藝女憤青，成長到現在這個溫和從容的女人，想起來，也頗有一番成就感。
只是，偶爾的時候，陸豪也會微微有點不舒服的地方。
比如說現在。
兩個人相處久了，膩不膩的先不談，總歸是邊界感在不斷的模糊，彼此遷就對方的越來越少。
要是放在以前，楚雯絕對第一時間電話就回過來了，會問什麼事兒，心情好不好呀之類的。
而現在嘛……
就像歌裡唱的，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略微有些矯情的想着這些，陸豪忍不住搖頭笑笑。
生活嘛，大致如此了。
所以他重新拿出手機，撥通了周小萌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大概十秒鐘，就在陸豪都快要失去耐心，準備掛掉的時候，忽然間接通了。
“喂？怎麼啦？”
周小萌聲音有點急促，大喘氣的，像是在劇烈運動。
陸豪：？？？
“你幹嘛呢？”
“我剛在上公開課，坐在第一排，看到手機震動，就趕緊跑出來接了，怎麼啦？”
你看。
是吧。
陸豪深吸口氣，默然片刻，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好呀，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叭！”
周小萌顯得很歡快的樣子，自從陸豪在學校大禮堂發表過校慶演講那次一起去吃過小龍蝦後，這還是陸豪第一次主動聯繫她。
不過陸豪現在是公衆人物，來學校找自己肯定是不可以的，所以還是自己主動去找他。
這樣安全一點。
去……去哪？
陸豪猶豫了一下，道：“你想去哪兒？”
電話裡周小萌想了想，似乎有些羞澀的說道：“去看紅葉嗎？”
帝都城西將近一百公里的地方，都快到了十環了，有個極其幽靜的地方，滿山紅葉，紅豔如火，現在深秋正是好時候。
當然，更有紀念意義的是……
那是陸豪和她來到京城後，第一次出去玩的地方。
當時都是窮學生，沒什麼錢，陸豪清楚記得兩人爲了省個打車費，從盤山公路上走了將近十公里去公交車站。
到最後，周小萌都走不動了，陸豪還背了她一段路。
結果還是沒趕上末班車。
晚上忍痛花了大幾百住的山腳賓館。
此時此刻，聽到她的話，陸豪心中微微一蕩，轉過好多念頭，還是輕聲說道：“好。”
“嗯呢，你和司機嗎？”
“沒有，就我一個，你到學校後門那個巷口，我去接你。”
說完掛掉電話，陸豪一腳油門，車子風馳電掣竄了出去，約莫半個小時後，到了約定的好地方。
周小萌依舊很素淨的打扮，闊腿牛仔褲，寬鬆長線衫，戴個白色帽子，背個包。
看到車過來，慢慢停下，她頓時就跟特務接頭似的，東張西望，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才小步快跑的過來，拉開門上車。
“你那麼緊張幹嘛？”
陸豪忍不住笑了笑，開口問道。
“當然緊張啦！萬一被人偷拍到了，傳你緋聞怎麼辦？你不知道，現在微博炸成什麼樣子了，吃瓜羣衆表示貴圈真亂。”
周小萌說的無心。
陸豪卻是聽者有意，忽然間，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話說出口，似乎意識到什麼，周小萌也愣住了，嘴脣動動，還想找補一句，卻是根本說不出來。
貴圈真亂！
亂嗎？
當然亂。
可自己，現在不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嗎？
明明知道陸豪……
可就是抑制不住，彷彿飛蛾撲火一樣。
“走吧，看紅葉去。”
陸豪看了她一眼，穩穩握着方向盤，一路風馳電掣，過了高架橋，直上高速。
距離剛纔那個話題已經過了十幾分鍾，周小萌強迫自己忘掉，輕聲道：“你今天怎麼啦？好像有點怪怪的，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嗎？”
“算是吧。”
“也不算壓力其實，事兒太多，浮生偷得半日閒。”
陸豪隨口道。
“哦。”
周小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話翻來覆去都是那些，其實沒什麼用，想了想，只能挑着些生活裡的趣事講。
“你知道嘛，我們宿舍最近流行一首歌，叫《學貓叫》，可有意思了，我放給你聽。”
打開手機，可愛軟萌的聲音便是輕快流淌出來。
陸豪：……
這首歌，是夢工廠羣狼計劃中，音樂工作室出品的，算是啓動初期，陸豪送給他們的新手大禮包，讓負責人蔣秦兵找合適的女網紅來唱。
當時給了三首，都是網絡紅歌，《童話鎮》、《學貓叫》、《野狼disco》，不過，陸豪都沒署名。
音樂工作室除了蔣秦兵以及少數幾個高層，都沒人知道這歌是自己寫的。
普通聽衆，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這種歌，本來就是歌比人紅的典型。
現在，已經開始火起來了嗎？
想着這些，陸豪忍不住笑着吐槽一句。
“這歌好弱智啊。”
“對啊對啊，但就是莫名好聽有沒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