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和雪莉站在原地,被茫茫的白霧包裹,霧氣似在逐漸擴大,朦朦朧朧,繚繞飛浮,叫人生出絲絲迷幻的感覺。
三頭六臂的金色美人魚雕像,竟也由一人多高,突然縮到巴掌大小,羅夫拿在手中,就好像在手持真正的火炬。
他攥住雕像邊角,同時握緊雪莉的手,叮囑道:“千萬別鬆開它。”
馬尾辮少女點點頭,她望着越發濃郁的霧氣,本能的有些緊張,好在羅夫的輕聲細語,讓她漸漸心安下來。
四周的霧氣還在捲動,幽幽如水銀,閃着陰森森的光,但三根火炬中的藍色火焰,越發的明亮,就好像一個屏障,將霧氣擋在幾丈外。
遠遠地,霧氣中傳來淒厲的“嗚嗚呵呵”的聲音:
有男人的怒罵,有女人的哀嚎,還有小孩的慟哭……如同蟲聲和夜風拂動野草發出的沙沙聲,令人聽了分外心澀。
霧氣也隨着聲音盪漾,開始有濃有淡、紛紜纏綿,彷彿一條條紛雜繽紛的幽冥小道。
羅夫和雪莉並肩站在霧氣中央,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
少年倏忽聽到耳熟的聲音,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拉着雪莉,沿着一條霧氣形成的小徑,快步走去。
走了七八步遠,霧氣彷彿在一瞬間消融殆盡,眼前浮現一個空曠的禮堂:
四條長桌擺放在中央,佈滿星星的魔法天花板,在頭頂高處閃閃發亮,四下裡一片靜謐。
羅夫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了。
雪莉望着眼前這個熟悉的禮堂,有些難以置信道:“我們怎麼來到霍格沃茨了?”
“這裡不是霍格沃茨,而是……”羅夫眼神深沉道:“迷離幻境。”
雪莉沉默起來,她聽羅夫說過迷離幻境,那是一個介於生與死中間地帶,只有將死之人才能出現在這裡。
“我們倆要死了嗎?”少女喃喃道。
“不是。”羅夫看向手中的人魚雕像,猜測道:
“可能是它帶我們進來的,這裡是根據死者記憶構建出來的地方,我剛剛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應該是闖入別人的迷離幻境。
我們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吧。”
雪莉點點頭,跟着羅夫在空曠的霍格沃茨搜尋起來。
搜尋許久,他們終於在四樓看見了一個巫師,還真是個熟人,羅夫在一個小時前,才見過他。
特爾蒂烏斯!
特爾蒂烏斯聽到腳步聲,急忙轉過身,在他的視野裡,看見遠處出現兩個身影。
只是他們籠罩在一團霧氣中,模模糊糊,看不見長相。
“你們是誰?是霍格沃茨的老師嗎?鄧布利多教授在哪裡?”
特爾蒂烏斯大聲問道:“我爲什麼會出在這裡?!”
羅夫和雪莉交換了一個眼神,意識到特爾蒂烏斯看不見他們的臉,少年便刻意壓低嗓音,道:
“特爾蒂烏斯,你已經死了,所以你纔會出現在這裡。”
“死了……我死了?”特爾蒂烏斯喃喃道:“是啊,我被那個少年殺死了!這裡難道是亡靈的世界?”
特爾蒂烏斯先是滿眼震驚與恐懼,眼神又很快灼熱,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神秘人,既興奮又害怕道:
“伱……你是死神?”
羅夫頓時沉默了。
進入迷離幻境,和亡靈接觸,這種能力算死神嗎?
就在少年還在思索時,特爾蒂烏斯卻認爲對方是默認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跪在地上,腦袋砰一聲結結實實磕在地面。
“死神……求您救救我,放我回去吧。”
特爾蒂烏斯用膝蓋向前挪動,很想親吻死神的腳,他卑微道:
“我願意將我的靈魂獻給您,做您最忠實的僕人……但求你先放我回去,殺了那個殺死我的少年……”
羅夫臉色古怪,他不再壓低嗓音,而是用自己的聲音,笑道:
“特爾蒂烏斯,隔壁的波克也祈求我,想要殺死你……他還願意將他在古靈閣的金子獻給我,我該聽誰的呢?”
特爾蒂烏斯大驚失色,他又突然覺察不對勁,對方的嗓音實在耳熟,他猛地擡起頭,愕然之後就是遮掩不住的憤怒。
“裝神弄鬼地騙我?你小子……我要殺了你!”
特爾蒂烏斯向前撲去,羅夫正想再殺他一次,手裡擎着的人魚雕像,卻好像有了生命,火炬劇烈搖晃起來。
一團明亮而熾熱的藍色火苗,落在特爾蒂烏斯身上。
他頓時發出非人的慘嚎,手臂拼命拍打想熄滅火焰,但還是被熊熊烈火,用難以想象的速度給吞噬了。
羅夫和雪莉望着雕像,面面相覷。
隨着特爾蒂烏斯的死亡,整個霍格沃茨城堡突然發出了一陣沉悶震動,窗戶和地板,直接開裂崩碎,化作一團煙霧。
很快,霧氣又席捲而來,他們重新站在了十字路口,霧氣瀰漫,愈發濃郁,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耳邊再次響起嗚咽的哭聲,羅夫這會已經明悟,那都是亡靈的聲音。
就在這時,美人魚雕像上的火炬,彷彿耗盡的燃料,火焰越來越小,最後頓時消失。
黑暗像一張柔軟而熟悉的毯子蓋住了羅夫和雪莉,剎那間天地倒轉。
等他們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湖心小島,還站在原先的位置。
剛剛的迷離幻境,彷彿……南柯一夢。
……
……
黃昏時分,昏暗的光線透過樹枝,灑落在一片湖泊上。
在縹縹緲緲的薄霧之中,一個妙曼的身影,坐在湖邊凸起的一塊巨大的光巖上。
女人身無片縷,舒緩柔美的線條和圓潤妙曼的身姿,在霧氣中若隱若無。
陽光的灑落下,女人彷彿散發着一陣白色的霞光,使她看起來,更加充滿了誘惑。
她輕輕撫摸着鼓起的肚子,手從上到下,用酥魅入骨的銷魂聲音,道:
“我的兒子……你的父親拋棄了我們,你出生以後,要爲母親報仇……殺光所有人……殺光他們……”
女人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她猛地站起身,沾水的毛髮顫抖着,甩出一連串的水珠,她眼神愈發凌厲,冷聲道:
“拉文克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