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以前,顧睿城並不理解這句話的真諦,但是今天一整天,他總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首先是北城項目出了一點狀況,然後是陸安心揹着他和別的男人來往,再然後是他就坐在季淼淼家的客廳喝個水,都能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花瓶,導致水全撒在了他的褲子上。
他本就是個極其愛乾淨的人,黏糊糊的褲子讓他很不舒服,是以,季淼淼讓他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下來,她拿去烘乾,他雖然有些不願,還是答應了。
走進季淼淼的浴室,顧睿城環顧四周,發現洗手檯和架子上都放着暫新的男用沐浴露、洗面奶等物品。
見她爲了自己準備到這個地步,他心裡還是有些許的過意不去。
洗澡的時候,他彷彿聽到自己的電話響了,但是等他洗完澡出去的時候,拿起手機翻了一下,並沒有翻到聊天記錄,倒是季淼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過來。
“睿城,對不起,我剛剛太急了,沒有注意烘乾和漂洗,直接把你的褲子給洗了。”
她的臉上寫滿了歉疚,倒讓他有些尷尬了。
他擺擺手,只裹着浴巾,就要打電話給Anna,讓她送一套衣服過來。
可是,他的手按了撥號鍵,季淼淼就搶上前來,把他的手機奪了過去。
她微微壓下睫羽,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睿城,你今晚不回去了,好嗎?”
他微微一愣,沉下臉來,伸手朝向她:“手機拿來。”
她把手機高高的舉起來,咬着腮幫子道:“你告訴我,爲什麼你非要回去?難道有人在等你嗎?”
他吐出一口濁氣,並不想和她置氣。
“淼淼,你別鬧了,我不能在這裡過夜,對你的名聲不好。”
她委屈的一癟嘴,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爲什麼你不能留下來?我不喜歡一個人睡這麼大的房子,說話的時候都有迴音,我現在是你女朋友了,爲什麼你還是不能多陪陪我?”
她的身體很柔軟,他的胸膛卻沒有半分的柔情。
他推開她,冷下臉:“我說過,你要婚姻和名分,我都可以給你,獨獨感情,我沒辦法給你。”
他推的這一下似乎有天大的力氣,讓她腳步一個踉蹌,她往後一步站穩了,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知道了,你是嫌棄我不乾淨了,因爲我結過婚,我配不上你。”
他不愛聽這種妄自菲薄的話,在他心裡,遠沒有對她的背景想那麼多,他只是想好好的補償她,把當初拋棄她的那一晚掩蓋過去罷了。
他拿過自己的手機,握在手裡。
“不是你的這樣,就算你結過婚了,現在你也是我女朋友,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現在,我沒辦法給你愛情。如果愛情,我又怎麼能在你這裡過夜。”
他不是擅長撒謊的人,但是此刻,他卻不由自主的撒了謊。
季淼淼聽了他的話,止住了眼淚,擡頭猛地看向他:“好,既然你不嫌棄我,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他微微一頓,被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給震住了。
不等季淼淼再次開口哭訴,他垂下了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遮住了大半的冰冷眼眸。
“只要你想,等北城金融正式完工,我們就結婚吧。”
沒有求婚,沒有鑽戒,但是季淼淼不在意,她要的只是顧睿城的承諾,和這場充滿了利益的婚姻。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這個男人,那留住他的錢也可以。
……
收到了顧睿城電話的Anna很快就帶着一套暫新的西裝來到了北城的公寓。
顧睿城換好了衣服,公式化的對季淼淼說了句好好休息,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留戀。
顧睿城走後不久,季淼淼就在樓下的花壇邊見到了陳濤,她對着陳濤說道:“跟着他,看他去了哪裡。”
陳濤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看起來氣色又變差了,他點了點頭,跟上了顧睿城的車。
顧睿城本想去酒店,可是車子停在酒店大門口,他又覺得心緒難平,讓Anna掉了個頭,直奔了燕南庭。
別墅裡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的模樣。
顧睿城盯着二樓的窗戶看了一眼,推門下車,夜風微涼,撩起他額邊的一縷碎髮。
他穩健而沉重的腳步聲踏破了濃重的夜色,別墅大門被推開的時候,依舊是一股冷風吹來。
沒有暖氣,沒有人。
顧睿城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一張臉藏在比墨色還重的黑夜裡。
而遠在五個街區之外的日料店裡,陸安心正忍着心裡的不適,和許之遙告別,寧靜在一邊攙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大概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
寧靜把她送上了出租車,堅持要送她回家,卻被她拒絕。
“寧靜,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行,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我不放心。”
寧靜堅持要坐上來,陸安心擋在門口,見實在拒絕不了,才說了一句:“我早就搬出來了。”
寧靜拉車門的動作頓住了,詫異的看着她:“你搬出來了?”
陸安心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前座的司機,小聲道:“我現在住在顧睿城的房子裡,所以,你別跟我一起去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說完,她推開了愕然的寧靜,關上了車門。
別墅區的溫度比市區要低得多,陸安心在家門口不遠的位置下了車,抱着手臂頂着風往門口走。
推開大門,就見客廳的沙發旁亮着一盞不慎明亮的檯燈。
顧睿城那張嶙峋的面容更加銳利,高鼻樑和長睫毛下大片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有些嚇人。
陸安心的腳步不自覺的停在了門口,頓了兩三秒鐘,她收回目光,挺直了脊背往相反的樓梯口走去。
“站住。”
他的聲音在黑夜中更加的有質感,帶着揮之不去的壓迫感。
陸安心又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停下來,轉身禮貌的對他一鞠躬:“顧先生。”
昏暗的燈光中,他像個古老的吸血鬼,優雅又邪魅的對她張了張嘴:“幹什麼去了?”
她腦子裡畫面一閃,呼吸已經有些壓抑。
“吃飯去了。”
黃色的燈光沿着他緩緩揚起的嘴角往上爬,他的笑聲夾在他的話語裡:“吃飯?你倒是還吃得下。”
她本就不想和他說話,被他這麼一諷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刻道:“比不上顧先生,溫柔鄉繾綣。”
他眉毛一挑,一直落在暗處的眸子終於轉向了她:“你給我打電話了?”
她只覺得有人在她全身各處一頓鐵拳亂捶,捶的到處都痛,站都站不穩。
“顧先生,你沒事的話,我要上去了。”
她剛轉過身,沙發上的男人猛地就朝她走來,他腿長步子大,沒幾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掐住了她瘦弱的後頸。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她皺着眉,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如果你不高興,你可以趕我走。”
他眉梢一跳,突然張嘴大笑起來,“陸安心,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激怒我,離開我?”
陸安心咬着下嘴脣,憋得眼眶疼:“既然彼此沒有了利用價值,何必要強行綁在一起?”
他的手上加了幾分力氣,眼中戾氣橫生。
“我告訴你,遊戲規則是我定的,解釋權也在我,你不用白費心機,多費脣舌。”
她已經笑不出來,只耷拉着上眼皮,無力的應了一聲。
他心煩氣躁,看着她這副模樣更是怒火中燒,“陸安心,你就這麼不想和我一起?”
她眼睛落在腳尖上,下巴幾乎戳在胸口上。
“顧先生,你都有女朋友了,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難道,你喜歡我嗎?”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須臾,顧睿城才發出一聲嘲弄似的冷笑聲:“我和你,不過是互取所需罷了。”
她也跟着笑了:“爲什麼偏偏是我?”
“沒有爲什麼,你聽話一點,我不會虧待你。”
他用粗聲粗氣的回答,來掩蓋內心的焦躁和些許的恐懼。
他開始意識到,陸安心在離他越來越遠,就快要抓不住了。
他說完之後,陸安心沒有回答,反而擡起一張蒼白的臉,小聲道:“對不起,我不太舒服,我想上樓去,可以嗎?”
明明想好好說話,可是一見面就劍拔弩張。
陸安心身心疲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上了牀,躺在牀上,一想到顧睿城和季淼淼在一起的畫面,她的胃裡就翻江倒海。
這時,顧睿城不請自來,推開了臥室的大門,就躺上了牀。
他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摟陸安心,陸安心僵了一下,隨即捂着嘴,從牀上跳了下來,衝進了衛生間裡。
嘔吐聲和水聲混合着,流進顧睿城的耳朵裡。
他眼中的黑色一層一層的翻上來,一張臉都浸染成了黑色。
他沒有想到,陸安心竟討厭自己到了這一步。
……
陸安心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牀上已經空無一人。
她臉色慘白如蠟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自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罷。
明明想要好好說話,卻不知爲什麼,兩個人到了這種兩看生厭的地步。
豎日,陸安心一踏進公司大門,就瞥見了無數的眼光朝她看來,那些眼光裡有詫異,也有同情。
她打了卡,自動屏蔽掉那些目光,可是心裡還是有了隱隱的不舒服。
等她休息時間去了茶水室,才知道那些目光背後的含義。
今天上午,顧大總裁的正牌女友到了公司。
顧睿城親自到樓下接了她,她挽着他,招搖過市。
無數人甚至在傳言,他們已經快要結婚了。
而此時的陸安心,就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許多本就妒忌她的女同事,更是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翻了好幾個白眼。
陸安心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全部的人也在看她。
她剛坐下,周部長就走了出來,叫了她的名字。
“陸安心,你進來一下。”
她放下了包,走進了辦公室,周部長先是跟她說了一些策劃案的事情,誇了她幾句,隨後話鋒一轉,說道:“陸安心,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看淡一點,不要太計較,那只是在和你自己過不去。”
陸安心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大概說的是顧睿城帶女朋友到公司的事情。
她覺得諷刺之餘,又有點心酸,自己的處境是有多糟糕,才淪落到讓全公司的人看笑柄,甚至上司都看不下去,要來安慰她兩步。
從部長辦公室出來,陸安心在辦公室裡也待不下去,那麼多雙眼睛等着看她的笑話,甚至有人在說,這次策劃案,肯定是沒有她什麼事了。
她想出去透透氣,剛剛走到大門口,羅真真就追了上來,攔在她面前,那叫一個得意又張揚。
“陸安心,現在顧總的正牌女朋友已經來了,你這個冒牌貨還不趕緊離開公司?”
陸安心抿嘴一笑:“我爲什麼要離開?她來不來,與我何干?”
說罷,她推開擋在眼前的羅真真,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來到陽臺外面,吹着冷風,挺直的脊背才彎了下來。
呆了一會兒,她忍不住了,轉頭走向電梯口。
剛剛伸出手去按亮了電梯,左側的門就打開了,一個渾身散發着濃郁香氣的女人走了出來。
陸安心的目光從她提着新款包包的手,移到了她的臉上。
似曾相識的一張臉。
她沒有被嚇到,反而是對面的女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整個人臉色全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陸安心微微一笑,張開了紅潤的嘴脣。
“季淼淼,好久不見了。”
季淼淼的手把手提袋的帶子都捏的變了形,強忍着驚訝,擺出了一幅高貴的姿態,她伸出染着豆蔻的手,對着陸安心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陸安心,這麼巧。”
季淼淼上上下下的掃着陸安心的臉,眼中漸漸堆積起了敵意。
她以爲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後,陸安心應該是破碎而邋遢的,可是眼前的陸安心,衣着雖然樸素,可是這張臉,無論在哪裡都顯出和旁人不一樣的氣質來。
她壓了壓眼中的情緒,笑道:“你在這裡上班嗎?”
陸安心此刻也已經大概有了眉目,顧睿城的女朋友,就是她的初中同學,季淼淼。
她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對啊,你呢,來這裡做什麼?”
季淼淼眼皮一擡,笑的有些勉強:“我當然是來見我男朋友啊,我還有點事,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
她踩着高跟鞋,走的飛快。
陸安心站在她身後,目送着她消失,神色複雜。
……
“顧先生,我剛剛在樓下碰到了一個女人。”
陸安心推開了顧睿城辦公室的門,徑直走到了他面前。
顧睿城纔剛剛把季淼淼給打發走,又來了一個陸安心,他的神色出現了一絲的不耐煩。
“怎麼了?”
“那個女人說,她叫季淼淼。”
陸安心的神色如常,好像是來問顧睿城有沒有吃晚飯。
可是她這種態度,讓顧睿城的心裡好像炸了鍋,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陸安心,有意思嗎?”
他上揚的尾音,好像一把尖刀,插進了她的心臟。
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說道;“顧先生,你會和她結婚嗎?”
公司傳的那麼沸沸揚揚,她不信都是無稽之談。
果然,她話一問出口,顧睿城就沉默了。
他轉過頭去,似乎不想回答她。
她鼻尖酸的要命,低聲說了一句:“如果你們要結婚,請明確的告訴我,我可以當情人,可是我不想當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求你,把最後一點尊嚴留給我。”
她說完,就跑出了辦公室。
顧睿城重新坐下,只覺得全身心都很疲憊。
他的心底產生了一絲糾結,他在猶豫,該怎麼對待陸安心。
下了班,陸安心沒有回燕南庭,而是回了一趟家。
正好是晚飯時間,陸家人正在一起溫馨的吃晚飯。
興許是上次陸安心在顏果兒那件事幫了大忙,這次的田穗芳,對陸安心也沒有那麼排斥,甚至主動給她拿了碗筷,招呼她坐下來一起吃。
陸安心捧着碗,也不去夾菜,就光刨着白米飯往下嚥。
陸安然盯了她好幾眼,什麼也沒說,夾了幾塊紅燒肉塞進她的碗裡。
這時候,陸韋年也說道:“安心,回家來就好好吃飯,別想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情。”
陸安心點頭,眼眶發酸,可是她還是沒有吃幾口,只覺得胃裡翻騰不已。
吃過飯後,她強撐着和陸家人一起坐着看了會兒電視,就起身告辭。
陸家人把她送到了門口,陸安然也堅持着要送她下樓去打車。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陸安心沒有拒絕,跟着陸安然一起坐着電梯下了樓。
老舊的小區裡,連路燈也是昏黃的。
陸安然一步一步的跟在陸安心的身側,走的很慢。
快到馬路邊的時候,陸安然問了一句:“姐,我不喜歡你了,你能回來嗎?”
陸安心藏了許久的眼淚,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她看着面帶乞求的陸安然,哭着說道:“安然,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做錯了。”
陸安然拼了命的搖頭。
“是我的錯,如果沒有我,你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陸安心的眼淚像被按下了開關的水龍頭,嘩啦啦的止不住,陸安然把衣服借給她擦眼淚,擦的衣角全溼了。
正在兩個人抱頭痛哭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的,有些遲疑的聲音。
“妙妙?”
陸安然猛地一回頭,愣住了。
身後的人,赫然是早就失去了聯繫的母親,穆戀雲。
穆戀雲一看她轉過身,就認出了臉,霎時間,眼淚洶涌而出,她站在原地,身形晃了一下,才哭着又喊了一聲。
“妙妙,是媽媽啊。”
陸安心呆呆的,好像在做夢一樣。
她不敢確信眼前的穆戀雲是真實的,還是幻覺。
可是當穆戀雲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她看到了母親臉上細微的皺紋和鬢角的白髮,她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她衝過去,把穆戀雲抱了個滿懷。
像個孩子一樣,張嘴哭喊着:“媽媽,媽媽,這麼多年,你到哪兒去了,你怎麼不要妙妙了啊。”
妙妙,是陸安心以前的名字,她跟着母親姓,母親給她取名,穆妙妙。
陸安心跟着陸韋年之後,就改了名字,從此,再也沒有人叫她一聲妙妙。
她和穆戀雲抱頭痛哭了許久,纔在陸安然的勸慰下冷靜了下來。
在這種久別重逢的時候,陸安然很識趣的告了別,讓她們二人獨處。
兩個人去了不遠處的一間茶室,要了一間包房。
彼時,兩個人都已經冷靜了下來,服務員上來了茶水,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看見對付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又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穆戀雲伸手去摸了摸陸安心的臉,把她亂飛的頭髮撫到耳後。
“妙妙長大了,變得這麼漂亮了,媽媽差點沒認出來,就是愛哭的性子,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陸安心有些不好意思,嬌嗔一句:“我哪有變啊。”
穆戀雲摸着她瘦弱的肩膀,眼睛又紅了;“怎麼瘦成了這樣,你爸爸是不是對你不好?”
陸安心不想讓她擔心,於是笑道:“沒有,是我自己減肥過度,爸爸對我很好。”
穆戀雲卻苦笑了一聲,心疼的看着她:“你就別騙我了,我問過了,你大學都沒畢業就輟學打工,貼補家用,這些年,我給你父親寄了那麼多的生活費,他一分錢也沒有花在你身上,而我……”她說着,伸手捂了一下嘴巴,露出一個要哭的樣子,這下子,陸安心的眼淚也沒有忍住,跟着又哭了。
“是媽媽對不起你,我以爲,只要給了錢,陸韋年就會真的對你好,前些年,我想見你,可是他一直攔着我,不讓我見你。後來我在這裡待不下去,出國去投資做了點生意,現在,賺了點錢,我想帶你出國,過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