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嶽把陸子清拉了出來,結界使得房間的牆壁自動復原了。陸子清坐到了神子嶽巨大的牀榻上,看着眼前猙獰的豬臉。
陸子清猶豫着解釋道:“我說我是被湖陽打進來的你信嗎?”
“我信。”神子嶽冷哼,用巨大的手掌捏住陸子清的脖子,像搓球一樣揉着他的腦袋,“但是你得交代一下,公主爲什麼晚上會在你的宿舍裡。”
“鬆手,哎!不是伱想的那樣!我有事要跟你說啦!”陸子清知道對神子嶽來說,湖陽公主就像是他的親妹妹,趕緊討饒。
神子嶽也是半開玩笑,他自然曉得湖陽是喜歡獨孤敗的。威脅了陸子清一下,也就把他放開了。
“什麼事?”
“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你那部分豬妖的血脈?”陸子清問。
“我不是豬妖。”神子嶽道,“我已經將妖化融合的靈魂部分完全剝離,修煉成了我的山神甲冑。雖然妖丹還在,但是豬妖的妖魂,已經成了我的器靈一樣的存在。你可以理解爲,它是寄生於我的僕從,也是我的分魂。”
說着,神子嶽的身體裂開,分離,露出了內裡清秀的少年。而一個神子嶽外形的肉體,就在少年的身邊,兩人並排而坐,並且一起對着陸子清招了招手。
清秀的神子嶽本體道:“你是書院的弟子中,爲數不多知道我秘密的人,管住你的嘴。”
“可以教我一點兒技巧嗎?”陸子清星星眼,分身術,這個好!這可以變化萬千啊!
“嗯?”神子嶽很意外,“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好,山神宗的這種甲冑,其實穿脫起來很費力。而且要耗費你的分魂,不是鬧着玩的,一旦修成了,不想要也不行,因爲那就等於要摧毀你神魂的一部分。你想想看,時時刻刻就連洗澡、睡覺都必須穿着甲冑的那種感覺,並不會很舒服。”
神子嶽與山神甲冑合一,恢復了原裝。這個山神甲冑並不能離體很遠,也不能長時間分離。實際上,一旦意志放鬆,甲冑就會自動與身體結合,這是分魂要回到主體的本能。而且最主要的是,修煉這個需要一點一點循序漸進,花費許多年寒暑。鴻蒙書院裡並沒有修煉山神甲冑的環境條件,就算是神子嶽想給他一點兒訣竅也無從談起,他沒有山神宗的功法基礎。
陸子清只得聽勸放棄了,然後他告訴神子嶽,自己曾經在旅途中,遇到了一個叫做豬歡的豬妖,身上的妖氣感覺跟神子嶽發飆時散發的妖氣有點兒像。
神子嶽沉吟道:“這個豬歡,可能真是與我融合的豬妖的同族。”
其實神子嶽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但他不在乎。一個嬰兒爲什麼會被人用來和豬妖的妖魂融合?嬰兒得罪了誰?豬妖又得罪了誰?或許只是由於妖魔的殘忍,又或許有什麼觸怒了九獄魔尊的緣由,神子嶽都不在乎,對他來說,真正的母親就是龐敏而已。
“對了,最近一直有一種被什麼人窺視的感覺。”神子嶽不爽道,“該不會書院裡的妖怪還沒有清理乾淨?”
身爲天鴻院三年級大師兄,他自然知道陸子清與姜子農老神仙一起,剿滅了書院裡隱藏的妖魔的事情。
陸子清稀奇道:“不會吧,師兄你一定是多心了。”
“爲何?”神子嶽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算是有妖怪殘留,那也肯定不會想要尾隨師兄你的,嫌命不夠長嗎?”陸子清笑道,“師兄你不妨想一想,會不會是有哪位師姐暗戀你?”
妖怪瘋了纔會尾隨神子嶽,去找點兒軟柿子捏不好嗎?這書院裡有太多的人更容易被下手好吧。
神子嶽哈哈大笑,如果真是哪個小姐姐……隨即他又鬱悶道:“不會有女人喜歡我的。”
“啊這也不一定啊!”陸子清給神子嶽打氣,“如果哪位師姐能看到師兄你的內在美,一定就會喜歡你的。”
神子嶽兩眼一亮:“陸子淑有可能嗎?”
“別想了。”陸子清立刻回道,“排隊都要十輩子了。”
神子嶽不高興,轉身在牀腳畫圈圈。
“呃,要不這樣吧。”陸子清見他這麼失落,趕緊道,“師兄,我來負責把尾行你的小姐姐找出來。這事兒花不了太多工夫,明早估計就能搞定,如果是妖怪,那咱們就滅了它。”
“行。”神子嶽稍微露出了一點點期待的神色。
陸子清道:“明天早上師兄你起早一點兒,我會在後面暗中跟着你。”
神子嶽道:“好。”忽然又現實了起來,搖頭道,“但我覺得不會是你想的那樣。就算是女生,說不定長得……”
長得像豬頭小隊長是吧?陸子清也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總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陸子清道:“那我們還是準備捉妖怪吧。”
“嗯。”神子嶽的兩眼冒出了兇光。
————————
第二天一早,神子嶽天剛亮就起來洗漱,在河邊用一個臉盆洗臉。
一隻小小的眼球,從陸子清的窗縫裡飛了出來,只有甲蟲大小,圍着神子嶽轉了一圈。
陸子清使用類己造物,在塑造了一個眼球之後,又塑造了一張嘴和一個會飛的耳朵,都只有甲蟲大小。
“師兄,是我。”陸子清讓耳朵和嘴巴都飛到神子嶽的肩頭,藏在衣領下面。
神子嶽呵呵笑了笑,眼球便沒入陰暗中,沿着房檐下四周巡邏。而嘴巴和耳朵留在神子嶽肩頭,兩人就可以隨時對話。
“你既然能施展類己造物,做一個自己的分身也不難吧?”神子嶽很好奇,陸子清爲何那麼想要分身術。
“類己造物做出的還是會有點兒假啊。比如膚色,比如說話。”陸子清嘆道,“它不能以假亂真。我需要的分身,是即使跟人面對面說話,甚至碰觸,都不會被人察覺有異。說白了就是跟肉身一樣,所以我才羨慕你的山神外衣啊。”
神子嶽道:“我怎麼覺得你想腳踏兩隻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