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長長的黑暗甬道,我感覺,身體彷彿正被某種力量,漸漸消融,越來越輕。
我拼命維持着意識的清醒,不斷警告自己,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恐怖的夢境,我要醒來,我一定要醒來!
終於,黑暗消失了,眼前出現了另一方明亮的世界。
我穿着夾克衫、牛仔褲,腳下運動鞋,快步走出高聳的鴻運大廈,朝着新買的那輛白色寶馬車走去。
一名髒兮兮的瘋女人快步跑了過來,攔住了我,口中反覆說着一個字,餓!
我大方的給了她一張百元大鈔,瘋女人認識錢,不斷朝我鞠躬,掉頭跑開了。
剛坐進車內,一名漂亮的女孩跑過來,笑吟吟的問:“莊董,我要遲到了,可以搭個車嗎?”
“哦,你也在這個樓裡辦公?”我問。
“是啊,在十九層,我叫南歸燕,是個平面模特,大家都叫我燕子。今天下午,還跟你愛人聊了一陣子。”
“上來吧,要去哪裡?”我拉開車門。
“興凱路的情人咖啡屋!”燕子上了車,穿着短褲的腿很白,一顆明顯的黑痣。
“正好順路,今天是我跟妻子結婚三週年的紀念日,我去取花,位置就在情人咖啡屋正對的那條小路。”我說。
“嗯,你跟妻子真恩愛,讓人羨慕,我也希望找到你這樣的老公。”南歸燕讚道。
“從小就在一起,感情沒得說。”
“你們公司的奚總,蠻帥的哦,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嗎?”
“沒問題啊,他正好是個未婚,跟我們夫妻一直是同學。”
我悠閒的開着車,帶着南歸燕,穿行在車流中,一邊說笑着,漸漸駛入興凱路,這條路不算繁華,而我要取花的那條小路,跟情人咖啡屋相對,更是寧靜。
此時,我彷彿分裂成兩個人,一個正開着車,一個是旁觀者,我控制不了車上的那個我。
我認識這個女孩,正是燕子,我驚異於她還活着,更驚異我英俊瀟灑,還能開着那輛寶馬車。
“到情人咖啡屋約會啊?”我打趣的問。
“沒有,我在這裡打零工,老闆浦燕跟我關係不錯,名字中都有一個燕,每晚能賺上百塊的小費。不比你,大老闆,日進斗金。”南歸燕道。
“等引進下一款遊戲,我跟大家商議一下,你來當形象代言人吧!”
“謝謝莊董!”南歸燕頓時神采飛揚,她又問:“莊董,你怎麼把秘書雲娜給開除了。”
“你瞭解的不少嘛!”
“女孩子都好奇心重,聽到了不少事兒。”
“我媳婦容不下她,再說了,她的行爲也有些問題。”我說。
“你這麼帥,確實不該招女秘書。”
“說來也挺逗的,媳婦發現,我秘書穿着跟她同款的內褲,女人啊,不可理喻,什麼都容不下。”
燕子笑得前仰後合,不停拍着雪白的大腿,我被她的大腿吸引,不知不覺開過了情人咖啡屋,甚至開到路中央。
“莊董,快停車,過頭了。”燕子說着,就要去拉車門。
“別急,等我停在路邊。”我說着,握緊方向盤,調轉車頭。
就在這時,一輛失控的大卡車,以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呼嘯着迎面撞了過來。
我和燕子一起張大了嘴巴,連驚呼聲都沒來及喊出來。
白色的寶馬車,頃刻間被撞得四分五裂,大卡車猛然轉頭,越過馬路牙子,衝進了情人咖啡屋。
安全氣囊彈出,我仍舊被拋到空中,落在路邊等待改造的棚戶區的屋頂上,燕子沒系安全帶,被衝出很遠,重重的落在馬路上。
汩汩的鮮血在她的身下溢出,我發出了一聲痛苦的高呼,“燕子!”
如鯁在喉,我發不出聲音,眼前的景物瞬間變了,一間小屋。
妻子、姐姐,還有一名不知名的女子,正在不停的呼喚我,“雨來!雨來!”
我說不出話來,眼神中寫滿了驚恐,太可怕了,我居然又經歷了一場車禍。
“太好了,他終於醒來了。”那名女子三十出頭,有些微胖,黑邊眼鏡下,是一雙冷靜的眼睛。
“童博士,他怎麼不會說話?”
“三年沒說話,語言能力需要重新訓練,肯定比教孩子容易多了。”
“童博士,謝謝你了。”姐姐感激的說道。
她是誰,什麼童博士,我奮力擡手指着她,卻發現手指上拴着一些細細的金屬線。
“雨來,不用說話,也不用着急,一切都過去了,允許我自我介紹,童雲娜,跟你那秘書差一個字,是心理學博士,植物人救助計劃的發起人。”
難道我之前只植物人?可是,我所經歷的一切,怎麼如此的真實。
“雨來,你睡了三年,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開。”妻子溫柔的愛撫着我的頭髮,她瘦了,裙子顯得有些大。
“雨來,我沒想到,你最信任的,竟然還是我這個姐姐。”姐姐拉着我的手,激動落淚,也顧不得擦拭。
我想說話,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一個字,這時,門開了,一名小護士走了進來,正是米麗。
“哈哈,你好厲害,真的醒來了。”米麗開心的大笑,還朝我豎起了中指,我看到了那醒目的指甲油。
她的笑聲,驅散了屋內的沉悶氣氛,大家也跟着笑,唯有我,還傻愣愣的躺在牀上,說不出話,也動彈不了。
“童博士,還需要再打營養液嗎?”
“不,雨來既然醒了,儘量恢復他的胃腸功能,先給他喂一點清水。”童博士擺手道。
米麗跑出去,很快取來了溫水,用一根棉棒,輕輕的抹着我的嘴脣,一絲絲滲入我的口腔,又漸漸進入體內,讓我感覺好了許多。
我衝着米麗勉強一笑,她卻瞪了我一眼,責怪道:“你在夢裡調戲我,不過,看在你沒把我弄上牀的份,既往不咎了。”
“米護士,這三年,真是辛苦你了。”妻子感激道。
“這是我的職責,嘿嘿,說實話,我很喜歡雨來把我安排進去,記得我這根手指。”
我很想問問,米麗爲何塗着紅指甲,盯着不停看,米麗白了我一眼,小聲道:“我知道你很好奇,這代表着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