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跟卓玉婷自小就認識,她本來還管卓玉婷叫卓姐姐的,但是因爲燕十三的關係,兩人基本鬧僵了。此時俞晴無視卓玉婷語氣中的不屑,輕聲道:“如此激昂振奮的鼓點,聲震百里,而鳥獸不驚,實在非凡。”
卓玉婷一怔,這才發現,果然沒有任何鳥羣驚飛。雖然她也早已聽出這鼓聲不凡,但此時被俞晴一說,才發現遠比她感覺到的更加不凡。
這鼓聲也不知道是從多遠的地方傳來的,說一句聲震百里絕不誇張,因爲連天空的雲層都被撼動了。如此宏大的鼓聲,按理來說絕對會震得近處的人兩眼發黑,萬鳥驚飛,然而並沒有。這鼓聲令人如此振奮,但卻沒有一絲火氣,正相反,仔細品味鼓聲的餘音就會發現很潤,像浪濤拍打礁石。
更令人驚訝的是,梧桐館裡的鳳凰飛起來了,乘着鼓聲盤旋鳴叫,每一聲都正好和在打鑔的那個節拍上。
路過的鴻蒙弟子都驚了,紛紛激動起來。
俞晴也激動道:“說不定便是燕十三!”
“啊呸。”卓玉婷道,“這鼓聲必然是我們天鴻院的,應該是獨孤敗。”
“爲什麼?”俞晴不服。
“因爲這鼓聲屬水,帶着滴水穿石的信念!鼓腔爲雲,是我們鴻蒙派的聲音。”卓玉婷娓娓道來,有理有據,不怕俞晴不服。
俞晴道:“我不跟你爭。總之獨孤敗能做到的,燕十三都能做到,但是燕十三比獨孤敗長得帥!”
這一刀算是把卓玉婷戳得說不出話了,總不能說“我們獨孤敗比燕十三更陰險”吧?俞晴雙手虛空敲擊,沉浸在不可思議的帶勁鼓點兒裡,元氣滿滿地走了。
鑄劍所的庭院裡,所有的仙師們都張大了嘴,看着陸子清一面駕輕就熟地敲着鼓,悠閒中還把鼓槌在指間飛快地旋轉。蘇溪幫他拎着兩個楚音貢獻出來的鑔,陸子清時不時還得敲一下,跟神經病一樣。但是打出來的這個鼓曲,確實非常地帶勁兒,帶勁兒得像要抽風。
一曲敲完,陸子清覺得十分過癮,最後猛擊了一下鑔作爲結束。
“怎麼樣?”陸子清覺得很滿意,看着楚音張大了嘴的樣子。
楚音一巴掌打陸子清頭頂,咬牙切齒道:“你根本就不會打鼓——!以後每天早上都給我過來練鼓!”
從陸子清看似天才的演奏中,楚音看到的是門外漢、三腳貓、一瓶不滿半瓶晃盪的演奏功底!
蘇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陸子清翻車了。雖然自己還覺得挺好聽的,但是楚音也並非吹毛求疵,因爲陸子清的玩心太重,根本沒能發揮出闊天鼓所蘊含的真正神威,白瞎了這件仙寶。
“呃……”陸子清覺得,大家明明就很喜歡我的音樂嘛。給鴻蒙老頭過個生日,氣勢夠了就行了,不用每個人都成音樂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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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名字不能說的不落社裡。
陸子清帶着闊天鼓來交差了,以獨孤敗的身份進入不落社的樓閣之後,他便看到陸子淑正在跟湖陽一起跳舞。
兩人一起對陸子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夕夢雪正在跟幾隻熊貓說話,需要稍候。於是陸子清就在一邊看她們倆跳舞,這個舞是按照陸子淑的曲子編排出來的。這幾天的時間裡,夕夢雪已經完成了對這個曲子的重新編曲和舞蹈設計,還有厚厚的一大疊曲譜放在旁邊。
陸子清才翻了一眼就驚呆了,這不是五線譜嗎?這個高音符號……是個寫得很潦草的“高”字,其他的符號也似曾相識,但仔細看,都是用大周的字體偏旁部首來當作記號。
陸子淑早就猜到了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很嚇人吧?這裡真是太棒了!”
陸子清喉頭咕噥一下,所以不落社纔會有各種規定,隻言片語都不許外傳。否則會在整個大周掀起軒然大波,光是這些離經叛道的音律就夠了。
再看兩人的練舞情況,陸子淑的舞姿僅僅兩天就有了很大進步,而湖陽的舞姿也十分奇妙,雖然動作完全標準,但不知爲何就是像個墩墩,給人一種圓滾滾放不開的感覺。
“還沒找到嗎?”夕夢雪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正努力做出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對着幾個傭兵模樣的不落社熊貓問話。
幾個傭兵無奈地攤了攤手,你這個瀑布,跳出去就是隨機的天涯海角某片竹林,這誰能知道去哪兒了?而且從瀑布出去的人,都會忘記在不落社裡的經歷,熊貓狀態下很可能會完全失憶的啊!
陸子清反應過來了,他們應該是在找那個跳瀑布出去的山神宗熊貓。看樣子只有拿着《不落社引》按指示出去,才能完整保留記憶。
然後就看到夕夢雪滿頭熊貓汗,瀑布汗,滿臉都寫着:這可是會暴露我不落社的大危機呀!
夕夢雪心情不好就對傭兵們翻臉:“快滾出去!耽誤排練了,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
所有的傭兵一起對着夕夢雪豎起毛茸茸的中指,真是用人臉朝前,不用人臉朝後啊!
“你來晚了。”夕夢雪心情不爽,就遷怒於陸子清,“鼓的事情搞不定,你們這節目也就差不多廢了,讓陸子淑一個人獨奏就好,其他的人跳跳舞吧。”
陸子清懵逼道:“我搞定了呀。師姐,你看。”
夕夢雪咆哮:“是師兄——!”
陸子清被吼得頭髮都豎起來了,連忙道歉,誰讓你這名字總讓人產生錯覺呢?
陸子淑連忙來給陸子清說情:“對不起啊師兄,獨孤敗他只是太緊張了。”
夕夢雪一副片場暴君的架勢咆哮:“緊張還演個屁的節目!不願意幹了就滾蛋!”
陸子清亮出闊天鼓,衆人都是眼前一亮。
夕夢雪也一愣,這個鼓似乎有點兒門道,咦,有五彩祥雲流出來了。
陸子清把鼓對着夕夢雪,抄起鼓槌,發泄全部的悶氣,咚的一聲。
整個不落社連帶外面的竹林全都聽到了這一聲鼓音,帶得竹林風濤颯颯作響,天空中的雲層以不落社樓閣爲中心,唰的一下向四周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