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四欠身帶上房門，同時走出房間身材豐腴風韻猶存旳狄波菈墨鏡往臉上一架，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忽略他的存在，扭臀就踩着高跟鞋噠噠噠的離開。
“哼~一個前妻，你神氣什麼？”
老四冷哼一聲，反手把Fedora淺頂遮陽禮帽扣在頭上。
“那個誰……”
門推開一條縫，戴着大金錶手指夾着雪茄的大胸弟探出頭來，“四哥還沒走？正好，你幫忙催一催，讓他們把冰桶送過來。”
“哎哎，冇問題。”四哥連忙卑躬應下。
“謝謝啦……”
“阿成，你太見外了。”
“果然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肥成點了點老四的肩膀，後者與有榮焉。
砰——門關上。
躬身的老四瞬間挺起腰板，扥了扥襯衫，正了正帽檐，趾高氣昂的朝着不遠處的侍者招了招手，“你過來，去催催冰桶怎麼還沒來？
站住，再把你們經理喊過來，酒店的服務就這麼拖拉？知不知屋裡這幾位都是誰?
細節決定成敗，你們的服務和態度都要跟得上。”
服務生瞥着眼前這個叭叭叭的男人。
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抱着的冰桶。
“嗯……你先下去吧，記住我剛剛說的話。”
老四朝着對方擺擺手，然後奪過對方懷裡的冰桶，自己摟在懷中，一扭身, 莫名腰又躬了下去, 小跑到門口，堆起笑臉，擡手輕輕敲門。
房間內，外邊套間站着幾位配槍的保鏢。
往裡走, 內設套間擺着幾組巨大的沙發和酒櫃, 陽臺間隔有玻璃門，推出去就是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 門外喧譁聲不斷, 能夠看到不少年輕的年輕男孩女孩舉着應援牌子、海報激動的在追着車子跑。
“想不明白這些年輕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身着英國倫敦薩維爾街高訂手工西服戴着金絲眼鏡，氣質溫文爾雅精明幹練的蘇黎耀端着香檳酒杯俯視衆生, 身邊站着羅東和李莉成。
“你當初做古惑仔不也一樣狂熱？”大胸弟手裡夾着雪茄, 手指劃了劃自己脣上開始蓄起的鬍鬚。
“我們當時是爲了升級，爲了出人頭地，換句話說大佬帶莪們還是爲了money，可這些粉絲……”蘇黎耀抿了口酒, “當然，事實證明，粉絲經濟確實有可取之處。”
隨着壹零貳肆的偶像電影的成功, 其他公司也不甘人後的變着花樣在收割粉絲經濟帶來的利益。
“電影市場的成功說明了一個類型的電影的價值。不過我昨天看了你發給我的數據報告, 我是真的沒想到今年本港觀衆的觀影次數竟然比去年同期少了近四分之一，但是因爲票價漲幅，25％的落差根本沒有從票房上看出來。”
羅東難得的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相比之下, 海外的降幅更明顯被看出來。”
主要是前幾天公司長期做得一項數據分析報告終於出爐, 分析了這些年同期觀影人次數據對比，驚人的發現港島電影竟然已經出現了‘疲軟’。
這種經過幾年數據支持的報告是壹零貳肆這些年堅持在做的一項投入，事實證明初具成果。每年幾百萬的投入並沒有白花。
事實證明, 這個時間點拋售資產，確實是一個很正確的事情。
這些年在行內的接觸和學習, 再加上吳孝祖的教導和給予的機會。
羅東也不是簡單的動作明星那麼簡單。
如果他真的沒有能力, 哪怕真的有資源捧，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成績和成就, 難道後世人情世故拳打敗藥水哥，然後大意的輸在懵懂小鮮肉手底下的‘動作巨嬰’‘武打冥星’項二公子資源不好麼？
“奧門那邊打打停停，現在基本上處在一個火藥桶的樣子，導致的後果就是許多投入電影圈的資金都在迴流。在看機會, 如果一旦我們要有動作，阿偉那邊會立刻讓事態升級。”
事實證明, 你看到的很多事情, 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大胸弟頓了頓，繼續說：“同時, 反黑方面雖然打擊力度並沒有加強，但是商業調查科對洗‘黑幣’的打擊力度在上漲。這一大塊資金逃離市場是可以預見的…
我前幾天也接觸了灣灣的片商和東南亞的片商, 他們對如今的購買價格意見很大。
據我們調查得知，如今許多賣了片花卻沒有按時交付的項目已經達到一個很危險的數字了。
一旦市場呈現出疲軟，反饋到行內，那麼很有可能會在一場事故後導致整個行業雪崩。
最搞笑的一點是他們爲了股價, 竟然不要臉的粗製濫造電影一邊糊弄觀衆一邊糊弄股民，簡直是在自掘墳墓。”李莉成毫不留情的出口嘲笑。
後世, 王日翔說港片衰落源於灣灣市場的崩盤, 不可否認, 這肯定是一個重要原因。
包括資金撤走、人員流失……
這些因素都存在。
但是——
很好奇一個問題, 從業者有沒有考慮過一點, 爲何你們本土的觀衆也拋棄你們呢？？
你說市場不好，可是好萊塢電影票房很不錯啊！
你王京把所有責任都怪給那些原因，就是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你們糊弄觀衆太久，以前市場足夠大，所以哪怕是糊弄也能吃的盆滿鉢滿。
一旦觀衆審美上去了，市場出現了大規模的競爭關係，有更好的選擇給觀衆，那你這種糊弄的模式就完蛋了呢？
這是不是從業者也要反思呢？？
事實證明他們不會。
今年的春節檔之後，各類型電影五花八門的冒出來，他們見識到了‘刷票房’對於股市的帶動, 所以開始大規模的刷票房。
後果就是觀衆對於電影產生遲疑，對於電影院高昂的票價也望而生畏。
錄像帶市場出現了短暫的‘虛假繁榮’。
“機會今年就會出現。”
蘇黎耀笑着道：“影碟機已經準備量產, VCD轉錄正在進行中，今年VCD會正式推進市場。”
“它的成本如何？”
“不及LD和錄像帶的10％，一張VCD影碟的盈利會超過300％-600％。”蘇黎耀補充一句，“我這個數據是甚至算上盜版。”
“我叼, 那不是比賣洗衣粉還特麼的賺錢?”肥成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下一刻，渾身雞皮疙瘩都升起來，目光正好對上同樣震驚無比的羅東，最終吐出一句話：“港片完了！”
確實完了！
當VCD一旦推出，那麼出現一個什麼後果？
那就是無數人會盯上他，第一批盯上它的一定就是幫會分子。
VCD影碟和刻錄製作實在是太簡單了。
盜版利潤如此高，那麼市場就會直接被打殘，甚至到時候爲了電影清晰，這些幫會分子很可能會與電影公司內部人員合作，或者與影院合作，這樣標清版本就會出現……
一旦如此。
就會陷入恍如‘筆趣閣’的發展中。
甚至盜版這個生意好像本身就符合這些幫會需要。一方面，渠道和地下產業鏈條體系幫會方面都很健全。另一方面，盜版光盤的走私，那些幫會的小弟是最佳人選，反正萬一抓到了涉案金額很小量刑也小。
當然，這門生意不會長久。
他們沒有毀在同行手裡，而是因爲科技進步互聯網BT下載會在世紀交接中悄然出現。
所以，打敗你的可能不是同行，而是跨界！
一旦出現這樣的問題，那麼港片最後一口氣基本就斷了。
吳孝祖也救不了。
盜版商說的。
“不單單港片，包括大陸電影體系也會出現問題。”蘇黎耀說。
“那……我們還怎麼拍電影，還拍它幹嘛？”羅東有點遲疑了。
“是的，以後控制盜版會成爲重中之重，電影上映也會面臨是防盜的問題。電影院第一週會成爲重中之重，所以我們的電影要區分開家庭影音化和電影院化兩種體驗，所以大片會更容易讓觀衆走進電影院。”大胸弟反應過來之後也明白了大佬爲何要闖進好萊塢。
不是這時候他非要去闖好萊塢，而是在這個年代，這就是必然的決定。
那種說不用考慮好萊塢只要考慮本國觀衆的話術其實沒錯，但是要等到本國市場足夠完善才可以……不然的後果就是餓死。
不可否認，後世內地電影的快速發展，離不開對於盜版的打擊。
只是不知道網文何時才能等到那一天。
“先不談這些了，這次我們來馬尼拉，一方面是爲了新公司作安排，另一方面是重中之重。”
蘇黎耀並沒有繼續這個比較沉重的話題，說實話，從這個行業他們真正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論感情，他們幾個對於電影行業都有很深的感情，但是都知道這是時代的大勢所趨。
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儘量讓這種傷害不要真正意義上擊垮整個行業。
“東南亞外匯和金融體系。”蘇黎耀聲音平靜，卻又如驚濤拍岸。
是的。
祖龍投資也看到了東南亞金融上的漏洞。
當然，這與吳孝祖的提點離不開，但同時也是蘇黎耀從數據中看到的機會。
這是他從這次狙擊英鎊中分析出來的問題。
如此的敏感度足以讓蘇黎耀晉升爲頂級的國際炒家行列。
當然，如何去做還需要徐徐佈局。
現在的祖龍資本還在跟着遊資在幫助東歐人民休克療法放血呢……
調度資金需要縝密的計劃。
同時也要考慮同行，不要被人家給黃雀咯。
所以這一次蘇黎耀親自過來，他要親眼看一看，並且同東南亞的金融機構接觸接觸，打打交道。
至於說是請客、斬首、收下當狗那就要看後續動作了。
“冰桶來啦——”
正在這時候，老四抱着冰桶殷勤的走進了屋。這讓站在陽臺上的三人也結束了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