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第二層，幾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這纔剛剛到找到地獄公寓，到達了目標終點，可是主心骨老教授卻突然發瘋了。
更重要的問題是，他們該如何離開這裡？
“別胡思亂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郭雲澤嘆了口氣。
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安慰周雪瑩，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
周雪瑩沒有搭理他，她只是靜靜地望着樓梯口，就像是一座絕世名家雕刻出的絕豔冰雕。
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郭雲澤雖然心力交瘁，可他不能倒下，他至少要把周雪瑩安全地給送出去。
他知道這丫頭很重感情，老教授走了恐怕她的精神狀態會很不好，當然他自己的精神狀態也有點不好，但撐一撐總是可以熬過去的。
“這些白色的編織袋是幹嘛的？”胖子發現了疑點，“看起來倒像是用來裝屍體的袋子，把咱們幾個都裝進去也綽綽有餘。”
“更像是貴婦人用的蠶絲薄紗。”江白說。
巨型長條狀的薄紗掛在走廊的拐角，那東西半透明的，在紅色的燈光中顯得格外妖嬈，若是有爲絕代佳人身披長紗舞動一曲，想必那婀娜的身段必定會惹人沉醉無法自拔。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郭雲澤說。
確實有一道腥風從走廊中刮過，黑暗中的影子緩緩游到了牆壁上……
“這些東西是蛇蛻！”胖子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層有蛇！”
“蛇？”江白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這些怪物可以稱之爲龍了。”
龍？
胖子心中一驚，第二層的生物和第一層有着共同的特性，他們都體型巨大，如此龐大的巨蛇稱爲龍也不爲過，在古籍怪談中記載過的龍，多半就是一些巨蛇。
衆人誰也沒敢久留。
他們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
一條几十米的巨蟒從牆壁滑到了地上，對樓梯吐着信子。
第三層居然是一座迷宮！
標誌性的大廳不見了，整個公寓的構造詭譎起來，他們四周都是光禿禿的石壁，沒有房間與向上的樓梯，只有無數條曲折的走廊。
這座迷宮有些古怪，越往裡走就越不對勁。
這裡的地形和入口處天差地別，牆體兩側的距離大幅度縮減，從原來的十餘米寬減少到三四米。
與其說是走廊，倒不如說是巖洞更加貼切。
光滑平整的牆壁早已消失，凹凸的紋路像是藤蔓一般雜亂無章地長在巖壁上，就像是惡毒巫師留下的咒文，洞頂不時有水滴掉落在兩側的鐘乳石上。
“你確定是走這條路？”郭雲澤壓低聲音跟了上去。
他其實是很相信江白的判斷，自從到了第三層的迷宮，這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二話不說就搶走了他的狼眼手電走在最前面，王胖子緊隨其後，反而自己倒成了斷後的角色。
這場面看起來着實有些難以形容，他這個隊長就像是個被奪權篡位的傀儡皇帝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照顧好周雪瑩。
但是古怪的事情發生了，每次走到岔路口，江白幾乎是毫不猶豫得就判斷出走哪條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走在自家後花園一樣……
“還記得一樓牆壁上忽然出現的圖像嗎？”江白笑着說，“那是地圖，我背下來了。”
郭雲澤呆住了，作爲一名學霸，他當然也有很強的記憶能力，但是在十幾秒內記下那麼複雜的地圖？
等等？
這算什麼記憶力？
簡直就是照相機啊！
的確是照相機，反正有奶鵝姬在，等同於擁有了學霸的黑科技系統一般。
人類大腦的運轉速度雖然比不上計算機，但在幾秒內完成信息的處理還是可以做到的，這其實和珠心算構造出“虛盤”是一個原理。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突然咆哮着飛了出來，劃破空氣銳不可擋，低沉的轟鳴聲在狹小的走道中迴響不斷。
那是槍聲！
這裡只有他們幾個人，也就是說他們中有人開槍了！
“江醫生！你在幹嘛！”郭雲澤驚呼。
他在後面看的最清楚，這個醫生居然從白大褂裡摸出了一把沙漠之鷹！
說起來這玩意還是從普智那個妖僧手裡騙來的。
什麼？
你問和尚爲什麼會有沙漠之鷹？
這誰知道啊！
胖子當場僵在了原地。
鉛芯彈從他頭頂掠過，離他的腦袋只有五公分的距離，那一瞬間甚至可以感受到熾熱的空氣。
差一點就被大腿給爆頭了……
真是危險吶！
胖子不禁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走廊上空的黑影被擊穿了，那是一隻灰色的狐蝠，其實這東西一路上他們已經遇到了幾隻。不過他們並不具備超聲波辨位的本領，甚至遇到轉角會直接撞死到牆壁上。
這些隱匿於黑夜中的蝙蝠，如同那些被剝奪了神志的肉體炸彈，敢死隊般橫衝直撞的。誰也沒有在意這些傢伙，它們根本不具備殺傷力，就像是戰鬥力只有五的送頭廢物。
“你們看那東西。”江白指着狐蝠的屍體。
那隻蝙蝠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頭部被鉛芯彈完全貫穿，猩紅的鮮血浸染在翼膜上，絨毛粘黏成一團，黑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洞頂，倒是有種死不瞑目的感覺。
“這屍體有問題？”郭雲澤有些不明白。
這座公寓的迷宮和曲折的山洞根本沒區別，別說是一兩隻蝙蝠，就算是遇到一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些吸血鬼本就是躲在陰影中的生物。
“問題是它要比前幾隻大得多。”江白淡淡地說，“縱然狐蝠是世界上最大的蝙蝠種類之一，可這隻大小已經超出狐蝠正常的體型範圍。”
郭雲澤恍然大悟，現在他明白這座公寓爲什麼被冠以地獄之名，這裡生存的一切生物，體型都遠比人類認知裡的那些大得多。
很難想象人類日常生活中那些無處不在的生物若是體型變大，五倍、十倍……拳頭般大小的蚊子，汽車般大小的英短……
如果這裡的東西全部跑了出去……
那該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郭雲澤被自己這個念頭下了一跳。
說是地獄一點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