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心花了半個小時在別墅裡轉悠了一圈,看見朱嬸在院子裡修剪枯樹枝,就自告奮勇要幫忙。
她只穿了一件薄大衣,朱嬸看一眼,眼睛一瞪:“陸小姐,外面冷,你趕快進屋裡去。”
陸安心笑了笑:“我不冷,我想幫你做點事。”
朱嬸笑的很開心:“我就是被顧先生請回來照顧你的,哪裡還要你幫我做點事,你好好歇着就是頭等大事了。”
朱嬸說完,又想起廚房裡正熬着的湯,撂下剪刀飛一般的跑進屋,那身姿,哪像個四五十歲的阿姨。
陸安心笑的眼睛彎成一條月牙,撿起地上的大剪刀自己親自上手,她今天很開心,大概是因爲顧睿城的那個電話。
只是,朱嬸做好了一桌子菜,陸安心也上了桌,顧睿城的人卻遲遲未到。
朱嬸見陸安心望眼欲穿的模樣,有些不忍心道:“陸小姐,要不然你先吃吧,我看顧先生可能今天不會來了。他以前可從來沒在這別墅來過。”
朱嬸的話聽得陸安心有些難受,她盯着眼前已經失去了熱度的飯菜,有些難過:“可是,朱嬸你做了這麼多吃的,剩菜就不好吃了。”
朱嬸趕緊說道:“顧先生交代了,不能吃剩菜的,這些吃不完就倒掉吧,你要是明天想吃,我還給你做。”
吃不完的就倒掉。
這個想法倒是很符合顧睿城的性格。
陸安心端着一碗米飯食不下咽,小小的嚥了幾口就飽了,又在餐桌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幫着朱嬸把菜盤子全部收了。
收拾好一切,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顧睿城依舊沒來,電話也沒打。
陸安心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把剛剛拿出來的手機放回了口袋。
她有些責怪自己,爲什麼會對這個男人有所期待?他丟下她又不是第一次了。
……
樊城靠海,夜晚風大,吹得本就乾枯的樹枝嘩啦啦作響,殘存的幾片黃葉子簌簌往下掉,其中一片,落在顧睿城的肩頭。
他踩着一地落葉,踏進了北城郊區的地界,站在了一棟廢舊的筒子樓前面。
偶爾路過幾個縮頭縮腦的路人,都會好奇的打量顧睿城幾眼,再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這樣的貧民窟,是容不下顧睿城這樣的大人物。
他像尊雕像一樣筆直的站在筒子樓前,不過短短几分鐘時間,就吸引了一大堆或好奇或惡意的視線,直到樓梯口下來一個裹着黑色大棉服的女孩,顧睿城終於動了一下。
女孩身形瘦削,神色有些灰敗,提着一袋垃圾經過顧睿城身旁,有些詫異地看了顧睿城一眼,眼裡有些驚訝,但是她並未停留,而是和顧睿城擦身而過。
雖然輪廓變得成熟了一些,但是還是不難認出,她就是那張合照上的季淼淼。
因爲她和那張照片上一樣,渾身籠罩着一層黑色的氣息,讓人有些絕望。
她走出幾步遠,顧睿城才轉身對着她的背影,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靜靜地看着季淼淼越走越遠。
預料中的那些激動和高興都沒有出現,他的心裡只有平靜,和一點點難以言喻的怪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