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爽爺點頭道，“忽然有一天，天崩地裂，蓬萊神山上的天道鎖鏈都斷了。然後句芒神掉了下來，撞在蓬萊神山上，和神山一起掉到了枯敗地獄。”
陸子清無語了，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
爽爺道：“探討時間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咱們這裡是在九幽之中，過了得有幾百年了，但是對仙界來說，可能只是上個月發生的事情。”
陸子清倒是不難理解，這很有星際穿越的味道。每個世界的時間流動是不一樣的，下界的時間都不太值錢。通俗點的說法就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九幽的時間流動，比現世還要慢。
陸子清一邊用靈氣幫爽爺溫養癒合，一邊好奇問道：“你不會恨我們霄雲派嗎？爲何都已經是這種情況了，你還願意在接引殿裡當試劍木？”
“我起初矇昧，本無情植物，無痛，自然也無恨。”爽爺又叫了一聲“爽啊，好爽”，然後跟陸子清一臉倒黴地說道，“後來靈性應劍氣而生，我只覺得幸運和感激。”
“你想啊，我本來只是一株山中老樹，紮根岩石中，不可移動分毫。後來我雖然遭受刀砍斧斫，但是也因此生出靈智，漸漸長出手腳，重新生根，甚至可以行走。”
“接受劍氣劈砍雖痛，卻是我修煉的方式。光靠我自己，可沒辦法修煉出劍氣啊！”
爽爺豁達地說着，但是跟他那倒黴欠揍的表情非常不搭調。
陸子清聽了心中頗有觸動，讚歎道：“那位酒劍仙一劍爲你開啓靈智，果然是真正的仙劍境界。”
“哦，那你高看他了。”爽爺道，“他當時只是喝多了，後來他想給其他植物也開啓靈智，卻再也沒有成功過。”
陸子清：“……”
從爽爺這裡得到的信息，已經非常驚人了，陸子清整理了一下思路。
如果說無名氏拿走了句芒的眼睛，還把他打倒在地，無法掙扎，那麼就產生了一種可能：秋神蓐收一直在覬覦扶桑樹，趁機在無法反抗的句芒面前，把扶桑樹“拔”了。
從神性來說，誰能拔掉紮根於萬界、頭頂仙界的扶桑樹？要麼是更高次元的神明降臨，要麼是擁有非常特殊的神性。而擁有枯萎、收割神性的蓐收，竟然正好符合這個特性，這不能不讓陸子清產生懷疑。要麼是蓐收利用了無名氏，要麼是蓐收一直覬覦扶桑的生命力，尾隨無名氏撿了便宜。
然後扶桑樹枯萎被拔，天崩地裂，萬界浩劫，似乎都對得上？
自然，這一切都還只是猜測。背後肯定涉及到了仙界更大的禍亂，不然就算是蓐收神膽子再大，沒有後臺也早被幹死了。關鍵是無名氏“元君”到底是誰，爲何會跟九獄魔尊爲伍。
爽爺的傷口漸漸都長好了，植物在這方面比血肉之軀要強很多，雖然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是更加堅強。
爽爺把樹根扎進地裡，自行吸取神山的靈氣，隨即嘆了口氣，一臉鬱悶。蓬萊神山已經由於枯敗地獄的糟糕環境，陷入了極度虛弱的沉眠之中，靈氣少得可憐。 陸子清看看周圍那些像倒黴孩子一樣的樹精們，問道：“它們是？”
“這些原本都是接引殿的仙童，以前就一直在照顧我。”爽爺解釋了一下，可憐這些仙童落入枯敗地獄，立馬全都死翹翹，亡魂只能跟爽爺一起作伴，漫漫仙途開局就這麼淒涼。好在他們的亡魂轉生成樹之後，得到了爽爺的“照顧”，幫他們開啓了一些靈智，就成了這個樣子。
陸子清慈祥地抱起一個小小的樹精，看了一眼那張囧臉，又不動聲色地把它丟到一邊，太醜了。這些樹精原本都是有緣進入神山，以仙童身份在此修煉的霄雲派世家子，不像劍仙那樣有飛昇之能。在天崩地裂的時候，他們回不到人間，也沒法去昇仙臺逃命，無處可逃之下，結局可想而知，被蟲子吃掉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這個枯敗地獄的規則，陸子清大概也搞清楚了，那些蟲妖其實就相當於這個地獄裡的鬼卒，可以橫跨生死兩界。原本這裡是不會有生魂的，因爲這裡是植物的陰間，但是句芒和蓬萊神山掉進來了，於是神山上人類的靈魂，被轉生成了不死不活的植物，就成了樹精這個樣子。
那些小仙童們其實還好了，在爽爺的幫助下，多少還有點兒神智，更多的生靈動物的靈魂，被轉生成了死木，連基本的神智都沒有。
陸子清問：“爽爺，您是怎麼幫他們開啓靈智的呢？”
“簡單啊，過來過來！”爽爺揮舞着自己的枝條，把小樹精們喚過來。來，小屁屁都撅起來，每人啪啪啪被我抽五百下，有沒有感到神清氣爽變聰明？
小樹精們一個個嗷嗷叫，果然精神了起來，囧字臉都舒展開了。這是它們得到靈氣的唯一方式，爽爺每隔一段日子，都要這樣打它們的屁屁，爲它們保持靈智，不然它們就會變得跟那些死木一樣。
陸子清的眼角在不停抽動，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很偉大的劍氣，是可以爲植物開啓靈智的劍氣？爲什麼會如此兒戲，令我想要發瘋？
劍靈云溪道：“主人，你只要同樣彎下腰，一定也可以變聰明！”
雪兒道：“主人，你只要同樣彎下腰，一定也可以變聰明！”
龍葵、綺羅、妙生、闊天鼓都保持着隊形。
陸子清發指地看着闊天鼓，想不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了！
闊天鼓理直氣壯道：“主人，我日常就是被鼓槌敲啊，你敲過我有麼有幾十萬下？”
陸子清竟無法反駁。
猴哥此時已經樂不可支，活久見啊，他的這個高興模樣，落在陸子清的眼裡，簡直就是女兒國逼着唐僧上花轎的快樂。
“來來來！機會難得！”猴哥直接動手，幫陸子清下定決心，“不要不好意思嘛！”
器靈們也一起跑出來，合力把陸子清按住，歡脫地請爽爺策馬揚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