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那神秘大鳥隔得很遠，足足十幾億裡。
也萬幸，這玩意的行進方向很隨機，最後與李肆等人擦肩而過。
而這個時候大爐子的五行演化已經開始收穫了，正如李肆所讚歎的那樣，五行演化是一種非常厲害，非常硬核的法則熔鍊公式，它通過五行演化，可以一點點的消化品階更高的物質，並提煉出更高品階的純粹物質。
“主人，我們一致決定，將這種提煉出來的法則結晶命名爲混沌神晶，根據我的初步測算，這種混沌神晶將具備規則之力，天地氣運，因果，命運，法則等諸多神奇效果，它應該屬於混沌境。”
“混沌境？”
“是的，在太上境之上，人族師法天地始修仙，蛻凡飛昇爲真仙，掌握法則爲大羅，勘破虛實爲太上，虛實湮滅爲混沌。”
“聽起來還挺押韻。”李肆笑道。
“主人，不是這樣子的，而是混沌神晶經過五行演化，其內部逐漸被提純，被凝練的過程，就是實力境界的映射，師法天地，其實是一個永恆的話題，天地有多大，境界就會有多大，比如現在，趙九溪，皇甫道德他們，在參與五行演化的過程裡，就都或多或少的心生感應，他們的突破，已經再無懸念。”
“這是好事，你呢？”
“我的感悟就更多了，包括大爐子，問道劍，神印青吾這些神器，都在五行演化的過程裡得了天大的機緣，雖然暫時無法進階，但所有人，所有神器都已經看清了未來的路，太上九階，不再是夢。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打破了魚塘，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地，感悟了更強大的力量，也全都是主人的功勞。”
“行了，繼續吧。讓大爐子持續向下，我覺得被困在這混沌物質裡做琥珀，倒不失爲一個好去處。”
李肆一邊說着，一邊讓偵查寶珠關閉窺視，這次他們進入的天地無疑更加廣闊，但也更加危險，偵查寶珠甚至不敢往遠處看，只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看十幾億裡的區域，用它的感受來說，就是隨便往四周一瞅，就覺得隨時會大難臨頭。
既然如此，乾脆別看了。
趁着三界魚塘崩潰，虛實對衝形成大洪水漫卷一切的機會，發育吧。
因爲不止是其他人有巨大的收穫，李肆同樣收穫滿滿，一種全新的規則結構，全新的法則結構，讓他擁有了更廣闊的視野，而這種視野，體現在功法上，就有了更加巨大的修改優化空間。
以【祈天經】爲例，原本在他看來是近乎完美的，但這個完美是基於三界魚塘的框架內。
可現在一旦突破了三界魚塘，他就發現，有許多致命的bug，這些bug遇到釣魚人或許沒什麼，但一旦遭遇釣魚人以上的存在，會立刻引發滅頂之災。
這就好像是奴隸的項圈，都不用交手，看見就滅亡。
所以李肆哪裡還敢冒頭，巴不得躲在這下面做琥珀一萬年。
當即，他火速命令三顆祈天寶珠，一顆補天寶珠，還有偵查寶珠暫停一切運轉活動。
甚至他都把這種擔心告知如意寶珠，結果如意寶珠也有了類似的擔心。
“主人，我建議連大爐子的五行演化也要停下來，所有人要麼躲進小世界裡閉關，要麼就依託混沌神晶自查自糾。”
李肆自然從善如流，等他命令下達，趙九溪，皇甫道德等也全都同意，現在他們也都看清了自己的前路，可也因此，就越發發現自己的根基太不牢固了。
“諸位，我們方纔一共提煉出二十四塊混沌神晶，現在，趙老爺子領六塊，皇甫老爺子領六塊，你們帶着兩個隱營一起參悟，大爐子領六塊，與問道劍，青吾還有其他神器一起參悟，我和如意分六塊，從現在開始，全員靜默！”
隨着李肆一聲令下，大爐子也不再煉化，四周的混沌物質迅速凝結，最終，他們真的變成了琥珀。
但這個決定無疑是非常正確的，因爲隨着混沌大潮徹底結束，無數詭異恐怖且強大的存在鋪天蓋地的落下，就像是一羣水鳥，在落潮的海灘上落下，爭搶各種魚蝦以及稀奇古怪的物質。
而在混沌大潮裡，不止李肆他們一夥倖存者，那杜安信等有資格進入四級虛妄的隱營，實力更加強大，在此時除非提前就選擇了靜默，且逃入混沌物質深處，不然都變成了美味的魚蝦。
除此之外，在無窮小之地的那些外來的詭異之物，也成了被競相爭食的美味。
這場獵食持續了足足數十年，然後那些詭異恐怖的強大存在才陸續散去，但它們的氣息，它們的污染卻留在了這裡，連混沌物質都在被緩緩的腐蝕着。
更有因污染滋生的詭異附屬之物在這片荒原上肆虐。
同一時間，李肆剛剛完成了對【祈天經】修改優化，這個修改優化的參照物是基於混沌神晶。
這玩意是真的神奇，這數十年下來，他和如意寶珠，偵查寶珠，祈天寶珠，補天寶珠，圍繞着這六塊混沌神晶各種測試，各種吸收，各種消耗，但六塊混沌神晶的整體損耗幾乎微乎其微。
包括其他三個修改小組也是如此，趙九溪已經順利進階太上六階，趙玉衡進階太上五階，趙金晟進階太上四階，除此之外他的隱營裡還多出來三百二十九個新的太上，差不多全員太上了。
但這樣巨大的消耗，也才用去了一塊混沌神晶的五分之一。
皇甫道德的隱營那邊也是如此。
而大爐子，問道劍，青吾這一組進度比較快，一共一百一十八件鎮世神器，幾乎全員進階太上五階，大爐子則順利突破太上七階，問道劍，青吾突破太上六階。
這樣，才消耗了一塊混沌神晶，這玩意的性價比強大到爆。
但是，如今隨着外面的混沌物質完全凝結，尤其被污染了之後，混沌神晶的提取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也許需要付出十萬倍以上的代價，纔可能獲得一塊混沌神晶，尤其考慮到不能大規模開採提煉，也基本意味着，他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別想獲得混沌神晶了。
“可惜了，早知如此，當時就多開採一段時間便好了。”
大爐子在私下裡不止一次這麼說，有同樣想法的人還不少。
不過被趙九溪，皇甫道德知道後，把這幫傢伙統統臭罵一頓。
貪婪之心，是作大死的預兆。
李肆倒沒有後悔，他仍然在一板一眼的自查自糾，不但他自己查，還讓如意寶珠動用大量的算力進行一次次的測試。
而【祈天經】這個功法在經過數十年如一日的修改測試優化後，已經達到了99.9%的程度。
連如意寶珠都表示很滿意了。
“主人，理論上這樣的數值已經絕對安全了……”
“不行，我要的是100%，要完全契合混沌神晶，繼續！”李肆很冷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祈天經】的重要性，所以必須百分百的完美，必須百分百的契合混沌神晶。
而混沌神晶，又代表着最穩定的虛妄——真實結構，他沒道理不去這麼做。
轉眼間，又是一百年過去。
李肆已經將【祈天經】與混沌神晶的契合度一點點的提升到了99.999%，仍然還只差一點點。
“主人，趙九溪和皇甫道德又來求見了。”
“不見，告訴他們，我們得繼續保持靜默，混沌神晶裡的完美結構非常重要，讓他們繼續自糾自查。”
“主人，這話你已經說了十八遍了，趙九溪和皇甫道德都已經把他們自己的功法與混沌神晶的契合度提升到了78%……”
“78%？他們在搞什麼鬼！”李肆嘆了口氣，爲什麼很聰明的兩個老頭子，要犯這樣的錯誤？
“主人，趙九溪和皇甫道德的修爲已經突破了太上七階，他們馬上就要準備突破太上八階了，而他們的隱營，目前已經做到了全員太上，平均實力太上四階。”
“是嗎？趙青榭呢？”李肆明白了，在強大的實力面前，就算是智者，也禁不起這樣的誘惑。
“她來找過你一次，然後就再也沒來，她在修改【迴天經】，目前的契合度已經達到了87%。”
“很好，繼續吧。”
“主人，【祈天經】這最後的0.001%契合度，很可能需要幾百年才能算出來。”
“那也要繼續。”
“是，主人。”
李肆無疑是瘋魔了。
這都快成了共識，但不會有誰說什麼，大家還是在狂飆猛進。
一轉眼，又是兩百年過去了，李肆的【祈天經】的契合度已經突破到了99.9999%，仍舊還只差最後一點點。
但是，大爐子卻在這個時候，順利的突破了太上九階，也就是釣魚人曾經的層次，而問道劍，神印青吾則突破到了太上八階，其餘神器盡皆太上六階，或者太上七階。
而趙九溪，皇甫道德，也雙雙突破太上八階，局面一片大好。
大爐子這一組，把混沌神晶消耗了三塊，趙九溪和皇甫道德，則各自消耗了兩塊。
三方暫時勢均力敵。
不過也有特別的，那就是趙青榭率領的一羣人，他們學着李肆的做法，在過去三百六十年裡，簡直荒廢了修行，就一門心思放在了對功法的自查自糾上，效果也算不錯，【迴天經】的契合度已經被攻克到了91%。
“女兒，不是爹說你，這三百餘年，如果你把精力放在修行上，如今至少也得是太上五階了，現在爲了這麼一個破功法，連【九天洞玄經】都荒廢了，咱們的【九天洞玄經】不香嗎？咱們的老祖宗目前已經把【九天洞玄經】的契合度也提升到了90%，這難道還不足夠？”
趙金晟苦口婆心的勸，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李肆瘋魔也就罷了，他這個女兒還一門心思的跟着瘋魔。
“爹，你不信李肆？”趙青榭反問。
“信，我當然信。”趙金晟一臉尷尬，事實上到現在爲止，所有人都仍然相信李肆，但如今既然已經擺脫了三界魚塘，這方天地更加寬闊廣袤，這裡的修行之路一路順暢，抓緊提升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李肆，就是太苛求完美了。
“你是想拿走我手裡的那塊混沌神晶？”趙青榭目光清亮，趙金晟就尷尬的笑，現在大家都知道混沌神晶的珍貴，尤其是這種近似於原初的混沌神晶，更加不可複製，所以原本分給趙青榭的這塊就很重要了。
要知道過去這三百多年，趙青榭他們一羣人雖然是參考混沌神晶，依靠混沌神晶在修爲上也有了一些進步，但消耗卻微乎其微。
“哎，女兒啊，你得理解，我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只是人族要想在這個天地裡立足，需要的是更多的開拓者，我們，在爲李肆，在爲你們趟路。”
趙金晟語重心長的開口。
“拿去吧！”趙青榭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誰對誰錯，尤其在這種時候，看着趙金晟帶着那塊混沌神晶遠去，她回頭看向其他人，這些人裡有楊眉，有趙青萍，有許申，有季常，姜穎，米舟兒，江穆，還有她的一些心腹，一開始這個隊伍有上千人，三百多年下來，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諸位，沒有了混沌神晶，我們也就沒有了演算功法契合度的參照物，我們的計劃到此爲止，大家都去修行吧。這些年耽誤了大家修行，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呀，反正我就看好我的女婿！他怎麼做，我跟着做就是了。”楊眉嘻嘻笑道，她是最堅定的一個，過去數百年來推演【迴天經】出力最大，其實她可以修行【太清十二道經】，目前皇甫道德那個隱營的人也把這個功法的契合度推演到了91%。
但楊眉卻死了心要留在這裡，趙青榭都搞不清楚這女人在想什麼。
事實上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這份誘惑。
正想着，就見一個白衣少女翩翩而來，不是如意還有誰？
“如意見過主母，主人吩咐了，若主母繼續推算【迴天經】，這裡有一塊混沌神晶，可供主母使用。”
如意拱手送上一塊混沌神晶。
趙青榭都愣住了，
“我——我做的，他都認可？”
如意擡頭苦笑，“主人一旦決定的事情，我也沒法勸，所以，主母的做法，主人應該很欣慰。”
“那就繼續！”趙青榭大大方方的拿走混沌神晶，整個人充滿了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