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很慢很慢的方法Ⅱ
當陸子清的雙腳踏上山門前的臺階時，巨大的阻力便轟然消失，反而令陸子清極不適應，嗖的一下差點兒撞上山壁。中間的路自然是不能走的，自己沒有這樣的咖位，直接走過去搞不好會被神像砍死。左右兩條路，天路向上，地路向下。陸子清自然要往上走，然後發現左路不通，被一座劍神像擋住了。他只能從山門右側的臺階上去，因爲他不是飛昇到這裡的。
右側的路是往下的，但是奇怪的是，他一步步往下走，卻漸漸登上了神山。
陸子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天地二路殊途同歸，仙界並不在天，也不在地。天左旋，地右傾，是一個現象的兩面罷了，正如劍之雙面。
“我這算不算修成了地仙？”陸子清是第一次以非山神的凡人弟子身份來爬神山，嚴格來說，若神山在歸墟里，自己就算是進入了仙界的門檻。只可惜現在神山在九幽裡，自己大概是白爬了吧。
等他上到仙劍峰的頂部，到處都是恢弘卻又殘破的殿宇。陸子清沒有心思去看更多的風景，以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的速度，直接飛向最高處的主殿。沿途都是斷壁殘垣，殿宇被破壞得十分嚴重，劍仙們都不在這裡，就連死木也沒有。因爲剩下的劍仙跟蓐收神君打了一架之後，都被殺死在下面的各峰。
主殿前面就是仙劍臺，以往許多飛昇的劍仙都會來到這裡。但如今天劍已失，跟仙界的聯繫早已中斷。
陸子清看到了曾經插有天劍的地方，那是一個巨大的劍痕，非常奇妙地斜向地下。如果換做以前，陸子清一定不明白，這是代表什麼，但是現在他看一眼就懂了，這是與九仙蓮花峰的角度相輔相成的。之前仙劍峰上吹來的凜冽狂風，便是這一劍的劍氣在迎面吹向自己，即使天劍已經收起，劍風猶存。
陸子清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什麼都沒有，莫說山神石，就連一條底褲都沒有。自己所擁有的，就只有一片花瓣。
於是陸子清舉起這片花瓣，劍氣就從這片花瓣裡沖天而起。
他一開始就錯了，蓬萊神山根本不會接受山神石這種東西，能喚醒它的，只有劍心。
就在陸子清將花瓣放入劍痕的一剎那，整個蓬萊神山便發出轟然一震。
陸子清感到了猛烈的震盪，劍痕中迸射出沖天劍氣，將他捲上了天，但上天無路，他又摔了下來，兩眼全是劍光。隨後他發出一聲大叫，就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醒來一樣，渾身大汗淋漓。
“怎麼回事？”陸子清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全身都好好的，完好無損，所有經脈，正常！后土盔和麒麟聖母像就在他旁邊的地上，海天一劍也沒斷，就在他的手裡，當然他的右手也沒斷。龍葵還在不遠處駕着雲蠍舟，用心念對他喊着：“主人！”
陸子清於凌亂中一扭頭，頓時便兩眼一黑，眼前還是那幾棵死木，還是那幾個可惡的劍仙。我擦，剛剛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死木劍仙們說道：“很慢很慢的方法。”
陸子清一呆，一片殷紅的花瓣從天而降，緩緩落在他的左手掌心。陸子清已經習慣了用左手，右手反倒好像殘廢了一般。
那花瓣亮起來，化作了人影，是劍靈云溪，但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她只是跟蘇溪的思念結合而成的人格，現在已然完全成形，從劍靈蛻變爲真正的劍魂，跟陸子清的劍心完全統合。
沒有必要再相互稱呼，因爲劍魂就是自己神魂的一部分，獨立人格也已經徹底融合。云溪對着陸子清微微一笑，笑容剎那間便如花瓣一般。
“原來……也對！” 陸子清站起身一看，可不是嘛，這裡並不是第五峰，而是第九峰，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仙劍臺，那道天劍的劍痕就在自己身後。自己確實完成了凡人登天的旅程，但問題在於用了多久。
“時間！？”陸子清一下子飛起來，身上的劍氣震得整個空間一聲雷鳴。
“慢點兒。”死木劍仙們以劍心提醒道，“你現在的心性，跟過去有云泥之別，畢竟已經是修成諸法空相的人了。但在恢復凡軀之後，墮落起來也會很快。”
陸子清幾乎是立刻就感到了書靈綺羅的呼應：“發生了什麼？你登上仙劍臺了？時間剛剛好，快喚醒蓬萊！”
陸子清連忙問：“我花了多長時間？”
“你的心神跟我失聯了也就一刻鐘。”
陸子清十分驚訝，才過了一刻鐘？
海天一劍裡傳來白淺淺的呵欠聲：“到了嗎？”白淺淺從海天一劍裡跳了出來，“啊咧，這麼快就到了。這裡就是仙劍臺？”
陸子清吐血，你竟然睡着了？
然後陸子清很快平靜下來，這不是夢，因爲自己已經站在了仙劍臺上。死木劍仙們竟然用這種方法，跟自己一起移動過來了，真是……很慢很慢，但又完全來得及的方法！
陸子清抱拳，對着死木劍仙們深深一禮，又連續作揖三次，按霄雲派的禮節表示敬意，問道：“各位前輩，我究竟用了多久？”
“如果按絕對的時間嘛，二十多年吧，最後一程用了八年。”爲首的死木劍仙解釋道，“但相對於我們和這個世界其他的生靈來說，只是一刻鐘不到。還要感謝你不負衆望，把我們一起帶回來了。”
陸子清狂汗，仔細想來，若沒有劍仙們的照拂，自己在挺屍撲街的最初階段，早被螞蟻吃了。劍仙就是劍仙，所做的事情，現在的自己根本理解不了！
雪兒催促道：“其他的事情等會兒再說，快跟蓬萊神山建立心神聯繫！”
孫大聖也提醒道：“用你自己的劍！”
陸子清望向死木劍仙們，只見樹枝輕搖，劍仙們都在頷首說：“做吧。”
於是陸子清將海天一劍插入劍痕，釋放劍氣，以劍心去呼應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