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月睫毛顫動了一下,擡起頭時,臉上的妝容已經花的不成樣子。
一如,九百多年前,跑出花轎時的模樣。
當淨月再次遞過那枚納戒的時候,李星辭搖了搖頭。
“我救凡人,只收一文錢。”
大恩無言,淨月當衆下跪,恭恭敬敬地叩首。
隨後,身形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嚯!
這一跪,一直注視着這邊的衆人下巴都同時在落在地。
哥凌嘖嘖稱奇。
“這位李神醫,真是神了。”
沐修風喃喃道:“小道現在該學醫,還來得及嗎?”
最瞠目結舌的是朝天闕,他從來沒有見過淨月有這副真性情的模樣過。
系統,修改趙登科墳墓的年齡,時間倒退九百八十年。
【修改成功!】
系統,修改趙登科的年齡,時間倒退九百八十年。
【修改成功!】
……
那個村。
經歷數百年,這裡早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但是趙登科的墳墓,從來沒有受到紛擾。
一襲紅裝的女子,經常會偷偷來這裡陪她的夫君聊天。
此刻,淨月站在墓碑前,心中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已經去世數百年的夫君,要怎麼復活。
直到,眼前的墳墓發生變化,一如當年她埋葬夫君時的樣子。
隨後,四周一股生機能量涌入墳墓之中。
“唔……”
緊接着,她聽到了含湖不清的聲音,神識察覺到了地下有一個活人。
砰。
墳墓被她一掌摧毀,而後,棺木飛出,空中那棺材蓋已經被掀飛。
落地之後,身着一身新郎服的趙登科驚恐大叫。
直到見到喜極而泣的女子,他立馬站了起來。
“月兒!”
……
淨月走後。
周路遠和鳳凰森神宗的兩位長老簇擁着楚楓,找到了李星辭。
“李神醫,我們的修爲倒退了,不知道您可有什麼辦法,幫我們恢復?”
楚楓也是一臉無奈,削你們修爲的就是我大哥。
你們現在求的人還是我大哥,就算他有辦法,也不會幫你們啊。
李星辭看了一眼,這些曾經要殺他的人。
“當然可以。”
周路遠一喜:“李神醫果然簡直就是仙人在世!”
李星辭擡手打斷了他的話。
“收費,五十枚九品丹藥。”
“什麼!”
鳳凰神宗三人驚呼出聲,別說五十枚九品丹藥,就是一枚他們也拿不出來。
周路遠給宗門的女長老遞了個眼神,女長老心領神會。
走上前,推了一下楚楓的後背。
“李神醫,您和我宗的楚楓是兄弟,我們和他又是同門,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周路遠附和道。
“是啊,回到宗門,我們一定會對楚師弟多加照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星辭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三人一番。
“我收手,收費都是一百枚九品丹藥,看在楚楓的面子上,打五折,還不夠通融?”
說着,又看向周路遠。
“日後,在鳳凰神宗你不求我楚弟照顧你們,我就謝謝你了。”
隨即身形消失,再出現已經是在哥凌的金色大船上。
而另一邊,朝天闕也帶着李星辭返回了暗殿。
李星辭的本體,則直接回到了帝星醫館。
……
暗殿。
一個巨大的宮殿之中,瀰漫着丹藥的味道。
大殿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個長方形的桌桉。
桌桉之上躺着一個男人,此人身上貼着一張定身符。
除了眼睛,渾身都無法動彈。
此時,一襲青衫的清秀男子正在手持一把鋒利的小刀,緩緩走進桌桉。
桌桉上的男人看到那把刀子距離自己的腦子越來越近,眼睛中流出了恐懼的淚水。
“唔——”
他已經能夠感受到,刀鋒接觸到了他的皮膚,但是他已經被喂下了特殊的啞藥。
嘴裡就像是塞了東西一樣,無路如何都無法開口,就連大喊大叫都做不到。
隨後,血液順着他的頭皮流淌。
刀鋒切開了他的腦袋,緊着着,頭蓋骨被掀開。
靈力包裹之下,裡邊的構造完整地呈現在青衫男子眼前。
緊接着,男人渾身輕微地顫抖了起來。
“嗚嗚——嗯——”
若不是定身符在,他早就疼的已經蹦起來了。
他的元神被一點點抽離出來,望着元神和肉身,青衫男子陷入沉思。
此時,殿門被推開了,打斷了他的思緒。
朝天闕揹負古琴走了進來。
“書生,我可是把人給你請來了。”
名叫書生的青衫男子擡頭,看了一眼頭戴面具的李星辭。
隨後,餘光不着痕跡地掃過他的手掌。
“多謝,我和李神醫有些話要說。”
朝天闕掃視一圈。
“說好的丹藥呢?”
臨行前,書生許諾,若是能把人請回來,可以從他這拿一枚九品丹藥。
書生指了指門口旁的桌桉,上邊放着一個瓷瓶。
朝天闕拿起瓷瓶,退出門口。
“你們兩位神醫,慢慢聊。”
臨走,還不忘帶上了門。
書生將手中的刀插在了桌桉那人的身上,刀身沒入,卻沒有一絲血跡滲出。
“久聞李神醫大名,沒想到如此年輕。”
李星辭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活着的屍體。
“能夠研究出四域奇毒的書生,找我來不會只是爲了互相吹捧吧。”
書生取出一枚納戒。
“聽聞李神醫出手,要一百枚八品丹藥,一百枚九品丹藥。”
說着,那修長的手掌將納戒放在了桌子上。
“我是日煉夜煉,這纔將兩百枚丹藥煉出來。”
李星辭站在原地沒有動。
“需要我做什麼?”
“爲我解毒。”
“你是用毒的大行家,竟然需要我來解毒?”
書生拉開青衫,露出其胸膛。
“難道李神醫沒聽過,醫者不自醫這句話嗎?”
李星辭童孔驟縮,那胸膛已經皮包骨頭,應該說幾乎只剩骨頭。
而在那一層表皮下,李星辭能夠看到,彷佛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這一刻,李星辭腦海中有一個荒誕的想法。
這具身體,是在靠蟲子維持生機。
勐然。
書生的皮膚像是一層窗戶紙一樣被捅破,一條蟲子的腦袋鑽了出來。
然而,皮膚破開,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那蟲子,身子像是綠色的毛毛蟲,它的嘴是圓形的,長着一圈鋒利的牙齒。
嘶——
蟲子發出嘶嘶聲,彷佛是在向李星辭示威。
“你這是,以身飼蟲?”
李星辭不太確定,這到底是什麼蟲子。
總之,它的身體已經與書生的身體融爲一體,只有腦袋可以出來。
後半截身子,像是在爲書生提供着生機。
所以,那胸腔已經空了,只剩下了蟲子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