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山走了,小房間裡就剩下昏睡的易辰與不時蹙眉的林韻。
“這個可惡的臭小子,竟然這麼了不起,也不枉本小姐這麼的護着他,只希望他不會是那白眼狼。”林韻很仔細的打量着易辰,臉上閃過一抹羞紅。
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認真的觀察一個男孩,而且是趁他昏睡的時候,這讓她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着,比平時快多了。
饒是她如今已經是一位文士,有了文書之氣,也難以壓下這樣的悸動。
“這小子看不出來嘛,還是蠻俊朗的。”林韻呢喃着,目光不時的掃過易辰。
的確,說起來易辰因爲身體孱弱,有一股柔弱之風,臉色也有些白,要不是他五官搭配的讓他看起來還有些陽剛之氣,怕是走到哪裡都要被人當做小白臉。
尤其是經過文書之氣灌體之後,易辰的肌膚越發的白皙,與林韻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肌膚下隱有光芒流轉,林韻知道,那就是文書之氣。
只不過易辰的文書之氣與她自身的又有所區別,無論是強度還是光芒,都強了許多。只是易辰身上流轉的文書之氣遠沒有林韻來的多。
“看你小子能一覺睡到什麼時候,我倒要問問,你小* 子怎麼在一夜之間就開竅了,竟然能作出這麼美妙的詩篇,得到天地賜予的文書之氣。”林韻虎牙磨呀磨。
她心有所悟,那一首“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詩詞恐怕不是易辰哪裡聽來的,否則的話,天地不會賜予文書之氣。
很快,一天時間過去了,天色漸漸暗淡,斜陽西下,點點殘陽透射下來,有一股悽美的意境,讓林韻頗有一番感觸。
“我林家如今就如這西下的斜陽,不知明日是否還能朝陽燦燦,綻放輝煌光芒。”林韻喃喃自語,臉上也帶着一抹憂愁。
林家老爺當初是一位大文士,學問很大,有他在的時候,林家自然是如日中天,前途不可限量,而如今,林家老爺離去,她也不知道林家能否還有明日。
“夕陽殘暉美,明日何復歸。”想到了深處,林韻情不自禁的的呢喃了一句,姑且算作是詩的詞句。
“這樣的一首詩,怎麼就不能和這個傢伙一樣,得到天賜文書之氣呢?否則的話,我林家也不會這麼的沒落了。”隨即,林韻有些不服氣,她這麼年輕就成了文士,但是作出的詩詞卻從未得到天地賜予的文書之氣。
應景應情,且還要真的有流芳百世的妙處,三者缺一不可,造就了天賜文書之氣的難,而且這樣的意境也不能由他人教導,完全需要自我領悟,否則的話,這文書之氣也太不值錢了。
“呃,這也叫詩?”就在這時,易辰睜開了雙眼,第一時間聽到了林韻的呢喃,不由得啞口無言,風中凌亂。
這分明就是看着夕陽餘暉隨口道出的話,怎麼可能得到天賜文書之氣。
“咦,你醒了?”林韻被驚醒了,美眸裡閃過一抹驚喜,同時又有不忿,怒瞪易辰,道,“好哇,你可是翅膀硬了,竟然敢說我作的不是詩。”
“呃~三小姐,口誤,這完全是口誤,三小姐的詩簡直如同日月貫長空,璀璨如星河。”易辰強忍着笑,回道。
“唔,態度還不錯。”林韻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了,什麼日月貫長空,什麼璀璨如星河,易辰的臉色分明是因爲憋着笑憋得難受的表情。
“臭小子,那你說一首詩,要是說不出來,我林家家法可不是擺設。”林韻惡狠狠的道,可惜怎麼看都缺少了真正的兇悍氣息,反而讓易辰覺得很舒服。
沒有做作,也不需要做作,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易辰微微一笑,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三小姐認爲這個怎麼樣?”
“咦,的確好很多。”林韻愣住了,這一首詩無論是意境還是字句,都遠比她的來得強。
“所以說,這纔是真正的詩。”易辰很自然的點頭,涉及到了詩詞這一方面,他自認爲不弱與人,開玩笑,前世五千年文明,也不知誕生了多少的名詩名詞,這個世界可是完全都沒有出現過。
所以易辰說的倒也坦然,剽竊,這也是需要有人懂的,否則這就是原創,沒有人能反駁易辰。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林韻嘟着嘴,但是不得不承認,易辰隨口道出的這句詩比她的強多了。
“三小姐說笑了。”易辰微微搖頭,這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又不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詩。
“這一首詩應該有全文,你說說看,我也揣摩一下。”林韻沒有糾結這個,身爲文士,學習借鑑他人的名詩名作很重要,這是文書之氣的來源。
“全文應該如此,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易辰沒有猶豫,直接開口言道。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林韻呢喃着,不斷複述,直到她的腦海中真的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夕陽下,一人心情低落,驅車去遊原,最終看到夕陽西下的美景,發出了感嘆,感嘆光景雖美,卻走得太快。
“我林家如今也正是這樣,看似依舊傲立不倒,但是誰知道這卻是日薄西山已經到了。如果我大姐和二哥他們出了一點問題,我林家恐怕就要倒了。”林韻感同身受,感覺到了那種夕陽西下的悽美與無奈。
“三小姐說錯了,夕陽雖然西下已近黃昏,但是這日升月落,月落日升,待到明晨到來,朝陽依舊無限,有蓬勃的生氣。”易辰搖頭。
林家的情況他知道,雖然林家老爺去了,但是林家三位小姐公子卻是天資不凡,不說林韻小小年紀就是文士,單單那位大小姐就不簡單。
道衍府一府之地很遼闊,這位林家大小姐如今不過二十出頭,卻是名滿半個府了,雖然實力有所出入,但是名氣卻是實打實的上去了。
而林家二公子也不簡單,在這清河鎮所屬的縣衙,也算是一位有名的士子。
“希望如你所說的,我林家的未來當真會如這朝陽,起起落落永不滅。”林韻莞爾,日星沉浮,這是天地之道,怎麼可能真的下去了就不起來。
除非是有那種大能者,捉星摘月,可惜的是,想要毀滅一顆大日,這樣的大能者也只存在於傳說,哪怕是當朝太子太傅也不可能做到。
“一定會這樣。”易辰點頭,林家待他不薄,這麼多年來,前身都是在林家的庇佑之下,要不是林家,這位孱弱的少年恐怕早就不知道被那個小妖給吞食了。
“行了,天色也暗了,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就暫且放過你了。”林韻一笑一身。
轟隆隆~
就在這時,天地陡然間又是一顫,兩道光芒瞬間亮起,一前一後朝着易辰和林韻涌入。
“這……這…….這怎麼回事?”林韻愣住了,易辰也愣住了。
“天賜文書之氣,竟然又是這個!”林韻有些妒忌了,她眼睛都要紅了,“爲什麼我的就不是天賜文書之氣,而是伴生之氣,難道說那首詩又是他做的?”
她一瞬間想到了剛纔的詩詞,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首由易辰道出,她感悟意境的詩詞,唯有這個解釋才能解釋的通。
世間有傳言,若是得到天賜文書之氣的人就在自己身旁,而且自己領悟了其中的韻味,就能得到天賜文書之氣的伴生文書之氣。
這種文書之氣雖然比不上天賜,但是卻也比尋常苦讀詩書得到的文書之氣要強。這種強是一種質量而不是數量。
相同數量的文書之氣,天賜之氣遠強於其他人,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兩者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這一次的天賜文書之氣沒有任何的意外,很快就好了,唯一不同的是,林韻又開始磨牙了。
“這個臭小子一定要留在我身邊,要是他時不時的來幾次,說不定我就要比大姐他們還厲害了。”林韻暗暗琢磨着。
林府大小姐,二十三四歲,身爲文士,卻能斬妖,實力強橫,許多同等境界的武修者都難以企及。
“呼~總算是改變了孱弱的身體,只不過沒有什麼攻擊手段,唯一的攻擊手段還是頌詞,以字鎮人,這樣很吃虧。”易辰卻是有些不滿。
他感覺到了身體內隱藏的力量,的確很強大,但是在強大的力量沒有相應的攻擊手段,也照樣發揮不出多少威力。
而且這個世界不平和,隨時都有爭鬥,文者與武者爭鬥,文者與文者爭鬥,甚至外出踏青時還可能時不時的遇見一兩隻小妖。
“不能單習文,還得練練招式,否則被人欺近了身旁,那不是任人宰割嗎?”易辰喃喃自語着。
“臭小子,你瞎說什麼呢?文士自然有文士的攻擊方法,比武修者強。”林韻聽到了,憤懣不已,“我朝太子太傅就是文士,他的實力深不可測,當是太易王朝第一人,連天子都要尊敬。”
太易王朝以文立國,文人的地位崇高,而武者除非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否則是不可能和文人爭鬥的。
當然,太易王朝太子太傅是當朝第一文士,而太易王朝之中同樣有強大的武王,這樣的人之間孰強孰弱沒有人知道。
“不一樣的,文士再強大,一旦戰鬥起來也不可能壓着武者打,最多相抗衡。”易辰搖頭。
太易王朝以文立國不錯,文士地位尊崇也不錯,但是如果當年王朝老祖身後沒有一批強大的武修者助陣,也不可能打下這個諾大的王朝。
說到底,文士治國平天下,武者安邦定都城,這個世界,武修者還是征戰他國的最強者。
“哼,不和你說了,我們文士讀聖賢書,豈能時刻想着和人爭鬥比試,俗人。”林韻秀鼻皺了皺,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天色已然黑了,她再留下來就要遭人詬病了。
“你要是想要習練招數,可以去找林大管家,他應該有修煉的功法,而且他在我林家四十載,一直忠心耿耿,你放心,他絕對不會欺騙你。”林韻最終還是停了一下腳步,給易辰指了一條路。
“而且無論是習文還是習武,貪多嚼不爛,你在文士一途上很有天賦,千萬不要因爲習武而耽誤了習文。”林韻很認真的告誡。
這個世界文武不能並行,習文就是文,習武就是武,想要文武並行,結果必然是兩者盡皆寥寥,無法攀上巔峰,不能與單一的文或武抗衡。
“多謝三小姐,我明白了。”易辰一笑,回道。
“哼,懶得理你了。”這一次林韻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雖然說的話看似不愉快,但是她步履輕盈,腰肢扭動,帶着蹦跳,很明顯她心情很好。
“這個三小姐人倒是不錯。”易辰默默的回憶了一下,這位三小姐對她麾下的人很有親和力,而且不打罵,算的上是很好了。
“先看看這個世界武修是怎麼樣的,再做決定吧。”隨即易辰做出了一個決定。
若是文武不能並修,無法合而爲一,他可不想因爲習武而耽誤了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