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前那片瑰麗的霞光中，緩緩出現了一個精緻華美的金盃。
是聖盃沒錯。
空條城介低頭看了一眼金木研，對方好像對現在這個情況不怎麼驚訝的樣子，之前的疑惑和不解都好像過眼雲煙一般煙消雲散了。
“那城介你就是這個聖盃所說的降臨者吧。”雖說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金木研伸手觸碰聖盃，擡頭看向空條城介，說：“我大概知道你應該是爲了這個聖盃來的了...不過抱歉，現在我還不能把這個聖盃交給你。”
聽到金木研的話，空條城介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難不成金木研打算爲這個世界保留下聖盃？
這麼一想，這的確是有可能的事情。有了聖盃的世界，可以說是有了進化的可能，而被剝奪了聖盃的世界，發展幾乎是一成不變。在這種情況下，從聖盃上獲得了力量的金木研不願意交出聖盃的確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大概是看到空條城介的表情，金木研趕忙解釋了一下。
“不是說我想爲自己留下這個聖盃....”金木研想了想，還是開口說：“我其實，擁有之前的記憶。像是遊戲裡的二週目一樣，又好像是預知未來的超能力....總之，在我變成獨眼喰種之後，漸漸獲得了一些可以說是未來的記憶。”
“這樣...”空條城介點了點頭，大概這就是聖盃給金木研帶來的能力吧，這估計也就是BB口中說的“世界線”的奇怪變動。
“是有點不可思議吧？”金木研看空條城介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相信不相信，便繼續解釋說：“獲得了之前的記憶之後，我知道了這一切圍繞着人類和喰種的陰謀、秘密...那個聖盃和我說，是前世的我向它許願要一切重來、徹底改變這個世界，而它實現了我這個願望。”
“其實，我非常感謝你啊，城介。”金木研突然笑了笑，雙眸中洋溢着單純的感激：“雖然你或許不是有意的，但確確實實幫助了我很多....這一世，可以說是比前世的我情況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其實要我把聖盃給你，我也是心甘情願的。”金木研繼續說道：“但是，現在還不行，現在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獨眼之王相關的嗎。”空條城介漫不經心的說：“如果你說想要聖盃的人就是降臨者的話，那我可以承認，而且，對這個所謂的獨眼之王我也完全沒有興趣。”
“這個我是相信的啊。”金木研聳了聳肩，說：“你在前世的記憶裡完全沒有出現，聖盃又說你是異世的降臨者....既然是異世界的人，又已經幫助了我這麼多，我當然相信你。”
“只不過，我沒做完的事情不是這個。”金木研想了一下，把頭轉向一邊嘆了口氣：“告訴你也沒關係。”
庫克利亞禁嚴的地下監獄每一處都是完全獨立的空間，隔音效果超強的牆壁也讓金木研放下了顧慮，他看着空條城介臉上那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開口說。
“在這東京的地下。”他輕輕的踩了下地：“藏着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秘密。”
“足以改變世界...”空條城介不關心這個，他只想知道好不好對方解決而已。
“是啊，關於喰種的秘密。”金木研表情沉重：“整個東京的地下，就是CCG所謂的24區，那裡不僅藏着數量衆多的喰種，還隱藏着喰種的起源秘密。”
喰種的起源之謎？空條城介看了一眼金木研，明白了什麼。金木研這個從人類變成喰種的傢伙，現在大概是對人類和喰種兩方都很在意吧。
“喰種其實一開始，是因爲一種病毒纔出現的。”金木研低頭，暗自咬了咬牙，腦子裡忍不住回想前世關於24區的記憶：“想要讓人類和喰種達到真正的和平，不僅要讓現在的這些喰種不再獵食人類，還要永遠的禁止這個病毒傳播。”
“前者的話，我可以想辦法研發出來【人造人肉】作爲喰種的食物替代品。”
“但是後者，就只能親身去一趟24區的地下迷宮了。”金木研真誠地說：“爲了永遠抹消喰種病毒的存在，我需要聖盃的力量...等這個最後的事情做完之後，我一定會把聖盃給你的，城介。”
“啊，那沒關係。”空條城介看金木研認真的模樣，大方的笑了笑：“這點時間我還等得起（雖然再快點就好了），不過既然你說我們是朋友的話，那我也當然要幫你得忙了。”
“24區，我陪你一起解決那個傳染源吧。”
在金木研隱約有些驚訝的表情下，空條城介淡然的定下了約定。
——
東京都被CCG劃分爲24個區，其中23個區都是在地上存在着的，唯有最後的24區，是最神秘的地下區域。
這裡是CCG新人的強化訓練場，也是喰種獵殺搜查官的絕佳場所。神秘的地下迷宮龐大又錯亂，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就會鑽出來意想不到的敵人，必須要處處小心才能保全性命。而那地板和牆壁都是蠕動着的鮮紅肉壁，看似柔軟卻難以破壞質地更是讓24區的危險程度成倍增加。
有多少躊躇滿志的新人搜查官，在這個迷宮內丟掉了自己鮮活的生命，甚至沒有在CCG的記錄內留下什麼除了名字之外的痕跡。
“抱歉...這個地方畢竟是迷宮，所以我也只記得大致方向。”腳下踩着軟糯的血肉，金木研回頭衝空條城介道歉：“我沒想到花了這麼多時間都沒走到迷宮內部...明明應該已經到核心了啊....”
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可能出了錯，金木研開始皺着眉打量四周，試圖找到什麼線索幫助二人從迷路的狀態裡解救出來。
但是顯然這不是容易的事情，看着周圍到處都蠕動着的血肉，那血紅的一片片根本沒有差別。
“沒事。”就算是在這迷宮裡大概浪費了有半天，但是空條城介也沒有太催促金木研。畢竟剛從庫克利亞跑出來就去了24區的地下迷宮，其實他們還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加快速度的話這一整件事很快就能解決。
“你可以試試用聖盃的力量。”空條城介提醒道：“我感知到了魔力的存在....這個地下迷宮裡有一處地方涌動着大量的魔力，那大概就是你說的核心吧。有些奇怪，我可以試試破壞牆壁直接過去。”
明明在地上的時候就完全無法感知到這地下的魔力，但是一旦進入了這個迷宮內，魔力的存在就讓人無法忽視了。
“這個牆壁很難破壞。”金木研看了眼空條城介，無奈的解釋：“而且這樣或許還會驚動核心處的喰種病毒....”
空條城介笑了下，問：“那隻要不驚動那個核心就沒關係？”
“當然了。”金木研點了下頭，在馬上就要功德圓滿的最後一步之前，他突然迷路了這麼久，難免有些焦躁，就快連往日的平穩都無法維持了：“這個牆壁要破壞的話，肯定是會有很大的動靜....”
金木研話音未落，就看着眼前的血肉牆壁突然憑空消失了。這種神奇的力量，哪怕金木研擁有號稱“萬能”的聖盃，也是無法做到的。
“這樣就可以了。”空條城介收回剛纔按下拇指的手，仗着空條城介看不見替身就暴力開路：“不會有聲音，我們可以直接走直線過去。”
“....還可以這樣。”
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逐漸消失的肉壁，金木研發現他自己雖然不知道空條城介具體做了什麼，但是眼前的通路是確確實實出現了的。空條城介的確開出了一條以腳下爲起點，直到魔力涌動之處的通路。
“走吧。”空條城介沒等金木研，率先邁開腳步，反正就他和金木研兩個人，而現在對方應該也沒空關注這個：“去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
地下迷宮的深處核心到底有什麼？這是空條城介也不知道的事情。原本他以爲擁有記憶做導航的金木研能夠知道，但是現在看來，對方也不靠譜。
一路上，金木研可以說是搖頭晃腦到處觀察，驚訝和複雜的表情就沒從臉上下去過。
“出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金木研的額角不由得出現了汗水，他皺着眉，試圖去撫摸牆壁：“這裡和我的記憶不一樣了...這些囊腫是什麼，居然還在顫抖，好像是什麼活得東西一樣。”
越往地下迷宮的核心處走，原本血紅的肉壁就越發的古怪。先是顏色由鮮紅變成了渾濁的烏黑，然後好像牆壁上又長出了鼓鼓囊囊的腫塊。因爲空條城介二人是打破通了迷宮的牆壁直走的，所以這個變化在一層層牆壁的對比下格外明顯。
金木研伸手去觸摸黑色的牆壁，還沒等他碰到那鼓囊的血肉，就發生了意外。
原本就在蠕動着的肉壁突然劇烈膨脹，牆壁的表面那層厚厚的肉膜變得越來越大，撐的彷彿如同輕薄的蟬翼一般，甚至能讓人看清裡面噁心的粘液和舞動着的黑色的觸手。
“！”
金木研剛伸過去手，那薄薄的肉膜就瞬間破裂，一時間，帶着怪味的粘液噴涌而出，數不清的黑色觸手旺盛的生。
“這是什麼!”被嚇到後退了有好幾米的金木研喃喃說：“這東西之前完全沒有過啊，難道是病毒變異了嗎？！”
“病毒變異的話，難道又會出現和喰種不一樣的新的種族...”
早就躲開了的空條城介收回了放在那片觸手上的視線，按失魂落魄的金木研，開口說：“應該不是病毒變異，這些奇怪的觸手涌動的魔力，和病毒應該沒什麼關係。”
除了被金木研靠近過的那片，其他的肉牆上的囊腫處都沒有破裂，依舊好像跟隨着呼吸似的極有頻率的顫動着，空條城介皺了下眉，但還是覺得應該先去核心，畢竟這東西肯定和地下迷宮的核心逃脫不了干係。
“先去核心吧，那應該是這些異變的發源處。”空條城介開口後，金木研和緩過了神，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出發。
雖然越往內肉牆就越發奇怪，顫顫巍巍的腫塊幾乎隨時都要破裂，但是空條城介和金木研兩個人保持着謹慎小心的態度，最後還是到了地下迷宮的核心。
“這是什麼....”嚥了口唾沫，金木研壓抑住了自己想要後退的腳步，剋制着顫抖和平常一樣的發聲說：“這東西，是什麼怪物.....”
不怪金木研反應劇烈，實在是眼前的奇怪生物太爲離奇。
空條城介原以爲地下迷宮的核心會很空曠，但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擁擠到如此地步。黑雲般的巨大肉塊堆積在一起，肉塊上更是有隨着呼吸頻率顫動着的囊腫。每一個囊腫處都包裹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那薄薄的肉膜幾乎透明，人可以一眼望的見死者猙獰的表情和那裡面緩緩流淌着的粘液。
看着這東西，普通人怕不是會立刻陷入瘋狂，就算是空條城介，也在本能下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厭惡。
這種厭惡感，對於沒有情感可言的空條城介堪稱稀奇，但是卻不陌生。沒錯，這種感覺之前他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也感受到過。
“御主御主！”空條城介聽到了一處聲音，從腦海裡傳來：“沒想到你也找到這裡了啊...”
是吉爾的聲音，空條城介感覺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往那怪物的最上層一看，果然看見了幼年版吉爾伽美什那雙猩紅的眼眸。他也和那些屍體一樣被包裹在怪物的肉塊裡，浸泡在黑色粘液裡，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看見空條城介冷漠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旁邊的金木研喃喃自語：“我說爲什麼這裡一個喰種也沒有看見，原來是都被這個怪物吃了，放到它的身體了嗎....”
吃？說的確實很恰當。
看着還活着卻無法從腫塊裡出來的吉爾伽美什，和他旁邊另一個腫塊裡昏迷不醒的黑貞德，空條城介越發感覺到了一陣無語。
他說這兩個英靈怎麼聯繫也聯繫不上，淺上藤乃找也找不到，原來是找到24區，被這個怪物給囚禁了。
而這個怪物...回想起來熟悉的厭惡感，空條城介雖然有些驚訝，但也確認了這傢伙的身份。
“啊，是拉斐爾....拉斐爾居然看見我這個樣子了！”
上方傳來了熟悉的女聲，透露着一點慌張。
維羅妮卡·亞希福特。
所謂的....生命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