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去,不多時,酒意上頭,張忠國的眼神已然迷離了起來。
“路小子啊,我跟你說,你別不信,當年在部隊上的時候……嗝”張忠國打了個酒嗝兒,臉色通紅的大聲道,“我當年……當年,整個班裡的戰友,沒有一個能喝過我的,我……嗝,我可是號稱酒神!”
“是,我看出來了,”路淵扯着脖子含糊不清的說着,“岳父的酒量,小婿……小婿是自愧不如啊!”
這話恭維的張忠國十分高興,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又要去拿酒,路淵趕忙拉住了他,勸道:“咱就……就不喝了吧,再喝下去,嫂子該不高興了。”
“不高興?她敢不高興?”張忠國臉色漲紅,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大聲道:“這家裡我說了算,咱哥倆兒酒逢知己,豈能讓一個娘們兒敗了酒興?來,喝!”
“額……這,”路淵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張忠國背後。
“老弟,你可別嚇唬我,”張忠國嗤笑了一聲,“我張忠國長這麼大就沒怕過……哎,哎呦,疼疼疼……”
站在張忠國身後的張母臉色鐵青,一隻手揪住了張忠國的耳朵,直接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同時嘴上斥道:“誰是娘們兒?還有,你管人家路淵叫啥呢?我讓你少喝點兒馬尿,你就是不聽……”
“哎呦,疼,媳婦兒,你先放手,”張忠國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先放開,你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張母冷笑,“我看再讓你喝兩杯馬尿,你就得上天了!你忘了上次醫生怎麼跟你說的嗎?”
“額……”看到路淵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張忠國的老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小聲道:“媳婦兒,這還有客人呢,給我留點兒面子行不?”
“哼,”張母冷哼了一聲,看向路淵,換了副語氣,笑着說道:“路淵啊,看着點兒你張叔叔,別讓他再喝了。”
“好嘞,阿姨!”被張母這麼一打岔,路淵的酒也醒了不少,“你放心吧。”
張母走後沒過多久,張忠國便酒意上涌,靠在椅背上醉了過去。
而路淵也有些不勝酒力,昏昏睡去。
……
……
不知過了多久,路淵才悠悠醒轉。
此時天色近晚,紅霞染透了半邊天,天穹被分爲赤紅與深藍二色,涇渭分明。
路淵揉了揉尚有些疼痛的腦袋,從牀上坐了起來,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從房間的佈置上來看,這個房間顯然是女兒家的閨房。
……應該是張瑜的房間了。
吱呀——
他正四處觀看着,房門被推開了,張瑜穿着自己的小兔子拖鞋走了進來,看到路淵,她驚喜的問道:“你醒啦?”
“嗯,剛醒,”此時路淵的嗓音還有些沙啞,一說話喉嚨間便傳來一陣疼痛之感,“這是你的房間?”
張瑜點了下頭,柔聲說道:“你先等一會兒哦,我熬瞭解酒湯,等我去廚房端過來。”
看着張瑜轉身離去的背影,路淵的心頭泛起了一股暖意。
他下牀走了兩步,來到張瑜的書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那個卡通霸王龍手辦摩挲了起來。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呢,哈哈……”看着手中這個醜醜的黑色暴王龍,路淵的嘴角不自覺的泛起了一絲笑意。
“還有這個悠悠球……哈,居然還能玩呢。”
正當他拿起悠悠球進入了睡眠時間的時候,張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後,手中端着一個白色的圓瓷碗,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這悠悠球好玩嗎?”
路淵下意識的點了下頭,說道:“還可以,就是輪軸有點澀,應該是放的太久了,得上點兒潤滑油!”
張瑜將手裡的碗放在了桌上,轉頭看着他,笑着問道:“你想不想說點什麼?”
“嗯?”路淵這才反應過來,裝傻道:“說什麼?”
張瑜繼續微笑着說道:“我爸爸應該對你說了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
“沒有啊,叔叔喝了兩杯就醉了,啥也沒跟我說。”路淵說道。
“你確定?”張瑜狐疑的看着他,“我跟我爸爸說過了呀……”
看着張瑜的神情,路淵心裡一陣暗暗發笑。
“說到張叔叔,我還有個事情想問你呢。”路淵岔開了話題。
張瑜問道:“什麼事?”
“其實我跟張叔叔以前也見過一面,算是認識吧,”路淵笑了笑,“他幫過我們尹氏科技一個大忙。”
“只是,我聽尹叔叔,哦,就是尹子強他爸,我聽他說,張叔叔膝下無子無女,所以……”路淵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我剛剛見到張叔叔的時候才這麼吃驚。”
張瑜笑着說道:“我就說我怎麼總覺得你和我爸之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原來是這樣啊!”
“既然你問起了,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小時候,我爸爸的工作性質比較危險,爲了我的安全着想,他把我的戶籍落在老家一個叔叔的戶口本上了。這件事兒只有我爸身邊的兩個屬……兩個朋友才知道呢。”
“哦,”路淵恍然大悟,“我剛剛吃飯的時候就在猜,這中間肯定有隱情,哈哈……果然被我猜對了。”
張瑜笑着點了點頭,看向他,柔聲問道:“頭還疼嗎?”
“嗯,有點。”
張瑜端起了桌上的白色瓷碗,用勺子輕輕地攪拌了兩下,舀起一勺,送到路淵嘴邊,說道:“啊,張嘴!”
路淵的鼻子抽動了兩下,皺着眉頭問道:“這黑不溜秋的是什麼呀?怎麼聞起來酸酸的?”
“當然聞着酸啦。”張瑜笑着說道,“我加了食醋在裡面,醋中的有機酸和酒中的乙醇可以起反應,從而降低乙醇的濃度,這是解酒用的,快點聽話,張嘴!”
路淵聽話的張開了嘴巴。
“酸嗎?”張瑜喂他喝了一勺之後,柔聲問道。
路淵搖了搖頭,說道:“不酸,聞起來酸,喝下去的味道倒是甜甜的,你還加了白糖嗎?”
“嗯,我也是第一次做哦,嚴格按照配方上的標準來的,你喜歡嗎?”
路淵聞言有些感動,他看着面前這個像是在“邀功”一般的小女人,輕輕的攬住了她,鄭重道:“喜歡,你做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喜歡。”
張瑜回以甜美的笑容,含情脈脈的說道:“只要你喜歡,爲你做什麼我都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