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支隊,你好,我是來破案的。”
燕飛揚倒是很坦然,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向茅先鋒擺了擺手,說道。
“破案?你破什麼案?你是警察嗎?”
茅先鋒板着臉,連珠炮似的反問道,很不客氣。茅先鋒對燕飛揚本來並不反感,只是十分警惕,不過燕飛揚一定要干涉胡靜這個案子,就讓茅先鋒非常不爽了。
不管是誰,自己一畝三分地裡的事,被人家干涉了,都會不爽。
更不用說,燕飛揚本身只是一個未成年的高中生。
茅先鋒覺得,他就該好好上學,好好準備考大學,那纔是他的本職,沒事瞎摻乎什麼破案?瞧這個架勢,好像地球少了他,還不轉了似的。
太自以爲是了。
誰知這小子還真的變本加厲,馬上接口說道:“茅支隊,我不是警察。但這個案子,沒有我們幫助,你還真破不了。”
燕飛揚那理所當然的神情,簡直就要將茅先鋒氣壞了。
茅先鋒氣急反笑:“哦,你倒是說說看,沒你,我們怎麼就破不了這個案子了?”
這當兒,大劉等幾名刑偵支隊的主力偵查員都從各個審訊室走出來,站在茅先鋒身邊,齊刷刷地盯住了燕飛揚,神色大爲不善。
燕飛揚在衛周市局刑偵支隊是個名人,不少刑警都知道這個高中生不簡單。但這個話,確實說得有點大了,這是當衆打臉啊。
合着在他眼裡,刑偵支隊這批哥們,都是飯桶?
燕飛揚眼神淡淡在衆人面上掃過,輕聲問道:“那麼,各位在這裡忙乎了一天,到底找到什麼線索沒有?”
這句話一問,頓時就將所有人都憋住了。
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從案發到現在,忙乎了一整天,確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省廳的刑偵和技術專家正在往這邊趕,準備給昨晚上值班的幾名拘留所幹警和巡邏執勤的武警戰士,進行精神測試,看看他們是否經歷了某種劇變。
當所有道路都被堵死之後,“催眠術”一說,又再次浮上衆人心頭,只是沒有誰公開提起。
總要等省廳的專家來了之後,纔好有進一步的動作。
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案子,從頭至尾都透出詭異。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拘留所裡從來都沒有過胡靜這個人,一夜之間,她就莫名其妙地蒸發了。甚至連她的換洗衣服,都消失不見。
由此可見,胡靜離開監室之時,是何等的鎮定自若,彷彿是被無罪釋放了,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大搖大擺出了拘留所。
沒有任何暴力破壞的痕跡。
所有值班幹警和執勤武警,都堅持他們昨晚沒有睡覺,更沒有擅離職守。
一點異常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你來了,就能找到線索?”
茅先鋒盯住燕飛揚,問道。
茅支隊還真不信這個邪!
“茅支隊,難道你們沒有聞到特別的氣味嗎?”
說這話的,不是燕飛揚,而是一直不吭聲的公孫蘭。語氣輕柔,悅耳動聽。
“什麼特別的氣味?”
茅先鋒反問道。
今兒一大早,接到拘留所報案,他們就帶着警犬過來了。但是一無所獲,警犬隻是在拘留所內兜着圈子,沒有任何要追蹤下去的跡象。
連警犬都沒有發現什麼特殊氣味,自然就沒人再從這個方面着手了。
“香味。”
“迷香的氣味。”
公孫蘭依舊微笑着,輕聲解釋。
茅先鋒大劉等人面面相覷,忽然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中有人甚至笑得前仰後合,差點連眼淚都笑出來。
“哈哈哈,小姑娘,你太逗了,真是太逗了……”
好不容易,茅先鋒才止住大笑,伸出手指,指向公孫蘭,揉着自己的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當然,他這個動作是很不禮貌的。但茅先鋒本就不是什麼斯文人,幹了二十幾年刑警,哪裡還有半分斯文氣?
“迷香?”
“你是說迷魂香嗎?還雞鳴五鼓斷魂散呢!”
“小姑娘,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衆人又盯着公孫蘭,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不知道公孫蘭是誰,不過這姑娘長得如此好看,自然不至於引起這些大老爺們的反感,只是覺得公孫蘭認真的樣子特別好笑。
這小姑娘天真得很!
天色已晚,隔得稍遠,大夥都難以判斷公孫蘭真實的年齡。何況公孫蘭本就非常年輕,穿得青春些,最多也就看得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搞不好是燕飛揚的同學或者女朋友什麼的,誰知道呢。
公孫蘭也不在意,繼續用她那輕柔悅耳的聲音說道:“對,這種迷香的名字,就叫‘雞鳴五鼓斷魂散’。”
語氣很認真,神態更認真。
“哈哈哈……”
拘留所裡,再一次爆發出鬨堂大笑。
這一回,甚至有人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哈哈哈……”
茅先鋒伸手指着公孫蘭,幾次想要說句話,卻愣是停不住笑,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的。
“笑個屁!”
忽然間,一聲嬌叱驟然爆發。
衆人齊刷刷望了過去,卻是杜鵑。
杜鵑實在是不能忍了!
這些混蛋,竟然敢這麼笑大小姐?
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你們懂個屁啊,一羣傻逼!”
不等衆人回過神來,杜鵑又是一聲怒吼,雙眼圓睜,從茅先鋒大劉等人身上一一掃了過去,那憤怒和不屑的神情,任誰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們沒見過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一羣傻逼!”
杜鵑繼續怒罵。
“哎,你是誰啊?你算什麼東西?”
終於有人醒過味來,自然也是勃然大怒,衝着杜鵑就大吼起來。
這女人,莫不是瘋了吧?
肯定是瘋了!
“我算什麼東西?”
杜鵑狠狠盯了他一眼,冷笑起來。
“告訴你,姑奶奶這裡就有‘雞鳴五鼓斷魂散’,你們誰特麼有種,敢嘗試一下?”
說着,杜鵑手腕一翻,一個小巧的藍色瓷瓶,就出現在她手中,高高舉起,眼神再次在一衆刑警臉上掃過去,滿是挑釁之意。
這一下,倒真的將一羣刑警鎮住了,衆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急着接話。
“你這真是迷香?”
最先開口的,反倒是衛無雙,眼睛直直盯住那個藍色的小瓷瓶,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
她幹刑警的時間也不算太短了,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案子,至於在教材上看到的案例那就更多了,但所謂“迷香”,還真的沒有見過。在現實的案例中,壓根就沒有這麼個詞彙。
那是演義小說和武俠小說裡纔會有的東東。
眼下,杜鵑卻告訴她,真有迷香,而且還拿出來一瓶。
“當然!”
對衛無雙,杜鵑略略客氣一點。
“我家大小……孫老師說這裡有迷香的氣味,那就肯定有。這雞鳴五鼓斷魂散,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很多人都有的。”
“我家大小姐”差點就脫口而出,總算杜鵑尚有急智,要緊關頭,懸崖勒馬,改稱了“孫老師”。
至於說“很多人都有的”,卻也不是撒謊。
“雞鳴五鼓斷魂散”這種迷魂香,在江湖上並不罕見,這是下五門聶家最喜歡用的一種迷魂香,論質量自然也是聶家出品的最好。不過其他世家門派製作的“雞鳴五鼓斷魂散”,效果也不差,至少用來對付幾個普通的值班警察和執勤武警,那是綽綽有餘了。
“好,我們試試。”
衛無雙重重點頭,隨即望向茅先鋒。
“茅支隊……”
不管怎麼說,眼下這裡是由茅先鋒做主的,要試驗這迷魂香,還得茅先鋒同意。
茅先鋒顯然不像衛無雙那麼相信這些東西,上下打量杜鵑幾眼,冷笑說道:“你又是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
杜鵑就笑,也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茅支隊幾眼,說道:“你是負責人吧?就你這樣的,還做刑警啊?刑警的職責,不就是破案嗎?這個案子你破不了,我們來幫你,你又不要,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是想把這個案子變成一個懸案?”
茅先鋒冷哼了一聲。
“喂,怎麼說話呢?這是我們副支隊長。”
這當兒站出來的是大劉,茅先鋒手下最得力的干將,也是一羣刑警之中,身材最高大魁梧的一位。杜鵑在女性之中要算是比較高大健壯的,但和大劉比起來,那就差得太遠了。
大劉這麼往前一站,居高臨下地瞪着杜鵑,膽子小一點的,立馬就能給嚇趴下。
杜鵑自然一點不怵他,冷笑道:“我不管他是什麼人,想破案,就得謙虛點。你們瞎忙了一整天,什麼線索都沒有,難道不該向懂行的多請教嗎?”
這話說得,牛氣!
“你那真是迷香?可以把人迷倒的迷魂香?”
茅先鋒到底是老刑警,儘管氣得夠嗆,終究還是以案情爲重,眼見杜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由得也將信將疑起來。
萬一這丫頭說的是真的呢?
杜鵑冷笑一聲,都懶得再開口了。
“好,那咱們就試試,真要是對破案有幫助,我茅先鋒向你們賠禮道歉!”
“這就對了,像句話。”
杜鵑哼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