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日的趕路,項雲三人橫跨了整個風雲國,又越過兩大屬國,眼看着距離風雲書院已經越來越近了,項雲的心中卻是依舊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這一路行來,他和身邊的君不善雖然極力保持着距離,卻也難免有所交流和接觸。
越是此人接觸,項雲的心中越是驚疑不定。
在這期間,他曾暗中命令雷火,悄悄探查君不善的虛實,結果雷火想盡了各種辦法,就差直接出手試探了,竟是完全探查不出君不善的實力深淺。
反倒是君不善,時常笑盈盈的望着項雲,看似曖昧至極的表情,卻是讓項雲毛骨悚然。
他總覺得在君不善面前,自己彷彿就是一個透明人一般,毫無秘密可言,這種感覺十分難受。
眼看着快要接近風雲書院,一路上,一直說個不停的君不善,竟是漸漸有些沉默起來,時而望向東南方的天空,沉默不語,似乎在凝望着什麼。
這倒是讓項雲有些好奇,他隨着君不善凝望的方向看去,眼前卻是空空如也。
“宗主,你可還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忽然,君不善毫無徵兆的開口。
項雲微微一愣,旋即點點頭。
“項某自然記得此事,君宮主難道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
君不善聞言卻是笑了,無聲的笑,很美,頗有些顛倒衆生的意味。
這一幕,讓項雲微微一呆,不禁想起了前世流行的一句話。
“汝以容顏得天下 何必開口亂芳華”。
“宗主人家可是一個聰明人,‘待價而沽’的道理可是的懂得,現在若是就讓你還了這個人情,未免太早了些,不如再等等,等個十年、百年、千年、你能夠做的事越多,還得情也就越大!”
“咯咯……”
項雲聞言不由微微皺眉,君不善的語氣有些縹緲不定,就像是在酒後妄言,又像是在認真的敘述一件事情,讓他聽不出是真是假。
“君宮主似乎想讓在下,還一個天大的人人情呀?”
君不善沒有回頭,只是凝望天空,他目光深邃喃喃自語。
“是呀,比天還要大。”
說完這句話,君不善忽然轉身望向項雲,目光灼熱,且向着他靠近而來。
項雲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心中有些莫名的緊張,可如今身處遁光之中,他避無可避,君不善來到他的身前。
“宗主,我該走了!”
“呃……君宮主……”
項雲本想問君不善去往何處,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祝你一路順風!”
“呵呵……”君不善呵呵一笑,竟是伸手拉起了項雲一隻手。
“你……!”
項雲感受到觸手的一片柔嫩滑膩,卻是心中一陣惡汗,雞皮疙瘩都擠了出來,他急忙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而君不善卻是衝他眨了眨眼,在項雲手腕上輕輕捏了一下。
項雲只覺手腕處微微一麻,好像被電擊了一般,他心中一驚!
他正要有所反應,卻忽然發現眼前的君不善,竟是突然消失不見了,在千丈高空中忽然憑空消失。
項雲和雷火俱都是大吃一驚,神念一掃卻是空空如也,與此同時項雲的耳邊,卻是響起了君不善陰柔的嗓音。
“君某祝宗主,前程似錦,早登高閣!”
君不善就這麼離去了,來得突然,走的更是突然。
項雲的目光四下掃視,不禁是心中驚詫,這個君不善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項雲不禁是低頭看了看,剛纔被君不善捏過的手腕,毫無痕跡,他又以神念在體內遊走一圈,也依舊是半點異樣都沒有,項雲這才重新恢復了鎮定。
這個君不善實在是太過詭異,項雲不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他讓自己欠他這個人情,又是出於有什麼目的,項雲一無所知。
但他清楚,這君不善絕不會只是一個血影宮宮主那麼簡單,他隱隱感覺到,此人身上藏着驚天的秘密,不過這一切,還不是他能夠觸及到的。
讓雷火繼續向前趕路,項雲收斂心神,盤膝而坐,開始了打坐修煉。
既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什麼,也沒有實力去改變什麼,便以不變應萬變。
……
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距離風雲書院新進弟子報道的時間,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一旦超過這個時日,除非是極特殊的情況,否則,書院是不會再錄取逾期未至的弟子。
第三日的黃昏時分,太陽眼看着就要落山了。
風雲書院面向西北的,一片霧靄朦朧的山道上。
四名身着白衣,面容俊朗清秀的男女,此刻正盤膝坐在四個石墩之上,閉目打坐。
忽然,四人中唯一一名年輕女子睜開了雙眼,望了望已經快要落山的夕陽,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急切之色。
“時候也不早了,許師兄,我們是不是可以上山了?”
“今日咱們蒼鷺殿麒麟峰的一名新進弟子,要挑戰林師兄,他們約戰在黃昏,再不上山可就晚了。”
女子忽然看向了對面,一名年紀稍長,留着兩撇鬍須的黑麪男子說道。
男子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天色卻是說道。
“芝靈師妹,太陽還未落山,按照門規,我們可不能提前上山,而且今日還是新進弟子報道的時間,我看還是再等等吧?”
聞聽此言,女子不禁是小嘴一翹,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之色。
“師兄,這都是新進弟子報道的最後一天了,那些新進弟子恐怕早就到了,我們哪裡還需要在這裡乾耗着。”
“這……”許師兄聞言,一時有些遲疑。
而此刻,四人中一名面容頗爲俊俏的青年,卻是目光炙熱的瞥了眼,那容貌秀麗的女子,開口幫腔道。
“是呀,許師兄,這些新進弟子能夠進入書院修行,那可是天大的機緣,好些人提早一兩個月就入門了,這都什麼時候,哪裡還會有什麼新進弟子上山,你就別擔心了。”
另一名男弟子也是一臉興奮的說道。
“許師兄,咱們就提前上山吧,今日這場比試可是不容錯過呀!”
“我聽說咱們麒麟峰,新來的那個弟子可不簡單,不僅被洪長老收爲記名弟子,而且還在一個月前,進階到了地雲境和林師兄修爲相仿,兩人的戰鬥,定然是激烈至極!”
“是呀,許師兄,你就和我們一起上山吧。”
聽到自己師弟師妹這樣一說,姓許的黑臉男子面露難色,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見狀,芝靈師妹美眸一轉,卻是笑着說道。
“許師兄你不必擔心,今日值守的王師兄也不在,咱們走了,也沒人知道呀,我們還是快些上山吧。”
聞聽此言,許師兄臉上的猶豫之色終於退去,這才苦笑着點點頭。
“好吧,那咱們這就上山去!”
“哈哈哈……好嘞!”
見到黑麪男子點頭同意,三名男女都是興奮的一躍而起,轉身就要一起上山!
可就在他們將要離去之際,身後卻是突兀的傳來了一道聲音。
“敢問幾位,這裡可是風雲書院的山門入口?”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四人身形一滯,四人同時轉頭望去,卻是齊齊一愣。
就看到他們身後的山路上,正站着一名容貌清秀的錦袍青年,立在山道階梯上望着他們。
“嗯……?”
忽然見到這青年出現在他們身後,幾名青年男女都是面露驚疑之色。
先前他們分明沒有看到山路上有人影,怎麼會忽然之間多就出了一個青年呢?
四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在青年身上,爲首的許師兄不禁是八字鬍一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半步地雲境!”
不僅是這位許師兄,其餘三人也同時目露驚色。
‘半步地雲境’對於高手如雲的風雲書院來說,倒是算不了什麼,不過對於這些把守山門的普通弟子來說,卻也不低了。
譬如這四名青年男女中,修爲最高的便是這名許師兄,同樣是半步地雲境的修爲。
其他三名男女數那女子修爲最低,玄雲境中期的修爲,那兩名青年都是玄雲境後期的修爲。
四人眼見眼前的青年,面相如此年輕,竟然已經是半步地雲境的高手,自然是心中一驚。
那許師兄當下不敢怠慢,一拱手道。
“這位兄臺,此地正是風雲書院入口,我們便是書院的值守弟子,不知閣下前來,所爲何事?”
青年見狀同樣是抱拳還禮道。
“在下是風雲書院新進弟子,特來書院報道,但小弟初來乍到,不知道如何上山,還望師兄明示。”
“呃……新進弟子?”
一聽對方竟是書院的新進弟子,四人的目光中,皆是露出一抹驚愕之色。
不過幾人也是見識非凡之輩,只是微微錯愕了一瞬,許師兄便淡笑道。
“原來如此,師弟不必擔憂,我等正是奉了師門之命,在此接引各位新入門的師弟師妹。”
“是呀,這位師弟,我們現在剛好要上山去,你便跟着我們一起上山吧,師姐可以帶你去蒼鷺殿辦理入院手續呢。”
一旁早就睜的大眼睛,盯着青年打量了好幾圈的女子,此刻也是插言說道,語氣頗爲熱切。
“哦……如此便多謝師姐了!”
青年當下對年輕女子一拱手。
“呵呵……師弟不必如此拘禮,我叫趙芝靈,你可以叫我趙師姐,我們是書院蒼鷺殿麒麟峰的弟子,這位是許漢恭師兄、這是吳青峰兄、這位是唐睿師兄。”
女子笑意盈盈的爲這青年介紹了四人,青年自是一一拜見,頗有禮數。
然而,見到女子如此熱切的態度,那名爲唐睿的青年,表情卻是微微有些僵硬,看向那名新進弟子的目光,也是帶着幾分冰冷之意。
“對了,師弟,還不知道你如何稱呼呢?”趙芝靈笑盈盈的詢問青年。
“在下姓‘項’單名一個‘雲’字。”
“原來是項雲師弟,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上山吧,今日已經是新進弟子報道的最後一天了。”
“那就有勞諸位了!”
項雲衝着四人一拱手,眼底涌出一抹精芒。
“風雲書院,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