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4章 扮豬吃虎的少年
楊淮也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暗自心驚,這是戰場上培養出來的殺氣啊。看來這陸衙內,並不是大家說的那樣無能,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
但是楊淮反而心裡有底了,武夫而已。
楊淮的身上不斷散發出磅礴之氣,多年的文壇爭鬥,早已培養出他深厚的底蘊。陸子清就算修爲再高,也不能在黃家動手打人不是?他堂堂文壇魁首,跟一個少年鬥嘴,難道還鬥不贏麼?
於是楊淮放鬆了語氣,柔聲道:“你的傳道受業恩師是誰?”
先給少年挖個坑,然後分分鐘教他做人。請家長,告老師,這樣的手段,都是對付小混蛋必勝的。小混蛋可以不要臉,家長可以是老魂淡,但是當老師的必然得要臉。
大表哥在一旁啞然失笑:“他能有什麼恩師?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他四歲就練拳打跑了好幾位先生,誰敢教他啊?”
頓時陸子清的表情就變了,說我我可以忍着,要辱我師門,不可退縮半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要玩的不就是這一套嗎?
陸子清身上一直收斂的氣場,轟的一下就爆發了,憊懶全消,晴雨諜就像是得到了指示,將陸子清身上的罡氣,化作歷代太師輔佐大周江山八百年的巍然霸氣。我即是國家大義,我即是江山社稷,我言出法隨!
楊淮一瞬間瞳孔收縮了,驚駭萬分,在陸子清看着他的一瞬間,他忽然想下跪。這不是某種仙法的作用,這是大人物身上的威儀!楊淮也自詡見多了大人物,比如現在正在黃家做客的文安侯,還有曾經見過的各部尚書,但是那些人身上都沒有這樣的威儀。楊淮此時忽然明白,那是因爲那些人見自己的時候,都不在朝堂,都並非針鋒相對,因此自己領教不到對方真正的威儀。
然而此時,自己無疑是碰到陸衙內的逆鱗了。
陸子清的額頭上亮起一道鴻蒙聖印的光芒,沉聲道:“我師從鴻蒙至聖先師,天尊在世時是我的傳道恩師。何人膽敢辱及我師尊半個字,我便將他從世間抹去!”
雖然玉虛子、姜子農等許多仙師,都教導過陸子清,但是要說到教他做人的傳道受業恩師,那便是鴻蒙老祖。
楊淮嚇得兩眼一黑,四周的人也都嚇傻了。黃州是太師黨的大本營,所有的世家都屬於鴻蒙派的陣營。在這裡如果辱及鴻蒙老祖,絕對是死了白死。此時他們勉力對着陸子清望去,一股飽含天怒的強大氣場,壓得他們喘不過氣,陸子清的氣場,已經強大到連他的身影都看不清了,只剩下一個發亮的鴻蒙法印,展現着不可輕侮的天道威嚴。
陸子清瞅了他們一眼,心想大過年的,要是把表哥表弟都嚇得尿褲子了也不好,於是緩緩收起了自己的威勢。晴雨諜的威力真的是太強大了,氣場全開時,簡直就像是被太師附體。陸子清自己都覺得這樣不好,有點兒仗勢欺人了哈,以後這個寶貝真的要慎用,簡直頂得上半個征服法域了,而且是大義凜然的官威那種。
四周的人漸漸鎮定下來,依舊心慌不已。楊淮也連喘了幾口氣,才止住驚慌。這個陸衙內絕非凡夫俗子,黃家人都什麼眼神兒啊?居然敢當面瞧不起他。
大表哥之前被嚇得腿軟,但是這會兒緩過來了,又覺得不可能。
大表哥咬牙開始嚷嚷:“他胡說!他根本不是鴻蒙書院的弟子,也從未請過鴻蒙派的仙師給他授課!”
楊淮瞅着黃雨恭,咬緊了嘴脣,心道,只怕不是陸子清坑爹,而是你坑爹啊!人家陸衙內的額頭上亮起的,可是鴻蒙聖印,這怎麼作假,你以爲能畫上去?
黃家幾個年紀小的表弟,緩過來之後也都覺得很羞恥,竟然被陸子清給嚇倒了,於是本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紛紛叫道:“先生,跟他說這些毫無關係的事情幹嘛?揍他,揍他!”
楊淮心底想哭,暗道,這幫慫娃當真是不會看天色也不會看臉色,我這兒正下不來臺,還慫恿我動手?先不說動手是不是找死,我何德何能,敢去教訓鴻蒙老祖的弟子?這陸子清說的必然全是真的,而且他必然是扮豬吃虎的少年一枚啊!他身上有殺氣,說明上陣殺過敵;額頭有聖印,說明是鴻蒙老祖的親傳弟子,而且修爲驚人,只怕不在陸子淑之下。最關鍵的是,這少年他不但不狂妄,而且很低調,問題是他實在太低調了!
瞅着陸子清,楊淮只想狂呼,少年,你丫也太低調了!
楊淮半天想不出該怎麼辦,出的汗都把後背的衣服浸透了,到底要怎麼收場?難道大喊一聲,對不起,是我孟浪了?
這時候有個黃家小表妹阻攔道:“你們這樣不好吧。”
陸子清意外地瞅了小表妹一眼,之前都不認識,現在居然出來幫自己說話,那一定是因爲自己很帥,果然顏值就是正義。
楊淮也心底大喜,這不是下臺的梯子來了嗎?哎呀這個小姑娘自己以前沒當回事,現在看來是黃家的子弟中最聰穎的啊!
結果小表妹很認真地說:“萬一他的血弄髒了咱們家的庭院,過年很晦氣的。還是……”小表妹柔柔的聲音道,“把他拖到外面去打。”然後還用讓人很難拒絕的眼神瞅着楊淮,“先生,拜託了,把他拖到外面,用戒尺狠狠地打他!”
陸子清徹底無語。
楊淮張大了嘴,臥槽,是我誤人子弟,是我沒教好孩子,是我作繭自縛,現在活該下不來臺!
楊淮尷尬道:“這只是禮數德行上的事情,我……”
他正想說打人不好,打人是不對的,忽然看到陸子清的目光像刺刀一樣掃過來,陸子清冷哼一聲:“還請慎言。”
楊淮一驚,我不是在說鴻蒙老祖的教育有問題啊!他一下子完全慌了,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