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意外攻擊之後,雖然並沒有傷其分毫,大天神還是消失了。
死沒死我不知道,反正他消失不見以後,連帶着那兩個跟着他一起出現的天兵也消失不見了。
一切又歸於寂靜,寂靜的有些可怕。地上一片狼藉,颱風過境一般,留下了無法修補的破碎。
這裡是不能再呆了,我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鐵匠,一陣沒由來的心慌突然襲上我的心頭。
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連累了無辜的人。我纔不像龍翼,是那種爲了自己隨意利用傷害別人的人。
炎羽小心翼翼地抱起我,一言不發的往門外走去。
這傢伙想帶着我去哪兒啊,都已經爲了她犧牲了,還不讓我省心。
“唉……”我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跟了上去。
穿過幾條不長不短的街,然後她拐進了一條小巷。是我當初找到她的那條小巷,虧她還記得。
我的眼睛溼溼的,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灰色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
只見她突然在路中間蹲了下來,在地上徒手刨了一個坑,然後一臉虔誠的舉起我輕輕的放進了坑裡。
我那還沒有醞釀出來的眼淚,一瞬間被嚇得流回了眼眶,然後蒸發了。
喂喂喂,大哥,你是認真的嗎?,把我埋在大路中央,你是怎麼想的?
我已經夠可憐的了,你竟然還要讓我被千人踩萬人踏,靈魂日夜受擾,永世不得安寧。
果然吶,女人心,海底針。惹不起惹不起。
眼看着她就要把我埋了,我卻不能阻止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蒼天吶,我做錯了什麼?”我雙膝跪地,仰天長嘯。
話音未落,一個炸雷般低沉有力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你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認識了她。”
“來者何人?”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蹦三尺高,一百八十度掉了個頭穩穩落地。
“在下黑無常,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呢,就是白無常了。”那人笑眯眯的出聲解釋道。
然而,聽見他們的名字,我就感覺後背涼涼的,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擴散蔓延。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我總是不自覺地忽略自己已經被打死的事實,還以爲只是換一種形式存在。
“呵呵,”我尷尬的笑了笑,問道:“我只是一縷殘魂,也歸地府管嗎?”
聞言,黑無常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看起來令人慎得慌。
媽媽呀,你說話就好好說話,這好端端的,你嚇唬我幹什麼?
當然,這句話我是不敢說的,我怕死,還是死透,永不超生的那種。
“就你這種情況,如果你不想轉世投胎,還有一種辦法。”黑無常微眯着雙眼意味深長的笑着說道。
本來就是小眼睛,一眯起來更小了。不過想一想,他要瞪着個銅鈴似的大眼睛,天天大半夜的神出鬼沒,怕是到時候地府的工作量又得增加。
畢竟,膽小的能被他給嚇死。
突然,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白無常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你在害怕?”
“不不不,我……我害怕什麼?”
我笑了笑,卻感覺今天臉上的肌肉格外僵硬,一點都不配合我。
白無常皺了皺眉,瞟了一眼我的腿,挑眉問道:“那你的腿抖什麼?”
見她看着我的腿,我低頭看了一眼,腿竟然真的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
“我……那個,”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向黑無常,問道:“請問,您剛剛說的還有一種辦法是什麼意思,是我還可以重生嗎?”
黑無常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可以取得一枚陰陽結,就可以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自然,也不存在轉世投胎的問題了。”
還有這等好事,我怎麼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我的小腦袋瓜子雖然有時候不咋地好使,可是,也絕對不會相信天上有掉餡餅的事情。
“那,陰陽結在哪裡啊?”我一臉警惕的問道。
聞言,黑無常竟然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似乎戳中了他奇怪的笑點一般,我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果然,等他笑夠了,纔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陰陽結是一層強大的異能空間網,它需要先找到一粒種子,然後再自己修煉,能不能得到全憑你自己的造化。”
“什麼種子?”我豎起我好奇的小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黑無常十分鄙視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它像植物一樣,只不過植物生長在土壤裡,它生長在人的血肉裡,至於哪裡有,我也不知道,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這也就意味着,我不僅需要去找一個幾乎絕跡的種子,還得自己修煉。修煉什麼的我完全不明白啊,不然也不至於活了幾百年還是一隻野貓。
照這樣說的話,我還不如直接修仙呢。
我搖了搖頭,果斷否定了他這個提議。
黑無常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霎時間陰雲密佈。他手上的鎖鏈嘩嘩作響,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我走過來,我後退一步,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好好好,我找我找。”我忙不迭地大聲喊道。
保命要緊,坑不坑的,先跳了再說吧。
“很好,”黑無常點了點頭,說道:“我給你十年時間,若十年之後的今日你依舊未能得到陰陽結,就得墜入畜牲道,生生世世受輪迴之苦。”
說完這番話,他們便消失了。靜悄悄地小巷子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炎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在她剛剛刨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新墳。
從表面上看,就像是原先長了草的地方被挖了一樣。除了泥土顏色深一些,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生命真是脆弱啊,經不起一點點風吹雨打。
一個人如果活在這個世上,不被任何人惦記,那他和死了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