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如果我不籤這份協議,你還想怎樣對我?”我平靜的問。
妻子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半晌後纔開口:“雨來,如果那樣的話,恐怕連累的人更多。”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姐那邊,經常拉一個客人,根據我掌握的資料,那個人在運毒。”
“你想拿我姐做文章?太狠了吧!”我感覺眼睛熱了,是被怒火燒的。
“我什麼都沒做!”妻子聳聳肩,“雨來,放棄吧,你可以懷疑,可以妄想,沒有證據,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握緊的拳頭,還是鬆開了,我點點頭,“好吧,我籤,條件只有一個。”
“你說吧!”
“這盆花我要帶走。”我指了指那盆君子蘭。
“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答應了。其實,我看這盆花,像是看我們的孩子一樣,很不捨得。”妻子看似寬容大度,又很會煽情。
家裡的一切,妻子都很熟悉,她很快找來了筆,笑吟吟的遞給了我。
按照妻子的指示,我簽了字,眼睛一陣模糊,幾乎看不清寫的是什麼。
妻子收起協議書,如釋重負,過來擁抱了我,“雨來,別怪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謝謝你了!”我摸着她的後背,像是在摸一塊冰冷的石頭。
“不用這麼說,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什麼時候搬家,你隨意吧!”
雨停了,一道彩虹橫跨天宇,妻子說:“雨來,真希望你能好起來,重新找到幸福。”
她走了,輕輕的關上了門,像是怕驚着了我。
當一切都失去了,我反而變得異常平靜,平靜的自己都感覺不解。我應該發怒的,將妻子按在沙發上,掐她的脖子,扇她的臉。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平靜的幫妻子達成了心願。
我趴在窗前,看着雨後的彩虹,直到彩虹漸漸的隱沒消失,夜幕降臨,星光再次墜滿了深藍的天空。
我還是來到西屋躺在搖椅上,眯着眼睛看星星,其實我一直再等流星,卻從來沒有看到。
可以讓我容身的家,如海浪般盪漾的搖椅,窗外的星光景象,還有對面窗簾後的女孩,它們都將離我而去,我一無所有,心也空了,如釋重負。
第二天上午,妻子來了,送來了紅色的離婚證,我很佩服她的社會關係,不用我去,輕鬆的就把離婚給辦妥了。
妻子替我澆了花,又叮囑我多注意身體,甚至還把陽臺的兩雙拖鞋給刷了,這才哼着小曲離開。
又過了兩天,雲娜也哼着小曲來了,看到被我隨手丟在茶几上的離婚證,一下子愣住了。
“雨來,你離婚了?”
“離了,從此,我自由了。”
“這房子沒了?”
“沒了,莫小倩用我姐姐要挾我,我只能放棄一切。”
“她怎麼說的?”雲娜追問。
“姐姐經常拉的一個客人,涉嫌運毒。”我說,“對了,我不知道姐姐的電話,你幫我給她打一個吧,別再拉那個客人了。”
“雨來,你中計了,運毒跟你姐有什麼關係。唉,都怪我這幾天忙着考察網店,被莫小倩乘虛而入。”雲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深感遺憾。
“小娜,我累了,不想跟她鬥了。躲過這一次,還有下次,無止無休。”我說的是真心話。
“也是,鬥來鬥去,不就是爲了點錢嘛!”雲娜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起來,“雨來,事情的好壞都不是絕對的,這次,你終於可以屬於我了。”
“你想收留我這個一無所有的精神病?”我問。
“哈哈,你精神上富有,而我,恰恰就喜歡你這一點。”
“我還有一盆價值八十萬的花,可以作爲我的陪嫁。”我打趣道。
雲娜被逗得前仰後合,怎麼看她好像都不在乎妻子奪走了我的一切。
“我回去收拾一下,雨來,什麼時候離開啊?”雲娜起身問。
“過幾天吧!反正莫小倩也沒給我最後的期限。”
“別這樣,等人家來攆你,那多沒面子。”
“那就三天後吧!”
約定之後,雲娜在屋裡溜達了好幾圈,好像在尋找有用的東西,可惜都沒入她的法眼,很遺憾的走了。
我也該搬家了,恍惚過了一天,妻子便回來了,將她的內褲都送了回來,接着,又送回來一堆衣服。
“雨來,家裡的東西,你隨便拿就是了。”
“不拿了,你愛丟就丟了,不丟就留着回憶吧!”我說。
“唉!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
“這不是絕情,是心止如水。”
妻子又想來擁抱我,卻被我推開了,她眼含淚水,哽咽道:“雨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謝了!這是我聽到最值得深思的話。”
三天後,雲娜如約而至,我搬着那盆花,她幫忙拿着筆記本電腦,就這樣看似灰溜溜的下了樓。
我走了!離開避風港一般的家,從此寄居人下。
回頭眺望熟悉的高樓,有一種叫做悲哀的情緒在蔓延,還有另外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我的心底漸漸萌生。
雲娜發動了車子,我把手裡的一樣東西,從車窗外丟了出去,那是妻子的內褲,雲娜在後視鏡裡看到了,卻什麼都沒說。
車子穿街走巷,好像過了很久,來到一處偏僻的海灣,上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別墅,還有鐵柵欄的圍牆。
“來這裡幹什麼?”我不解的問。
“這是我家啊!”
“你住在海邊的別墅裡?”我感到驚愕,目測這房子,價值幾千萬不止。
“沒什麼,父母出國多年,我一個人住,嘿嘿,他們說了,就算我的了。”雲娜道。
“我迷糊了,家底子這麼厚,你們姐妹居然一個當秘書,一個當護士。”
“雨來,每個人都要爲社會創造價值,躺在父母留下來的財富上無所作爲,早晚會餓死的。”雲娜認真的說。
“我平生沒服過誰,這次真得服了你。”我抱拳。
“不光我一個吧,你喝酒多了的時候,肯定也扶牆。”雲娜不忘跟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