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懸疑劇的立項。
在業內就像平地驚雷一樣,懸疑劇,你去弄懸疑的劇本比得過島國嗎?比得過他們20年來小說出版積累的優秀懸疑ip?
如果是因爲王晨許諾的資源,那這個餅也畫的太大了點。
你就需要在國內的懸疑片榜上排前三名。
可笑呀,如今光是每年引入的懸疑電視劇,都不知道有多少部了,島國的,大英的,這些個在懸疑劇方面有所建樹的國家領域,這前三名就是空中樓閣一樣,他確實就在那裡,但也確實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這獎項。
就是用來糊弄愣頭青去給外國的懸疑劇本做嫁衣的,真的就只有愣頭青纔會上這個當。
愣頭青的,不服氣的,他們纔會成爲這陷阱炮灰一樣的東西
而李雲似乎也成爲了這樣的愣頭青。
看上去似乎.傻傻的往這邊衝鋒。
“這個李雲看起來就不像那麼愣頭青的樣子,他就絕對不迂腐,不愚蠢。”
此時的王婧花,就關注着網絡上對於李雲的消息如今的他心中對李雲的想法就更加的複雜。
如今甚至還生出了些佩服的情緒來。
無論從新三國到十月圍城,他作爲演員和導演的能力,距離普通人能達到的天花板就差一線之隔.就差一個影帝視帝的獎項,他就已經是普通演員的極限了.但他纔多少歲啊?出道不到10年之間,就走完了別人幾十年的路了。
恍然之間。
她的思緒還在當年那個午後,只覺得他是一個有潛力的年輕人,當時對於他的拒絕,有惱怒,有憤恨,但到了如今的時候.看到李雲成長到現在的地步,就令人感到震撼
一個.業內的大傢伙們,都沒辦法忽視的年輕人
一個妖孽。
一個年輕一代,無法項望其背的年輕人
他的才華,他的衝動。
此時此刻,王婧花是沉吟道
“他是不是不懂得什麼叫做穩紮穩打的呀?他一直都那麼激進的嗎.”
激進嗎?
唐敏看着李雲的路線,就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就有一種.在自己的認知裡.似乎能夠窺探他想法的感覺。
“我算是搞清楚了李雲的拍戲邏輯,他的拍戲邏輯,大概就是擇弱而拍,你們就有沒有發現,李雲他挑選的都是國內薄弱的板塊。”
唐敏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算是看出來了。
無論是科幻還是懸疑的板塊,他們也確實都是國內的薄弱點。
他都沒有被國內的圈子染指過。
至少,就現在來看,都是還有着增量市場的地方.
唐敏就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李雲似乎想做的事情和自己當年想做的事情一樣,自己當年也是看到了這一塊,沒有被染指的蛋糕所以纔有了滬圈的誕生,才誕生了這麼個年輕男女能夠迅速升檔的圈子。
這就是搶佔藍海市場的好處。
李雲他想做的事情。
就瘋狂。
一個就連當年他的父親李默都都沒辦法言喻的瘋狂事情。
“他的目的,就是想生造一個圈子.”
“既然圈子不容容納他,他也不想加入任何圈子。”
“他比我當年想的更霸道.”
李沫都在得知這條消息之後,整個人都是複雜的。
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自己的孩子,已經將自己超越.
已經將自己完全的超越。
無論是野心。
還是潛力。
亦或者說能力。
自己當年,所思所想,也不過是在固定的體制之內尋求出路,在他人所設定的規矩裡上升,須從於他者的規矩裡。
因爲他就出生在這樣的體制內,他的思維已經被固定在這個體制內了,已經沒辦法脫離這個體制運行。
所以爲什麼自己是弱者。
他就突然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明白爲什麼自己是弱者,爲什麼自己在這條道路上,爲什麼會停滯不前呢,原來這樣的我註定是弱者,在他人的規矩之下,屈從於規定的體制之中。
曾幾何時的我。
沒有想過那蒼穹宇宙的奧秘又或者詭譎懸疑之中的互相算計嗎?
想過的吧。
作爲導演,應該也對自己擅長的事情感到了疲憊,總想着去嘗試不一樣的東西,也許,自己只是把擅長的事情當成了一份工作和習慣。
這份工作和習慣,成爲麻木的時候。
也許自己就距離真正意義上的天下第一。
相差甚遠了吧。
夢想。
好廉價的東西。
這麼個廉價的東西,自己當年也是有的。
只是後來被野心所混淆了,追求巔峰的野心,逐漸覆蓋掉了夢想,而夢想與野心的區別,大概就在於野心總是會讓你逐利而行。
你只會去思考,你只會去思考利益的最大化是怎麼做的而這樣的心態,恰恰就是追求巔峰最忌諱的事情。
在追求巔峰的時候.也許越純粹。
就越是能行得通。
此時李沫都就淡淡的打了個電話。
“少見,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我居然會接你的電話.”
陸正光就意外的接到李沫都的電話。
兩人之間的交集,也並不算太多。
只是在工作之間,兩人都有這體制內的關係,八一派和空天軍的派系就並非那麼的水火不容至少理念上的分歧不影響他們的同根同源。
還是有些東西需要互相借用見解的。
資源之間的互通在體制內就十分的正常。
而李沫都,和陸正光之間的關係,就是冷淡冷漠,因爲一些個人之間的原因但拋棄個人原因的要素來看的話,李沫都也是個十分有才華的電影人。
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爲賊呀。
此時沉默片刻之後,李沫都才淡淡的說道。
“如果他的夢想需要我的支持,您儘管跟我說,但請不要告訴他是我的資源.”
陸正光頓了頓說。
“好。”
“謝謝。”
李雲也在家裡準備着懸疑劇的事情,接下來就是隱秘的角落。
這個所有人都覺得生僻冷門的領域。
至少在國內是生僻冷門的。
冷門嗎?
不對,這就不算一個太冷門的領域,無論是科幻還是懸疑,在世界範圍內就絕對不是屬於冷門的題材。
但在國內確實就是一個比較冷僻的領域了。
他的冷癖就在於大家都習慣於在舒適區裡行走,而不甚願意在新的領域開發。
這就是一種習慣。
因爲懸疑和科幻對於國內圈子來說,也已經有了龐然大物壓在自己的頭上。
國內的圈子選擇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舒服的呆着。
“盤踞在這片關口,然後又不讓別人爬上去,這是何等的自私.而自己面對關隘的時候,卻又懦弱的往後退縮,這種矛盾,就像足了既得利益者。”
李雲此時此刻,就問着旁邊的導演人格。
就銳評了國內的幾個大的圈子。
又或者說這幾個大圈子的導演們,他們所代表的,他們不敢突破的,他們渴望,但是又不敢觸摸的。
我來。
我來做,我來拍,我來盤踞在這裡,我來當這個天下第一
“之所以那王晨,他會在懸疑的領域肆無忌憚的拋出大餅來,就是因爲知道沒人能夠做到他的要求”
“所以伱覺得你就可以嗎?”
“我爲什麼不行?”
“你知道懸疑最需要的是什麼嗎?”此時此刻的導演人格就在旁邊說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洗耳恭聽。”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說原創懸疑劇本?”導演人格就看着李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連這個都不明白,還是給我整懸疑劇本丟人呢。
李雲也是逗自己的人格玩兒的。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也就是懸疑背後的動機。
他的真相與紐帶,是否能夠引起共鳴,這纔是懸疑劇重點的要素。
李雲就懂得的這個道理。
《隱秘的角落》。
在黑夜深處的角落裡.
此時。
李雲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產生了一種變化。
孤獨,寂寥,黑暗的感覺,過去的記憶,就像黑白默片的膠片一樣,在李雲的腦海裡流淌。
記憶的默片。
黑白色的電影。
在腦海裡,旋轉個不停。
李雲看到了自己成爲了一個小孩子。
童年的時光。
就在身體的感覺裡出現。
一個乖小孩。
一個。
我。
對於自己的童年而言,李雲覺得自己應該算得上是一名乖小孩了,在童年失去雙親的情況下生長,在福利院裡長大,這樣的孩子如果不是乖小孩的話,很容易就夭折在了成長的路上了。
所以自己一直是個乖小孩。
這個默片。
對的,沒有錯,這段黑白色的記憶。
是來自這具身體的記憶,當身體的記憶活靈活現的在眼前的時候,那種來自軀體的感覺又出現了。
又再一次的浮現在眼前。
李雲自付已經很瞭解自己了。
已經很瞭解自己的這一副血肉之軀,但現在才發現,似乎自己對自己的理解。
還是有些可以深入的地方。
瞭解。
李雲就很可笑的發現一件事情,自己似乎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自己的軀體的過去。
畢竟自己佔據了他的軀體,用的是奪舍之間的關係。
所以說。
他記憶的存在意義,也許就是作爲自己的養料。
李雲感覺自己就變成了一副少年的身軀,在福利院裡,面對比自己更高更大更強壯的孩子。
自己能做到的。
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大概就是用雙手遮住臉龐,用手去阻擋自己身體脆弱的部位。
這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我爲什麼會退學呢?
李雲恍惚之間,就明白了點什麼,因爲自己沒有父母的庇護,所以成爲了被欺負的對象。
很簡單,很直白的道理,因爲我就是這麼的弱小,恃強凌弱弱肉強食的道理,這個在人類幼崽形成意識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在校園裡,一個學習成績差且沉默寡言,沒有父母撐腰的孩子,他就會約定俗成的成爲一個.大家公認的出氣筒。
一個誰都能踩兩腳泄憤的東西。
其中,壞孩子們就更熱衷於將這樣的孩子當成出氣筒,當成彰顯自己男子氣概的東西,強壯的少年,肆意捉弄着李雲。
如果是李雲的話。
會怎麼做呢?
“15歲,害怕校園暴力。”
前世的李雲,會用拳頭是解決問題,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李雲就會用自己的肱二頭肌去和別人講道理。
前世的李雲就是別人眼中的壞孩子。
一個不喜歡但又不會來招惹的壞孩子。
但今生今世,在面對着這些欺負,而自己又足夠弱小的時候,面對這些捉弄欺負。
少年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將腰彎曲到四十五度,該當小賣部的跑腿,當小賣部的跑腿,該幫某位男同學女同學遞情書就是遞情書,該成爲別人情緒垃圾存放的地方,那就去當這個垃圾桶。
卑微。
彎曲着身子。
雖然對於經歷這段記憶的李雲,對這具身軀過去的記憶憤怒到爆炸,明明不是我錯,爲什麼要我抱歉?明明是他先動的手,就因爲他是好學生,而我就要彎下腰來。
對不起,對不起。
寫這封情書的不是張勇,而是那個不知所謂的我。
對不起,成爲了李雲過去人生之中最常說的話,因爲就是這樣,自己才能在這個世界中存活下。
因爲我的弱小。
就只能擁有這樣的結果。
靠着這樣卑微的方式,我成爲了他人眼中的乖小孩。
在塵土裡的乖小孩。
被人忘掉的乖小孩。
但有一天,張勇退學了,理由是打架鬥毆,還說教不改,被記大過,然後退學。
起因是因爲這個張勇,他將班裡的好學生給揍了一頓,因爲那個好學生就誣陷他偷錢。
但那一百塊錢確實在他的書包裡翻了出來,鐵證如山,再加上他也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就沒人相信他這個壞孩子。
“人們都會相信乖小孩的說法,不是嗎?”
此時李雲,看着過去的自己,手裡攥着的一百元鈔票。
這是一個卑微的乖小孩。
在這個灰色世界裡。
和這個世界。
一同被染成黑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