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還不明白,只有喜歡一個人纔會心甘情願的低頭,她又不喜歡我,何必顧忌我的感受。
是你先喜歡的人家,所以所有的百轉千回也好,還是肝腸寸斷也罷,都是你活該。
如果你信奉愛你的人自然會找你,那你只適合被人愛。
眼前的那個女孩,有着全世界最亮的眼睛,有着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懷抱,還有,她最後依舊願意留下我。
只不過,這沒什麼好開心的,因爲她,早就不記得我是誰。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我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十項全能選手,既專情又專一,竟然輸給了一個人渣。
對此,我是一萬個不服。
對於一個被感情矇蔽雙眼的人而言,所有的情話不如一句唸叨他的名字來得簡單粗暴。
問世間情爲何物,一物降一物。
當日,我爲了追上炎羽,將昏迷不醒的陸無心一個人扔在了岸邊。在那之後,便被白易衡給救走了。
當陸無心再次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見炎羽的那片荒山野嶺。
白易衡似乎對這裡有一種謎一樣的執念,總是將自己扔在這個鬼地方。
她艱難的爬起來,四下看了一圈,並沒有看見白易衡的身影。
陸無心伸手準備揉揉眼睛,赫然發現指縫之間夾着一封信。
告別嗎?她心裡空落落的,將信順手扔了出去。猶豫了半秒,最後還是灰溜溜的撿了回來。
打開信封,裡面放着一張皺巴巴的紙。這也太不走心了吧,陸無心一臉嫌棄的將信紙展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那是陸不歸的字跡,似是浸了水又曬乾,墨跡已經暈染了大半。
信上,陸不歸稱呼白易衡爲師兄,她說自己已時日無多,懇求白易衡下山報完仇,可以替她尋找她的親生妹妹,然後替她好好的照顧她。
她說,若是白易衡不嫌棄,她便自作主張將她許配給白易衡。當他遇見陸無心之時,便將此信交與陸無心。
屆時,她看了信,自會明白她的一片苦心,這也算是她爲妹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若是白易衡另有心上人,便將她看作妹妹,希望他能看在自己薄面上,稍微照顧陸無心一些。
所以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
當日,陸無心向他出手之時,他就沒有想要置她於死地。不然,憑藉他的武功,她根本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那時,他便覺得陸無心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只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所以一分神,才錯手將她打入寒江。
之後,他想起來,又趕忙折回來,正好看見我拼死拼活的將她拖上岸。
也就是說,白易衡和陸不歸併不是她想的那種關係,是她自己一時激動,來不及聽他解釋,一切都是誤會一場。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陸無心放聲大哭,同時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將信放進懷裡,彷彿抱着姐姐一般。
哭着哭着,她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等等,信上說,如果白易衡沒有心上人,就將自己許配給他。現在他回來找自己,是不是說明,他的心裡是喜歡自己的人。
這樣一來 不就是兩情相悅了嗎?
想着想着,陸無心傻傻一笑,笑出一個大鼻涕泡。
她趕忙伸出衣袖擦了擦鼻子,四下看了一眼,荒無人煙。
那麼問題來了,他把自己扔在這個鬼地方,是幾個意思?
“白易衡,你這個大笨蛋!”她撕心裂肺地仰天長嘯。
一個幽幽的男低音在她身後響起:“陸無心,我就出去找點吃的,你在這鬼哭狼嚎什麼呢?”
聽見這個聲音,陸無心渾身一僵,一回頭就看見一身白衣的白易衡跟個幽魂靜靜在自己背後不知道站來多久,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完了,被罵人最怕的就是冤家路窄。她腆着臉望着他傻笑,小聲嘀咕道:“誰讓你每次都把人家扔在這裡?”
白易衡走向面前的墓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陸無心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知道我爲什麼帶你來這裡嗎?這是我小時候的家,只不過後來,這裡被夷爲平地。”白易衡面無表情的回過頭,淡淡地衝着她說道。
陸無心一臉同情的點了點頭,剛準備安慰他,就被他一把給拽了過來。
“雖然這裡什麼都沒有了,但它曾經是我的家,現在,你已經看過了,我什麼都沒有,只有這一片廢墟。”
說着,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停了片刻,然後鼓起勇氣說道:“所以,陸無心,你願意帶我回家嗎?”
他看起來和往常有些不一樣,扭扭捏捏地搓着衣角,看起來十分緊張。
陸無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成風中一朵顫抖的菊花。
“當然啊,你以後就跟着我混吧,我養你啊。”她一拍胸脯,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說道。
聞言,白易衡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喜歡的就是她這樣的直率,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若是她像別的姑娘一樣還要考慮半天,他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
突然間,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放大,白易衡下意識地抓住了它。
“你幹什麼?”他一臉戒備的說道。
陸無心無辜的眨了眨眼腈,笑着說道:“你看你這個人,防備心怎麼這麼重啊,我是看你一直皺着眉頭,所以纔想伸手將它撫平的。”
他愣了一下,訕訕的放下手。
見狀,陸無心又伸手過去,結果毫無疑問又被他給擋了下來。
“呃……”
四目相對,空氣格外尷尬。
陸無心眼珠子一轉,突然戲精附體。
她一屁股坐地上,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說道:“你看你這個人,說什麼什麼,要我帶你回家,結果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唉……”
誒,好像哪裡不對吧?
白易衡老臉一紅,低頭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掌心的溫度從他的指尖傳到頭上,陸無心心裡一動,然後還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哼,碰一下都不讓,拉倒,你也不要碰我。”
白易衡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掰過她的腦袋,對着她粲然一笑,說道:“你看,我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