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最終還是沒留在醫院。
她給了護士高額的小費便匆匆離開。
明天還要上班,家裡還有兒子要照顧。
她陪他折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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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事情南音漸漸擱在腦後,因爲她太忙了。酒店最近要做整改,她總是熬到半夜纔回去。美國的夜晚並不安靜,那些機車一族從她身旁囂張的經過時,她也會心驚膽顫。
怕什麼,偏偏來什麼。
她遇上了一羣喝多的年輕人。
兩個白人,三個黑人,手裡還拎着酒瓶子,從巷口拐過來,對她吹口哨,“喂!亞洲人!做什麼服務的這麼晚才下班……”
說着說着,便猥瑣地笑起來。
南音轉身就走。
離她最近的黑人抓住她的手腕,滿臉菸酒氣噴在她脖子上,“別走啊……”
“滾!”
男人暴虐的嗓音在南音背後響起,接着,那人又揚起一拳頭砸在那黑人的鼻尖,“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一拳還不夠,竟然擡腳狠狠踹了黑人下體一腳。
殺豬般的慘叫聲讓整條街都跟着顫了顫。
南音轉身,看見秦晟近在咫尺的五官,心裡五味陳雜。
怪不得這些天下班總覺得有人跟着自己,原來就是這傢伙!她差一點就報警!
難道人的精神分裂了……腦袋也會變蠢嗎?
跟個小孩子一樣天天跟她身後。
秦晟猶不解恨,奪過那黑人的酒瓶子,捲起袖子就要朝另外幾人掄過去。
南音急忙攔住。
笑話。
他一個人能打得過五個?
二話不說,拖着秦晟就往反方向跑。
秦晟熱烘烘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後,“跑什麼呀,我能打過。”
“犯法的。”南音撇他一眼,“你上回犯病不還搞砸我的婚禮嗎?怎麼這回只跟着我不露面了?”
秦晟似有些委屈,“張醫生說追女孩不能這麼追。”
南音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原來犯病的這個人格是會自我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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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混混窮追不捨,南音腳上又穿着高跟鞋。沒跑多遠便狠狠崴了一下。
秦晟見狀,二話不說,雙手一撈將她背在背上。
他很高,看着瘦,但後背結實而寬厚。
揹着南音在深夜橫穿無數條大街小巷。
他流了很多汗,後背的衣服都溼了,南音緊緊貼着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和他砰砰跳着的心臟雜揉在一起。
很酸,很脹,很難受。
終於擺脫了那羣混混,兩人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界。秦晟便將南音背到一處公園長椅上。
他來不及休息,便將南音的左腳捧在懷裡。
南音跟觸電一般,“你幹什麼!”
“你崴腳了。”
南音瞪他,“有醫院,我去醫院看就行。”
秦晟不放手。
固執,難纏。跟那次強闖婚禮時的狀態一樣。
南音實在沒力氣跟他爭論,只能任他略帶薄繭的手指按上她的腳踝。
南音看着他的側顏,內心涌起酸澀的泡泡。
她從未想過。
兩個人彼此傷害到這種份上,如今,還能坐在一起,他會以這麼謙卑的姿態待她。
女人總是不長記性的。
南音承認自己又心動了。但不是對秦晟,而是對秦晟的這個偏執的人格。
多可笑的名詞。
她還真是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