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頭，“在唄。”
娜娜，“？”
掃把頭，“幫我看看熱心網友發的這艦隊指令是啥意思。”
掃把頭，“F1，掃SJ-L2，標J112，鎖244，授權開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
娜娜，“哦，你在玩星艦戰棋模擬嗎？這水友是不是服過役啊，整的還蠻逼真的咧。”
掃把頭，“所以是啥意思？”
娜娜，“哦，就是指令第一艦隊，掃描太陽-木星朗格朗日點L2宙域，以木衛112爲座標靶心，調整射擊參數，鎖定目標244，齊射後全部擊毀，然後戰術機動，500倍光速躍遷至下個航標……
哇哦，這支艦隊好先進耶，全艦WARP500，高天原能造的最快的船，也只能跳WARP15呢，這是哪家的船啊？”
掃把頭，“TSC的，應該是上個世代的戰列了……話說回來，這個‘鎖244’，是指擊墜星艦的數量？”
娜娜，“也不一定是星艦，宙域內的軍用民用艦船，衛星，空間站，殖民太空船，工程SMS，所有聯網信號標點都可以是目標，看戰術任務是什麼，有沒有軍事價值了。”
掃把頭，“……你幫我估一估，這一下會死多少人？”
娜娜，“這很難說，得看戰爭性質，授權等級，和艦船級別了。”
掃把頭，“？”
娜娜解釋道，“一般公司戰爭不會直接攻擊星門，空間站，殖民地，太空港，物流碼頭這樣的地方，損壞公共設施要罰款麼，當然也有例外，還是取決於目標空間站中，是否有足夠價值的目標。
不過通常公司之間還是攻擊對方的運輸艦，貨船，礦船的情況多些。這樣可以直接造成對方的損失麼，而且僱傭軍是按擊墜艦船噸位算錢的，打工業船刷錢最簡單。那種一般都是自動駕駛的無人艦隊，頂多有些克隆人船員，打起來很輕鬆的。
但如果是軍用戰艦的話，差距就很大了。因爲要對武器系統授權，肯定得有人在船上，我聽說有些智能化和通訊水平極高的公司，都是用QVN鏈克隆體，一支滿編艦隊只要一個提督就可以指揮了，就和打遊戲一樣。
不過高天原的技術麼，那就差了一點了，我以前服役的巡洋級，最低艦隊班組在五十人左右，戰爭情況下，一艘船可能三班倒輪換，必要時還能載一個合成營的陸軍和全套彈藥裝備，再加上指揮系統和醫護輔助，那一艘船上的人員滿載就近千了。
雖然船上也有急救艙逃生艙，而且星際領航員都有救援公約，不過軍隊的數據統計，爆船後平均倖存者生還率也就在5到10個百分點之間吧。
但極端情況下，如果從公司間衝突，上升到肅正協議那種全面戰爭，就更不用顧及這些了，甚至優先打掉OP軌道工廠和艦隊空港，斷絕對手的戰爭潛力。必要的時候連太空站，殖民船，衛星城都可以作爲第一打擊目標，那時死傷就是按照百萬計算了吧。
當然，戰術目標選擇，射擊參數設置，這些全都是智能輔助系統，自動設置完成的最優解，而且爲了避免艦隊座標被敵方捕捉，艦隊指揮官必須時刻保持機動射擊，也沒啥閒心操心旁的，只要隨機選擇航標和目標，下達開火命令就行了。”
掃把頭，“這就是星際戰爭麼……”
娜娜，“嗯，星艦軍有句老話，當艦隊跳起來，戰爭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麼……
娜娜，“對了掃把頭，我找人組了個地下樂隊，下週在櫻花公寓演出，你要不要來看看。”
掃把頭，“哦哦，一定一定。”
李蟠斷開鏈接，整理着身上的SBS，全副武裝得坐在浮空車上，偷偷把一隻義眼轉了九十度，瞅瞅身邊喋喋不休的蛛式。
“F1，掃SJ-L4，標A588，鎖177，授權開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冥王……”
“F2，掃SM-L2，標M01，鎖114，授權開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伐樓拿……”
“F1，掃SJ-L5，標A10149，鎖48，授權開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創神……”
好吧，公司說要打到伱破產就是要打到你破產，你當人家大老遠穿越過來，陪你開玩笑的嗎？
0113012在那嗡嗡嗡得報菜名呢。打到這會兒嘴就沒停過哩。
李蟠心算了算，這起碼爆了有四位數的船了。
按照娜娜的說法，至少在明天八點之前，攻擊目標應該還僅限於運輸船。0791是高天原的老巢麼，內環帶以內，到處都是礦脈，軌道工廠和船塢，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工業貨輪，在交通系統導航下，在自動導航軌道上往來穿梭，支持整個位面的消費運轉，和數十個位面的出口貿易。
這其中肯定不止德川家，整個高天原集團旗下的工商艦隊都遭了殃。考慮到夜氏也經營好些年了，少不得和高天原做生意，他們遭受的損失怕也少不了的。
只不過這次公司戰爭一點徵兆都沒有，平時屁都不放一個的怪物公司，現在突然和瘋狗一樣開火，給其他公司也是整得莫名其妙的，一大堆電話打進來都被李蟠屏蔽了，宇宙人地球人天空人們只好暫時靜觀其變，不亂派艦隊出港，避免被捲入戰爭。
反正看這架勢，等這麼掃到明天八點，高天原名下的貨船也剩不下多少了。真是天知道這物流部長怎麼這麼熟練的，把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可別是什麼海賊王退役的吧？
不過有一說一，高天原本來也沒啥還手的餘力，他們僅存的泰坦清須號還停在地球上呢，0791本地星艦艦隊更是早就遭到解體重組了，戰敗後各種裁軍，恐怕得有二十年都沒造過新船，就那種WARP15的玩意，和公司這些在KBO進進出出左右橫跳的怪物怎麼比？
現在李蟠真的懷疑，當初對付高天原所謂的獨立戰爭，安全委員會到底出了幾成力。搞不好，當年其實只靠徵募本地的‘鄉勇’組成雜牌艦隊，就完成鎮壓，導致高天原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過分的自信，以爲我和諸天五五開了哦……
“老闆，我們到江戶區了，現在開始下降。”
正胡思亂想着，阿柒出聲喚醒李蟠。
這麼快？
雖然是他下令不要耽誤時間了，玩什麼過家家，直接跳臉，把德川家逮起來切腹腹。
但他着實也沒想到，真的就大搖大擺飛到人家頭頂了。
真的平安無事飛進防禦圈了？
李蟠開啓義眼，望向浮空船周圍，動態雷達能捕捉到，雲層中穿梭着大量亞音速巡航的警衛無人機。不過並沒有激光炮超音速導彈之類的防禦彈幕砸過來，估計十八那邊已經搞定本地網監，這艘船在德川的防禦雷達上完全隱形了吧。
“十八，你那邊打贏了？”
“嗯，我們一攻破ICE，高天原的駭客就全面避戰，把夜之都服務器做了切割，這邊的資產控制權拱手讓給我們了。”
把德川家整個捨棄了麼。那贏了。
畢竟這年頭打仗，就突出一個賽博控制論。
什麼閃電戰大縱深蛙跳狼羣的都是虛的。
QVN網絡，唯一的戰場，最終的戰場。
深空虛網之中，不存在任何地形，不需要任何戰術，不能刷任何把戲。
就只有冰牆對冰牆，ICE對ICE，純粹的數據對攻。
只要交戰的一方，率先突破敵方的ICE，那其實就可以宣告勝利，坐下來談判了。
一旦冰牆倒塌，被對手暢通無阻，那剩下的事情，不過是純粹的屠殺，散步腳本，魔偶感染，數據擦除，燒光對面的腦機，篡奪敵營的系統，挨個獲得子網絡中各種設備的操作權。
攻破城牆，贏得一切，控制一切，就是如此簡單明瞭。
而這一場深網中的血腥廝殺，殘酷的戰爭，在大蛇.十八那種腦機駭客們的層面上，不過是彈指間就完成了。
而毫無懸念，TheM與高天原，這戰爭在開打的瞬間，結局就已經註定。
這一次，怪物公司充分表達了對對手的尊重。
就算不玩賴的拔網線，也一樣能碾壓！
好吧，倒不是說十八比起高天原的駭客，就有多厲害，多天才，真的那麼厲害她也不至於被套在股市裡了咳咳。
而高天原的駭客也不弱，真弱的話，二十年前也不至於非打到兩個泰坦艦隊覆滅才逼迫高天原投降，更不至於讓他們開發出大蛇，神輿這樣的腦機設備來。
但駭客的實力，除了個人的天份，資金設備的支持，還需要依靠各種付費程序，專利腳本，病毒魔偶，違禁協議……是靠純粹的技術和代碼，一點一點堆積起來的，沒有任何的近道。
可以說賽博網戰，比拼的，完全是各諸天公司技術部門的底蘊。
所以這次，十八根本就不可能輸。
畢竟上次血洗織田家，公司已經順道駭過高天原一次了……
牆裡牆外都留了後門，德川光顧着打內戰，用的依舊是高天原的ICE，哪裡有空修補漏洞？現在對TheM技術部而言簡直形同虛設，確實沒啥好吹的……
所以說高天原的技術力啊……
你說你們菜也就算了，倒是有點自知之明噻？早點像天堂那樣，花點錢，找公司籤個NDA協議，又何至於此呢……
李蟠搖搖頭，往窗外望去，看着透過雲層，緩緩出現在腳下的天守閣。
江戶區，或者說江戶城，其實是一座巨大的機械要塞，當年德川家被高天原轉封至此，便將居城遷來，受命管理整個關東。
居高臨下的俯瞰，就好像一隻趴在夜之都西南的巨大機甲烏龜。而‘烏龜’的背上，還伸出好多蜘蛛腿一般，又彷彿巨大龍骨的巨型機械足，籠罩在城垣的外圍。所以整體外型其實更接近大王具足蟲，一眼望去那合金裝甲封裝的堡壘上，遍佈各式炮臺機甲，簡直是一頭活生生的鋼鐵巨獸。
不錯，這是一座‘移動城堡’，此城是德川家世代經營的戰爭堡壘和大本營，德川家的家臣被稱爲旗本，也被要求全部搬入城町內居住，並協防天守閣主堡。
據說這江戶城，也是第八新東京時期，藉着經濟成長期的東風上馬的地標，巨型建築，大概一開始也想模仿織田家，建造成泰坦的雛形的。
不過德川家的硬實力還是差一點，工程險些爛尾，但到如今十三代新東京，依舊屹立不倒……雖然可能也就立到今天爲止了……
李蟠啓動義眼加強，仔細掃視着地下的城防。
一眼望去，其實城內防衛森嚴，到處都是自動防禦裝置，各種脈衝激光，導彈發射器，射彈炮臺。來回巡邏的守衛，也個個都是高度義體化改造的機械武士。
這些武士都高度義體化，金屬化，機械化，軍事化，以至於旁人甚至很難分清，到底哪個是機械義體，哪個是SBS盔甲。但是從裝備型號估計，大概個個都是軍用五級裝備改造的武士，村正製造的精品。
除了這些武士和防禦炮塔，自然也少不了各種武士風裝備，手持斬艦太刀的大型機甲SMS，這些大型SMS機甲裝扮華麗的武士甲，戴着誇張的頭盔，插着各式家紋的旗幟，打扮得好像唱戲的一樣在城中巡邏。
毫無疑問，也是守衛江戶的親衛精兵。
而除了這些明面上的侍衛，時不時得李蟠還能通過炁感，用義眼捕捉到忍者的殘影從城中屋敷躥出來，他們好像黑燕一般啓動脊椎的加速，踩着城樓屋頂，飛檐走壁，瞬移着跳躍出城，向四面八方奔出城去。這種時候，可能是通訊斷絕，聯絡援兵去了吧。
單看江戶城本身的防衛森嚴，比起天空城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而且怎麼說呢，0791的工程師能建造出這種東西來，可見高天原也不是沒有技術力的。村正的各種武裝和義體，質量本來就不差，可見本地的工程技術和應用物理水平也是很高的。甚至當年，在第八新東京的時代，大概所謂的諸天委員會，也不過就是這種程度罷了。
只不過，就像衆所周知的，隨着高天原進取失敗，選擇了趨向保守維穩的路線，技術的發展也停滯了。
一如大久保所說的那樣，武家的社會秩序從此建立，階級門閥逐漸定型，世世代代，各居其位，各守其職，所有人同心協力，小心翼翼，縫縫補補地維護這秩序井然的龐然大物，絕不逾越雷池一步。
這樣的秩序固然是穩如泰山，但是整個文明的上限也就到此爲止了。
因爲底層沒有往上爬的空間，而頂層也缺乏向上攀的動力，於是爲了避免內耗，大家就只能一起窩在狹小的井底之下，想象着外頭只有那麼一小片天空，繼續麻痹自己蹲在小窩裡，作着稱王稱霸的超夢了。
可是如果真能爬出去看，就會發現這江戶城，或者這夜之都，本質上，也不過是外頭那連綿不絕的垃圾山脈的延續，只不過更高，更大，但本質上，依然只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罷了。
不錯，就是垃圾。
蟲子變大變硬，更快更強，也終歸是蟲子。
刀劍打造得再精良，盔甲打磨得再堅固，那本質上也還是刀劍盔甲。
在星際戰爭中，都是根本毫無半點用處的垃圾。
被時代淘汰的技術，所堆砌起來的世界，終歸也只是垃圾的聚合物，一座巨大的垃圾山罷了。
蟲子住在這樣的垃圾堆裡，和外頭脫節得太久，自然就會逐漸被淘汰。
莫說回到第一梯隊，就算想跟上時代的潮流都不可能了。
因爲前緣科技的發展是急促而緊迫的！是你死我活的！你必須一個勁往前衝！一刻也不能停！
一代跟不上，就代代跟不上！
就看最近的例子，人家的汞式，這都不是人和猩猩的區別了好嗎！這進化的代差，簡直超過人和龍蝦了！人和龍蝦還共享同一套神經系統咧！人和汞式，除了輪廓，還有一星半點的相似之處麼？
雖然汞式現在還是概念設計的展覽品，但以TSC的技術力，人家真要完成量產，又需要多久呢？更何況，人家TSC天漢，還不是專門造義體的企業好麼！
想想技術可以和TSC天漢媲美，乃至同級競爭的那些巨企，比如泰拉，比如VK，比如黎明，現在又各自在研發什麼東西，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呢……
你還擱這幻想着彎道超車，獲得尊重呢，醒醒吧！人家已經WARP500，奔向宇宙了好嗎……
李蟠也不胡思亂想了，看看高度差不多可以直接跳了，慣例確認了一遍，
“十八，你真的確定都搞定了吧？老子跳下去不會被集火吧？”
“安啦老闆，本地權限我都獲取了，順便還借用了安全局留下的天羅系統，現在夜之都頭頂四千多顆低軌間諜衛星可以調用。
TSC還借了一支滿編電子戰艦隊給我，我覺得現在可以直接追蹤定製芯片，把攜帶德川基因的信號都拉到私網裡，一把全電死算球。”
0113012插嘴，
“戰術可行，建議電子艦隊編入F4，跳月面哥白尼，發射機雷突防，壓制QVN中樞……”
李蟠趕忙喊停，
“等等等，你們別太激動了！搞太快了他們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就沒有教育意義了啊！
簡單一點好了，讓他們變成瞎子就足夠了……”
十八，“好。”
結果話音一落，滿城的武士忍者機甲都驚叫起來！拔刀亂斬，開槍亂射，噠噠噠，砰砰砰槍炮亂響！全城警戒！戰成一片！
李蟠剛要邁步從浮空船跳出去，見此情景又倒吸一口涼氣退回來，
“不是！這又搞什麼啊？”
十八，“讓他們變成瞎子啊，視覺信號擦除。”
李蟠簡直頭都疼了，
“又來？不是！我特麼就是比喻！是比喻懂不懂！我不是說讓他們真的變成瞎子！我是說讓他們感知不到我們的存在！”
十八，“好。”
然後尖叫聲戰吼聲槍炮聲一齊停止了，武士們東倒西歪倒在地上，躺了一片。
李蟠，“嘶……十八！我剛說別搞太快！你上手就把他們全秒掉了幾個意思!和我搶怪呢？？”
十八也是冤枉，
“不是啊老闆，這可不關我的事啊，這城裡的旗本警衛，本來就沒有公民芯片，都換了高天原的公司芯片，被德川家用中央系統監控，全身控制權限都寫在系統總程裡，還暗藏了好多自毀魔偶，一個開關就人格重置，記憶擦除，武裝解除了，都是腳本設定啊。”
唉，本來奔着打團本來的，現在變成旅遊了……
李蟠，“……嘖，那德川呢？”
十八，“都在天守閣裡，德川家的一門衆都用的是獨立六級芯片，自帶私人ICE，還有付費的網絡安全套餐，駭不進去。
而且那城堡是他們家族的後，宮，有一套獨立運行的ICE，也沒有外接網端，需要蛛式直連，蛛式的算力不夠，可能要花點時間。”
還好還好，總算他還有登場的機會……
於是李蟠趕緊一個蹬腿，從浮空車跳下去，免得再墨跡墨跡，一個怪都搶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