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陸無心帶了回去,在天黑之前。
樓層並不高,炎羽的房間在二樓,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關上了。
所幸並沒有上鎖,我輕輕一推,窗戶就透出一絲光亮。我低頭朝着還站在底下觀望的陸無心招了招手,示意她趕緊上來。
房間裡傳來嘈雜的說話聲,似乎不止一個人。
此時,陸無心已經身手敏捷的爬了上來,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準備推開窗。我拽住了她的手,沒有說話,指了指裡面。
她一臉懵逼的停下來眨了眨眼睛,趴在窗戶上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一個毫不留情的尖銳笑聲乍然響起,那個聲音很有特點,嗲的鏗鏘有力。
明顯陸無心被這聲怪笑嚇了一跳,她忍不住悄悄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
見狀,我也好奇的湊了過去。
只見一羣人圍着炎羽,之前在她房間門口鬼鬼祟祟偷窺她的那對男女也在。
說話的是一個瘦高漂亮走起路來如同一棵風中搖擺的楊柳的女孩,我沒有見過,看樣子應該也是這裡面的人。
只見她尖着嗓子誇張的大笑道:“你以爲你是誰啊,進了這裡還給我裝什麼清高,今天不管你是同意也好,還是反抗也好,你都必須給我陪王公子。”
當時,裡面的聲音很嘈雜,這個女孩的聲音卻像一根針直接扎入了我的身體,不留痕跡,卻痛的那麼清晰。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無能爲力,也是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份。她是炎羽啊,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仔細想了一下,我根本就不可能保護她。
無論她是天界那麼吊兒郎當的王,還是現在這個普通,甚至還有一些殘缺的凡人,我都永遠追不上她的步伐。
裡面的炎羽似乎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被一羣人包圍着,依舊淡定的坐在牀上,仰天衝着他們笑的一臉天真無害。
她被一個富家子弟看上了,也就是那個女人口中的王公子。
之前,老闆娘讓她陪這個所謂的王公子,將她們一起鎖在了房間裡,結果不知道爲什麼,將他的手給打斷了。
要說這個王公子還真是不屈不饒百戰不殆,這一次又不怕死的來找她了。
當然,還是有一點怕死的。所以這一次,他找了一堆人來施壓。
只見那個女人對着旁邊的兩個男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兩個男人從身上拿出兩根麻繩,一左一右走向炎羽。
而炎羽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笑嘻嘻的看着他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走向自己,然後將她的兩隻手綁在了牀上。
從頭到尾,炎羽都沒有反抗。她的眼神很清澈,似乎完全不明白這一切對於她意味着什麼。
我突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她現在的樣子,很像……很像我之前在村口看見的二傻子。
她的表情很冷靜,冷靜的有些不正常。不是那種對自己能力的自信,而是茫然和感興趣。
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放任着自己下沉,有魚在周圍吐泡泡,它沒有惡意,也沒有善意。而她,卻以爲是遊戲。
似乎是感受到什麼,她突然偏頭朝着窗戶這邊看了一眼。
偏偏就是這麼湊巧,一擡頭的瞬間就看見了她望着我的眼神,四目相對,下一刻我便我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她到底有沒有看見我,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無法負擔。
“喂,”身邊的陸無心一把揪起我的尾巴給我拽了回去,壓低聲音問道:“那個被綁住的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朋友,她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你要去哪裡啊?”
是啊,我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呢,竟然想逃。
“沒事兒。”我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又默默的爬了過去。
我的腦子裡一團亂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我有點生氣她爲什麼不逃。
那個剛纔說話的女人朝着一個白白胖胖的男人笑靨如花的說道:“爺您放心,這一次一定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了。您就放心的玩兒吧,有事您喊一聲就行。”
這個男人微笑着點了點頭,一揮手,其他的人的走了出去。我看見那個女人轉身的時候,一臉幽怨不屑的對着炎羽翻了一個白眼。
我隱隱約約感覺明白一點什麼,又有些不太明白。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這個男人和炎羽兩個人。只見他笑容滿面的朝着炎羽湊了過去,表情極其猥瑣。
這我就很不高興了,陸無心想闖進去,被我給攔住了。
她有些着急的說道:“這還不進去啊,難道你要等着生米煮成熟飯啊?”
“呵……”
我的內心極度不屑,我是那種人嗎,我只是覺得這樣貿然闖進去最多打他一頓,太便宜他們了。
“你等着看吧。”我微笑着說道。
陸無心似乎不相信我,她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不過無所謂,她很快就會知道了。
剛纔,趁着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我將火種偷偷扔進了房間裡面。沒有意外的話,不消片刻就可以看見成果了。
壞事怎麼可能有意外呢,小火種藉着簾幕一下子竄了上來,火勢瞬間蔓延。
察覺到不對,那個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高高躥起的火苗嚇得他臉色突變。
“着火了着火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他大喊着往外跑。
門被人從我們上了鎖,他一邊大叫着一邊用力的拍打着門。
就是現在,我趕緊讓陸無心進去將炎羽抱了出來。
她是真的一點防備心都沒有,不過,這倒也省了我們的事。
陸無心倒是十分夠意思,害怕她一個女生在外面亂晃又會出現什麼事情。說要把白易衡拖出去住客棧,將他們的房子留給我們住。
聽見這話,我差點感動的痛哭流涕。
我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好兄弟,大恩不言謝,以後你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
陸無心掃了我一眼,一臉的欲言又止。
聽說,自從上一次他們毫髮無損的從玉劍堂逃出來以後,那個堂主就大病了一場,之後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