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上皇和玉華夫人正玩到興起,上皇時而質問,時而折磨,像在查戶口,而玉華夫人不斷胡言亂語,各種稱呼喊個不聽。陸子清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忍不住就有反應了。
蘇溪道:“手別亂動。”
她用空着的那隻手往下打了一下,結果打到的不是手。
陸子清一聲悶哼,還好這會兒滿是迴音,上皇和玉華夫人絲毫也未察覺。蘇溪也是一個大紅臉,不敢跟他再對視,稍微錯開一些眼神,兩人都覺得心跳不止。眼神不相碰,身體卻不知不覺貼得更近了,蘇溪用手護在胸前,但此時已經是臉貼臉,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兩人的臉都熱燙得不行,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有點兒就要不知道怎麼辦了的那種慌張。
“放鬆點兒。”蘇溪努力壓制着心頭的悸動,將兩人的氣息隱藏得很好。見陸子清還是心跳得厲害,蘇溪以劍心對陸子清道,“你可以把我當做能讓你放鬆下來的什麼人,我不會覺得被冒犯的。”
陸子清的腦子裡,頓時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閃過一連串唯美的蒙太奇畫面,想收回來也做不到了。結果陸子清的心跳未能平靜下來,蘇溪的心也被搞得一陣狂跳,面紅耳赤:“你!你可真敢想啊!”
陸子清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偏偏在這時候,那些發着光的狐狸尾巴漸漸打開消失了,就聽見上皇在那裡狂喘,玉華夫人跟斷了氣一樣尖叫。
蘇溪的劍心立刻鳴響一道清音,驅散雜念,強行讓兩人的心跳平復。陸子清感到心神舒暢至極,外界的雜音都消失了,天地間唯有蘇溪的劍音,心中也只注視着蘇溪這唯一的存在。這種聲音只在兩人的心神之中傳遞,其實並不是一種真正的聲音,更像是靈魂的共鳴,是一種純粹的情感交融。
太上皇和玉華夫人終於雲收雨歇,兩人乘興離去,門也合攏了。
陸子清和蘇溪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從架子後面出來。這種魂響狀態並不能堅持很久,但總算成功地躲過去了。
蘇溪滿臉紅暈,只覺得平生荒唐莫過於此。但是很顯然回味起這段時間,兩人都不覺得漫長。
陸子清好一會兒都無法從這種曖昧的感覺裡抽身,過了很久才終於反應過來,驚道:“姬廣利的生母,怎麼會是九尾妖狐?”
蘇溪提醒道:“但是沒有感應到妖氣。”
隨即兩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沒有感應到妖氣,不見得就不是妖。能夠收斂妖氣或是將妖氣修煉到極致的,都是妖皇那個級別的超級大妖!
蘇溪深吸一口氣,冷靜道:“我希望我們是誤會了。會有九條狐尾,也不見得就是九尾妖狐。”
陸子清點點頭:“我也親眼見過有普通人,由於機緣巧合得到了星月海修煉的星魂,就擁有了星宿之力,變成有小老虎的尾巴和耳朵。說不定玉華夫人也是這樣呢,二十八星宿不是也有個心月狐嗎?”
蘇溪點點頭,沒搞清楚就不能胡亂冤枉人。玉華夫人願意用自己的命來養上皇,又是姬廣利的親生母親,這可不能隨便指責。
“還是不大對。”陸子清仔細琢磨起來,姬廣利出事後,上皇雖然很生氣,但也沒有做出多少舉動。按理來說,以康柏年對上皇唯命是從,齊天霸他們都是上皇年輕時的舊部這樣的關係,上皇應該可以立刻讓齊天霸把姬廣利帶回去,以免把禍闖大。但是上皇似乎也想跟當今天子博弈,所以任由事態持續發展,直到駭神下凡。
當初陸子清就有點兒懷疑,太上皇是不是在搞什麼事情了,現在直接見到了這一幕,更是有這種濃烈的感覺。
“怎麼了?”蘇溪問。
陸子清道:“師姐,你說如果太上皇和玉華夫人,是因爲不爽纔來這裡偷東西,那是不是應該破口大罵?比如大罵太子,大罵聖上,可他沒有,反而莫名其妙提起了康柏年,我不知道師姐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上皇似乎還挺得意的。”
蘇溪想了想,是的,太上皇並沒有表達出,對當今天子或是太子傷害了姬廣利的憤怒,反而對於康柏年的死,顯得有點兒得意,就是忽悠了一個傻子的那種感覺,雖然略帶惋惜,但還是得意的感覺更多一些。
這很奇怪,好像上皇達成了什麼目的,一切都在上皇的陰謀之中那種味道。
“師姐,被拿走的九霄鎮尺,我們是不是得找回來?”陸子清問。
蘇溪道:“當然得找回來,但是不能暴露我們……”
陸子清隨口接道:“的姦情。”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陸子清嚇得捂起嘴。
蘇溪的巴掌已經擡起來了,然後她瞪了陸子清一眼,又放下手,說道:“震九霄是霄雲派的聖物之一,但是也沒什麼用途,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法器。不然就不會放在這裡了。”
若是什麼威力無窮的寶物,蘇溪和太子自然都要隨身攜帶,放在自己的百寶囊裡。
陸子清明白了,這就是個類似文物的玩意兒,就跟太子手裡那把書劍仙的扇子一樣,對霄雲弟子有啓迪功效,但實則很雞肋。如果你練的就是霄雲派最正宗的功法,還感受霄雲劍尊的劍心做什麼?想學什麼,讓仙師直接教唄。所以這東西也就對剛入霄雲派的弟子有意義,但它作爲聖物的價值,又註定了它不能隨意地被拿出來,更不能在那些連真傳弟子都算不上的年輕弟子手裡傳閱。
“以後我們再想辦法拿回來。”蘇溪道,“先解決你的事情吧。”
吞天獸皮到手,趕緊走吧。
兩人偷偷離開庫房,蘇溪道:“我們回我那裡去。”
取得了吞天獸皮,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纔是正經的,怎麼把它給做成一隻鼓。陸子清這時纔回過神,因爲剛剛在庫房見到了驚人的一幕,他早把正事兒忘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