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逼到極限

姍姍可能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兇狠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往鄧亦如身後靠去,鄧亦如張口要說話,許光北卻趕在她前面說話了:“小杉,你不要這樣,你聽我好好跟你解釋,不要嚇着孩子。”

都到這樣的地步了,他竟然還在護着姍姍,鄧亦如靜靜的看着我,她沒有說什麼,可是從她的眼神裡,我能讀懂,她是得意的,有姍姍替她出氣,還有許光北保護着她,她完全就是擁有了全世界的女人麼。

我的憤怒的血液在身體裡亂竄,急着找到一個出口,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有那麼多人會激動之下失去控制了!

如果我手裡有殺傷性武器,如果我不是用盡全力的控制自己,我現在可能早就手刃這三個人了。

我怕自己真的堅持不住,不是殺死他們三人,就是把自己逼得瘋掉,我轉頭快速朝前走去,許光北馬上跟在我後面,捉住我的胳膊,急急的說道:“小杉,你要去哪裡?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我猛的一用力,甩開他的胳膊,惡狠狠的說道:“別跟着我,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我恨,恨他們所有人,也恨我自己,恨自己的話語不能像利箭一樣,給他來個一箭穿心。

許光北看着我就要噴火的眼睛,終於沒有敢再阻攔我,放了手,我轉頭疾步往前走,身邊的來來往往的人羣與車流,好像都是模糊不清的,都是混亂的,大千世界,彷彿只能下我一個人,分不出方向,也沒有目的地,一直忙無目的的往前走着。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家冰淇淋的店的門外,透過玻璃窗戶,看到裡面的小諾,託着腮呆呆的看着前面的冰淇淋,沒有表情,不知道再想什麼,前面的冰淇淋並沒有動,我想起上次跟小諾聊天的時候,小諾告訴我,其實她覺得吃冰淇淋也很好啊,她很喜歡吃的。其實只是不想讓我擔心而已。

一瞬間,我有了一個想法,小諾看上去傻傻的,其實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或許她不知道許光北帶着姍姍去做什麼,但是她知道,許光北絕對不是帶着姍姍坐摩天輪的。

她也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因爲許光北冷落小諾,而偏袒姍姍的事,而難過煩惱,她也能很清楚的看到這些事情,但是她不想讓我看出來,她知道那樣,我只會更難過傷心,所以她表現的根本就不在乎,看不出來這一切。就是爲了讓我稍微能減少一點難過的感覺。

她知道,爸爸對姍姍的愛,比對她的多很多,她裝作看不出來。

她知道,姍姍很多時候都是依仗的許光北,故意欺負她,她裝作不在乎。

她知道,每次許光北帶着她和姍姍一起出來,她其實就是個陪襯,她裝作沒感覺。

她做這一切,都不是爲了自己,都是爲了我這個媽媽,這個不夠聰明,不夠有心計,只懂得傷心難過的沒有什麼用的媽媽,只是爲了我能稍微好受一點。

一直沒有掉下的眼淚,終於在這個時候,洶涌而來,我感覺心裡憋得難受,不忍心再看一眼坐在冰淇淋店裡那個孤單的小身影。

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自己,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愚蠢,我看不下去了,我衝上車,快速的發動車子,剛要衝出去的時候,許光北從後面衝過來,拍着我的車門,高聲喊道:“小杉,你先下車,你這樣開車很危險,你聽我跟你說完這一切。”

我轉頭看他,滿臉的淚水,我沒有開車窗,輕輕了說一句:“許光北,讓我們到此爲止吧。”

許光北拍着車窗怒吼:“唐小杉,你說什麼,你給我下來!”我搖搖頭,你這麼緊張,這麼着急,是真的還是在演戲呢,我已經分不清楚了,我的心已經支離破粹了,馬上就是沒有心的人了。

然後猛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我從來沒有跑過這麼快的速度,但是我一點都不害怕,我什麼都不想要再管了,什麼都不想要了,就這樣結束吧,感覺什麼都沒有意思,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就當我在公路上狂奔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保姆的電話,我沒有接,繼續狂奔,響了一陣之後掛斷了,然後又響起來,我想起保姆一直是陪着小諾的,並且對小諾一直很上心,一般輕易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我終於接聽了,果然是小諾的聲音,她天真清脆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來:“媽媽,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媽媽,你怎麼不說話?媽媽,你在做什麼呢,我剛纔想起你給我做的軟曲奇了,突然很想吃了,媽媽你今天給我做一點好不好?”

我已經哭的嗓音都啞了,不敢說太多的話,只能簡單的嗯了一聲。

小諾好像很高興,說道:“媽媽,那我們說好了,我旁晚回家就要吃到哦。”

我嗯了一聲,然後實在忍不住,掛斷電話之後,終於開始嚎啕大哭,我要是死了,我的小諾以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啊。

她得有多傷心啊,再也沒有人爲她精心挑選漂亮衣服,再也沒有人專門給她做好吃的點心,冷了熱了再也沒有人能關心一下,現在許光北就這樣只顧着姍姍,等我真的去了,小諾就更沒有存在感了啊,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呢。

我自認爲自己還是個善良的人,很多事寧願自己吃虧也要滿足別人,從來不會主動傷害別人,爲什麼就要讓我遭遇這樣的事情?我手機上的屏保,是小諾的照片,那時前年冬天的時候給她拍的。

那時候,還沒有姍姍跟鄧亦如,只有我們三個人,週末的時候出去玩,是個冬天的上午,陽光很溫暖,給小諾買了一直糖葫蘆,她笑的很甜,臉色紅紅的,像個大蘋果一樣可愛,許光北給抓拍了這張照片,我每次看心裡都是滿滿的柔情愛意,感謝老天給了我一個這樣可愛的寶貝女兒。

看着小諾的照片,我慢慢的冷靜下來,不再那麼激動,車速還是很快的飆升着,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飈車,這種感覺真的很刺激,感覺自己遊走於生與死的邊緣,速度能帶給人一種超越的感覺,彷彿跑的再快一點,就可以把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都拋到腦後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許光北的車竟然跟在我的後面,哼哼,生活真他媽的反覆無常,剛纔來的路上,我在後面悄悄跟着他們的車,短短半天的時間,就是他們跟着我的車。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跟許光北還耳鬢廝磨,相親相愛,他對我還是那麼溫柔,現在卻把我傷的支離破碎。這就是所謂的相愛相殺麼。

我開着車,哪裡也沒有去,我這才發現,我的生活圈子實在是太小了,自從結婚之後,我的生活除了分了一部分給工作,剩下的都是這個家,每天所思所想,都是這個家。

我回到家,直接回到臥室,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只是覺得混亂,很累很累,什麼都不想想了,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縮在被子裡,希望這樣到天荒地老,不想出來面對這一切,這樣就可以假裝什麼都發生。

我聽到許光北輕輕敲門的聲音,他在門外柔聲喊着我的名字:“小杉,我知道你現在很亂,你開開門,我知道你現在很亂,我不打擾你,就讓我看看你,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開一下門好不好,就讓我看你一眼。”

多麼溫柔的聲音啊,多麼體貼的話語啊,我多麼想要撲到他的懷裡大哭一場,捶着他的胸膛撒嬌,怎麼可以這樣,以後不許再這樣對我了。然後許光北就會好好安慰我,我們以後還是好好過日子。

以前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的,我知道有鄧亦如這個人存在的時候,收留姍姍的時候,都是這樣,我雖然不願意,但是也就稍微彆扭一下,就接受了,結果呢,不過是把自己打入無盡的深淵而已。

那不是個溫暖可靠的胸膛,那是個讓人淪陷的黑洞,我不想再一次沉迷。

許光北或許也知道這樣的勸說也是無用功,等了一會兒之後,不再堅持,只是輕輕的說:“好吧,小杉,我不打擾你,你自己好好靜靜,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並不像傷害你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你先休息一下,待會晚飯做好了,我來喊你吃晚飯啊。”

我依舊沒有迴應,像個木頭人一樣,側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太陽,慢慢的沉下去,天色慢慢邊黑了。我的心也慢慢的沉下去了。

許光北又來敲門,在門口說道:“小杉,下來吃點東西,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聊聊,好不好,之前你不是說,夫妻之間一定好要好好溝通的麼?求你說句話好不好?”

是的,我之前很多次都跟許光北說過,夫妻之間要好好溝通,有什麼事情都要說開,他總是不耐煩,總是覺得我小題大做,沒有什麼好談的,現在已經決裂到這樣的境地了,又想要好好談了麼?可是我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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