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鄧布利多和穆迪一起回到校長辦公室。
穆迪坐在椅子下,那隻魔眼骨碌碌地轉動着,校長肖像們都望着它,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桌子上出現一杯南非醉茄茶,這種魔法植物來自印度,有助於緩解疲勞和入睡。
校長沒有給穆迪也來一杯,自己這位老友一向謹慎,從來不會在單獨的環境裡,喝別人給的茶水。
“阿不思,接下來的三強爭霸賽,會有兩位食死徒遊蕩在霍格沃茨。”穆迪聲音沙啞道:
“哪怕是當年巫師戰爭最激烈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你會不會太託大了,真不怕那羣小巫師出事?”
“阿拉斯托,西弗勒斯確實曾經是一個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臺之前就投向了我們一邊,冒着很大的危險爲我做間諜。”
鄧布利多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用平靜的聲音,道:“他現在已經不是食死徒了。”
“你真信任西弗勒斯·斯內普?”穆迪用露出懷疑的目光。
“當然,我有什麼理由不信任他呢?我叫他辦的事,他沒有一次讓我失望。”
鄧布利多望着穆迪,神色認真道:“我希望你也能相信他。”
“阿不思,過分信任別人這種天分,不是誰都有的,我也曾像伱這樣天真。”
穆迪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冷笑,然後指着自己鼻子上缺損的那一塊,粗聲粗氣道:
“還記得這是怎麼回事嗎?”
“埃文·羅齊爾乾的。”
“沒錯!”穆迪嘴巴扭曲,眼神凌厲,充滿仇恨。
“我當年帶着他進入傲羅辦公室,幫他成爲正式傲羅,當親兒子一樣養着,可謂是費盡心血,但他是怎麼回報我的?!”
“爆炸咒和阿瓦達索命,我沒死真是好運……所以,他最後死在我手中,也算罪有應得。”
“自那以後,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完全信任,信任會惹來殺身之禍,更何況斯內普這種曾經的食死徒?!”
“狗改不掉吃屎,貓免不了偷腥。”穆迪嘴脣扭曲,牽出一個可怕的笑容。
“我親愛的阿不思啊,任何東西都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本性,包括你那過分的信任!”
“所以,我才讓你來這裡,阿拉斯托。”鄧布利多放下茶杯,雙手輕揉太陽穴。
“幫我看緊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穆迪使勁哼了一聲道:“我還以爲相較於斯內普,你會更信任這個傢伙呢。”
“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卡卡洛夫爲了活命,當年出賣了那麼多黑魔頭的僕人,他回不去了。”穆迪呵呵笑道:
“他的生死榮辱,可都維繫在你身上呢,又怎麼敢再背叛!”
“不,卡卡洛夫纔是真正的變色龍和膽小鬼。”鄧布利多搖搖頭道:
“他爲了保全性命,可以出賣同伴,也可以爲此,轉眼間再改換門庭。”
穆迪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若有所思道:“好,我會幫你牢牢盯着他們倆!”
‘他們倆’……當然也包括斯內普。
不過,鄧布利多也無意說服自己這位固執的老友,他只要願意幫忙就行了。
“對了,阿不思,有件事讓我感覺到不詳。”穆迪突然說道。
“魁地奇世界盃的襲擊?”鄧布利多眼瞼低垂道。
“沒錯!”穆迪點點頭,眼神帶着陰霾,語調充滿疑慮。
“食死徒多少年,沒有這樣大範圍活動了?自從黑魔頭失蹤後,他們可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見光。”
“因爲伏地魔回來了。”鄧布利多神色凝重道:
“事實上,他去年就在小矮星·彼得的幫助下從阿爾巴尼亞回來了,只是最後彼得被羅夫殺死,伏地魔也被迫自爆逃跑了。”
聽到鄧布利多的話,穆迪眉頭緊皺道:
“紐特的那個孫子——羅夫·斯卡曼德——真有你說得這麼厲害?”
“當然。”鄧布利多露出自得地笑容:“羅夫在過去三年,已經多次和伏地魔面對面接觸,並且都佔了上風。
以後有空的話,我可以和你詳細說一說。”
穆迪揚起眉毛,又問道:“所以,你覺得這次食死徒的大規模異動,和黑魔頭有關?”
“是的。”鄧布利多認真道:“我有此預感,而且他這次的行動,會不同以往。
因此,我希望你能教那些學生們一些真本領,阿拉斯托!他們太弱了,過去這些年,只碰到過小天狼星這麼一位靠譜的教授。”
“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就教些課本以外的東西了?!”穆迪笑道。
“比如?”鄧布利多平靜問。
“讓他們感受一下黑魔法。”穆迪歪嘴斜眼道。“還有一些更邪惡的力量。”
鄧布利多放下杯子,雙手交叉,眯着眼在沉思。
“阿不思,你也說了,黑魔頭可能重新崛起。”穆迪表情無比嚴肅。
“我們得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危險和殘忍。”
鄧布利多沒有立刻回答。
穆迪望着猶豫的校長,不滿地冷哼道:
“你總不能讓這些孩子,在戰爭來臨時,再去接觸這些吧?那時候就晚了!”
鄧布利多嘆息一聲,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穆迪滿意地笑起來,不過笑容很快消失,原本上下轉動的魔眼,藍眼珠一翻,鑽進了腦袋裡面。
“有人來找你了,看來我已經佔用你太多時間。”
穆迪站起身,緩緩推開椅子,朝着門口走去。
羅夫站在門口,正想要敲門,門嘎吱一聲打開了,穆迪教授走出了房間。
少年沒有想到穆迪也在,他趕忙說道:“穆迪教授,晚上好。”
穆迪盯着羅夫,又瞥了眼他手中的黑皮箱,然後點頭嗯了一聲,一瘸一拐地朝着旋轉樓梯走去。
羅夫等穆迪走遠了,這才進入校長辦公室,在椅子上坐下。
鄧布利多已經給少年倒了一杯南非醉茄茶,他兩隻手的指尖碰在一起,下巴就放在指尖上面,眼睛透過半月形的鏡片,望着少年。
“羅夫,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嗎?”
羅夫點點頭,將箱子放在辦公桌上,他打開以後,揮動魔杖,飛出一座金色的雕像。
“教授,不久前,我和雪莉去了一趟拉文克勞墓裡,在墓裡發現了……這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