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幾人的話,常老沉默不語,目光在周圍來回掃視着。
他眼光毒辣,性格謹慎,甚少有失手的時候。
爲了確保這次襲殺行動萬無一失,他特地多派出了一倍的人手,結果還是失手了。
八人無一生還,而且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刻鐘。
這足以說明,對手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強大。
尤其是常老發現,對方殺死了他派出的人手,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而在原地停留了一日,似乎在等着他再次找上去。
對方的姿態如此從容,讓常老愈發不敢輕舉妄動了。
在沒弄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他不會再冒然行動。
見常老不語,幾人對視一眼,“常老,可看出他們的死因了?”
“他們的死因,是魂息藤。”
“魂息藤?”
幾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東西,他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常老將幾人的神情看在眼裡,語氣平淡。
“你們不知道此物很正常,這魂息藤條件十分苛刻,是從邪物的枯骨中生出的,它們以吸食神魂爲生,行動隱蔽而迅速,讓人防不勝防。
他們輕易被魂息藤殺死,想來對方手裡的藤息藤,已有天魔境修爲,且數量不少。”
“原來如此。”
幾人看着眼前的屍首,一陣心悸,不由暗暗慶幸,還好這次的任務沒落到他們頭上,否則躺在這裡的,就是他們了。
“這魂息藤如此難對付,可有弱點?”
“自然是有的,此物陰邪,最爲懼怕純陽之法和純陽之火,不過我們魔界修煉純陽之法的不多,純陽之火更是寥寥,想要對付此藤,從神魂上將之碾壓,反而更靠譜。”
只是魂息藤本就是以吸食神魂爲生,想要碾碎其神魂,至少要比它們高出兩個小境界,纔有可能做到。
常老心中暗歎,幸好他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沒有再貿然行動,否則光憑對方手中的這些魂息藤,來多少人都是送死。
這次是他看走眼了,原以爲那女修是個空有身份、沒多大本事的,事實證明,他錯得離譜。
“這件事便到此爲止吧。”
常老擡手,火化了面前的八具屍首。
這些人跟了他一場,總不能讓他們死後,屍骨還被人佔去。
大火燒得很快,沒多久就將屍骨燃成了灰燼。
一陣風吹過,屍骨被吹散成了飛灰,也將周圍的戰鬥痕跡盡數掩去。
“走吧,回去之後,不得向任何人說起今日之事。”
“是。”
常老決定塵封此事,但偏偏,陰沉珠的消息藏不住,第一時間就被重返魔界的暮雲所得知。
再加上許春娘在冠山城的時候,並未遮掩行蹤,有關她的所有消息,被一併送到了暮雲面前。
看完手中秘信,暮雲止不住地冷笑。
好一個許春娘,與那背後主使黑影,聯手坑得她好慘!
陰沉珠果然被他們拿走了,真是演得一出好戲!
暮雲捏碎了手中秘信,目光朝着下首瞥去,眼底是化不開的森寒。
所有被她掃到的人,無不繃緊了心神。
在發現九殿下沒有隨十殿下一同回來的時候,他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九殿下死了。
陰沉珠,也未能順利得手。比起九殿下的死,失去的陰沉珠,反而成了小事。
“還是沒查到,許春娘背後是何人麼?”
立在下首的衆人,將腦袋深深低了下去,“屬下無能。”
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痕跡都已經被處理乾淨了,根本無從查起。
兩日前,在冠山城現身過的許春娘,是唯一的線索。
可惜如今,也不知她去了何方。
暮雲驀然起身,拾級而下,朝着殿外走去,“出發,去冠山城。”
常老沒想到,因爲陰沉珠,自己被十殿下找上了。
四重天廣袤無垠,這裡魔氣濃郁、法則齊全,成就了許多魔王,王子王女更是多如繁星。
而貪狼作爲北境之主,被他親封爲殿下的王子王女,僅有十人,暮雲便是其中之一。
這十位殿下的身份,遠比一般的王子王女們要貴重許多,甚至比許多實力低微的魔王更尊貴。
得知十殿下要見自己,常老不敢怠慢,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匆匆趕了過去。
“見過十殿下。”
暮雲垂眸,目光落到眼前的老者身上,神色不辨悲喜。
“你就是常謀,冠山城秘市的主事人?”
常謀保持着行禮的動作,神色恭敬地回話道,“我是,不過冠山城秘市,並非我一人所有。”
他和其餘幾名天魔,只是秘市明面上的主事人,秘市真正的主人,是城中某位魔王。
暮雲對秘市的主人不感興趣,“聽說前兩天,你收了一枚陰沉珠和一塊金蛟令?”
常謀心中一突,莫非前日那神秘女修,是十殿下的人,而十殿下此次前來,就是爲了替她出頭?
他心中念頭急轉,面上卻沒有顯露分毫。
“正是,殿下詢問此事,可是陰沉珠和金蛟令有何不妥?”
暮雲嘴角勾起一絲笑,眼底絲毫溫度都沒有。
“你可知道,那陰沉珠,是那人從我手裡搶走的。”
“這、我確實不知……”
常謀小幅度地吞嚥着口水,強壓下心底震驚。
聽十殿下話裡的意思,她與之前那名女修,似乎有不淺的仇怨。
那女修到底是何來頭,竟能從十殿下的手裡,搶走陰沉珠此等至寶?
“呵。”
暮雲看出了他的不安,緩緩道,“陰沉珠是你拿東西換的,我自然不會白要,至於金蛟令……這玩意我用不着,你留着吧。”
“是。”
常謀哪裡敢拒絕,便是他身後的那位魔王,秘市真正的主人來了,估計也會給暮雲這個面子。
“還請殿下稍等片刻,我去令人將寶物取來。”
常謀留了個心眼,讓人去取陰沉珠的時候,將此事彙報給了身後的魔王。
結果,派去取陰沉珠的人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
暮雲面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盯着常謀的眼神裡,帶了幾分審視,“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