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派安居之所，只是未見樂業之處？”方寧畢竟是出身理工科的人才，看了一圈後，立刻發現問題所在。
“呵呵，龍兄果然眼光銳利，”鬼王菩薩尬笑一下，然後道，“蟲靈一族天生就有缺憾，前些日子靠着龍兄的關係，與真相辦輸出些看顧神蜂的勞務，算是有些經濟來源。其他時候，只能坐吃山空，好在作爲一羣蝴蝶，大多可以自食其力，只要有些鮮花之地就可，也不需要衣服住處，相比於凡人信衆節省不少。”
雖然都是地位高高在上的菩薩，尊者，但談起俗務來，絲毫也不覺得生疏。
真實世界的菩薩仙佛，可和小說中不同，他們自己或許不須凡人的吃喝用度，但排場得要，絲竹音樂也少不了，這些哪一樣不得消耗人力物力？
換句話說，也得花錢。
再則，跟隨他們的信衆，大多還是凡俗之流，他們的生計，往往是世俗國度無法照顧妥當，這纔有求於仙佛。
仙佛既然享受人家的香火，就得給人家指明出路，無論是心靈上還是生計上的。
做不到這一點，或者做不好這一點的流派，基本就消亡了。
老百姓可是最實在的，老是索取供奉，卻老是不給迴應的仙佛們，如果大家都這樣，也無所謂，一如地球上的那些泥胎木偶一樣，就看下面的人如何操作。
但上界是有真正的仙佛，有些新生仙佛出於擴大自身流派的影響，會迴應信徒祈求的，這就會產生競爭效應。
信衆自然而然就會流入那些有求必應，能更好迴應自己的仙佛門下。你也不好動輒懲罰，不然那就淪爲邪魔外道，要受天罰的。
久而久之，凡是要依賴於信衆香火供奉，或者是想讓自己所修之道，廣而告之的仙佛神聖，都要研究“如何迴應信衆，如何指點信衆”這一門功課。
方寧聞言點點頭，想了想道：“他們修煉之資如何？”
“大多愚笨不堪，畢竟先爲人，再爲蟲，心理轉變就要花費很多功夫，再去適應蟲類的修煉之法更是費時。”鬼王菩薩毫不諱言。
這時，盤旋在兩人上空的一衆蝴蝶，聞言頓時個個悻悻，無精打采，飛得都沒有力氣。
“哦，如此一來，是很難給他們一個出路……等等，不知道它們文采如何？它們天天在外巡遊，見多識廣，應該很適合培養成文學人才吧？”方寧突發奇想。
“這？本尊還真沒有想過，他們生活經歷豐富，或許未嘗可知。”鬼王菩薩只是給蟲靈一族先找一件長期的事做，未必就是想讓它們如何如何厲害。
這人一閒就要做怪，蟲一閒也是如此，何況他們之前還是人？
“待我問過。”鬼王菩薩伸手一招，一隻臉盆大小的大蝴蝶落在他肩膀上。
“小舞，你可通文學一道？”
“十分精通，我還構思過幾篇散文，可惜這副形態，沒法執筆落成文字。”那隻超大蝴蝶口吐人言，還是個清脆的妹子聲音。
“咦，可通爽文系列？”方寧藉機問道。
“那是什麼？不通。”超大蝴蝶不屑地說着。
“咦，還是個文青蝶。”方寧相當不滿，也懶得與之計較。
“小舞，莫要如此，既然已經成這副形態，就要考慮未來生計，迎合市場需要。”菩薩諄諄教導。
“知道了，我會盡量學一學的。”超大蝴蝶垂着翅膀道，明顯興致不高。
方寧見狀表示滿意，這樣好了，以後多一個精神食糧來源產地，也能幫助這些成天閒着無事的蟲靈們，找份正式工作來做做。
弄不好，以後它們會成爲一個文學種族。
梁祝化蝶，千古流傳，蟲靈一族未必不能復現更多類似的佳作，但是，不能是悲劇型的，方家太爺不喜歡看。
看完一圈後，方寧覺得身心愉快，就想告辭離開。
這時鬼王菩薩笑臉殷殷道：“如此勝景，龍兄覺得如何？”
“實在不錯，將來定能成爲福地洞天。”方寧篤定道。
“既然如此，貧僧感激尊者多次出手相助，原將此地讓一半與龍兄，不知龍兄意下如何？”鬼王菩薩誠懇道。
“呃？”方寧一時轉不過念頭，這個地方，好像還是自己讓給鬼王菩薩的……
當然根源是這裡魔氣漫天，他不是專業人士，收服不了此處天道。
和陰氣之境截然不同，與其只掛個空頭名義，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還能換回一大筆酬勞……
畢竟當時能夠擊敗雷天，也是靠的衆人之力，並非俠客甲一人完成。
“這鬼王菩薩果然慷慨，咱們平白撿到一半轉化乾淨的土地啊！”系統大爺忙不迭地催促道，想讓方寧答應下來。
“你等等，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味道，”方寧琢磨一陣，突然恍然大悟，“這分明是借錢借成了股東啊！我說怎麼不對勁，你想，要是答應下來，這一半土地歸我們，咱們還好意思向人家討債？”
“嘶……”系統大爺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菩薩也如此狡猾？”
“呵呵，他倒不是狡猾，可能是真心實意，只是大概想着和我們進一步捆綁到一起。”方寧若有所思道。
“那就是說，他想抱咱們的大腿？”系統大爺有點不可思議道，“他可是上界菩薩啊？”
“呵呵，那你是沒看過觀世音菩薩的傳說，這點事算得什麼？和那一位大尊比起來，鬼王菩薩還是矜持不少的，要知道，現如今咱們可算是本土實力派。”方寧得意地笑道。
“哦，我馬上去查。咦，還真是這樣，爲了獲取香火擴張流派，男身都能顯化成女身？社會社會，我這種老實系統，還真是理解不了……”系統大爺查閱之後，立刻服氣了。
“我覺得乾脆答應下來爲好。”方寧想了想道。
“可是這樣一來，重謝估計就沒了。”系統大爺戀戀不捨道。
“呵呵，現在的局面，還是落袋爲安的好。這一處地方等於白撿，而且以後環境不用我們操心，有這位上界菩薩調和雨露陽光，肯定是風調雨順，龍興之地。”方寧攛掇道。
“我總覺得你又在忽悠我，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要爲自己要看的小說，找一羣免費寫手？這是想就近獲取？”系統大爺突然警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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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人和系統之間還能多點信任麼？我這都是爲大局考慮，知不知道，狡兔三窟；聽沒聽過，阿拉斯加的故事？從沒有無用的土地，只看時間長短，而我們恰恰熬得起時間。”方寧絞盡腦汁忽悠道。
“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那就收下這塊地。”系統大爺終歸無法識別大局，沒有繼續堅持。
鬼王菩薩見俠客甲呆了半天，並沒有催促，而是靜靜等着。
他知道，對一些大能來說，收禮也是一門學問，可不是誰送的東西都會收。
少頃，他才聽到想聽到的答案。
“多謝菩薩美意，既然如此，本座卻之不恭，就收下了。”俠客甲點點頭道。
總算送了出去，鬼王菩薩聞言甚爲欣慰。
按說以他這種層次的人物，不用操心這些事。
然而，當下卻是身處劫數之中。
剛纔那魔主智難，自己曾經的老友，就想謀奪此地，以自己一絲神唸的威能，抵抗不過他的一尊化身，若非龍兄到來，恐怕此地已經易主。
奈何自己本體還要在上界鎮壓諸多魔頭，不能下來，不然也不必如此。
如今之計，只有抱大腿啊……
他無奈想着，所謂佛陀菩薩，看似高高在上，除非真樂意進入寂滅之境，不然，還是要向現實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