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住口!”
此刻,盛怒的瑾瑜已顧不了那麼多。
炎將軍受控於大巫祝,只要破了大巫祝的秘法,炎將軍的身體便會停止行動。
到那時,他會將老友的身體埋葬。
“哼!給你點好臉色,真當我怕了你?”
大巫祝冷哼一聲,嗤之以鼻,“你以爲現在的我,還如從前那般羸弱?”
他一揮袖子,身上獸骨“叮噹”一陣亂響。
彷彿受到感召一般,青銅樹樹冠一陣晃動,竟是憑空結出一個果子來。
果子剛一結出便直接掉落,正巧落在大巫祝的掌心。
他張口就吞,果子一下肚,他的身體便立刻發紅,手臂瘋長,小臂變得有碗口粗細,竟直接以肉掌擋在長戟之前,看來是要硬接這一戟。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竟都在剎那間完成!
瑾瑜微微挑眉,他從未見過這種戰鬥方式。
以巫術操控青銅樹,青銅樹結果,在吃下果子,肉體瘋長……
所以,他的武器到底是手掌,還是青銅樹?
還是這詭異的異獸之能?
瑾瑜不知道,他只知道,所謂巫術,都是秘而不宣,詭奇多變。
但他堅信,自己長年征戰領悟的戟法,不會毫無招架之力。
長戟直奔大巫祝的手掌,二者相接,毫無懸念,巫祝這滿懷自信的一掌,足以擋下瑾瑜的進攻。
瑾瑜的長戟被攔下,卻是不慌不忙。
長年與異獸相搏,能夠擋下他攻擊的強大異獸,沒有一千,也有一百。
他戟法的真正強大之處。
是變化!
以及完美的洞察!
瑾瑜一擊不中,立刻改刺爲掃,回身一個疾掃,直攻巫祝下盤。
身爲巫祝,自小專習巫術,雖也有修習體術強身,可哪裡能和長年與異獸廝殺的瑾瑜相提並論?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下盤便已中招,他直接一個趔趄摔倒。
俗話說力從地起,雙足是一個武者借力的根本。
巫祝連站也站不穩,他變異瘋狂長的手臂哪裡還有半點兒作用?
瑾瑜高高躍起,長戟斬落,至擊巫祝面門!
“沒想到,竟還有些把戲。”
巫祝雙眉猛挑,看着高高斬落的長戟,雙掌已是無力抵抗。
然而,面對這幾乎必中的一戟,他卻笑了。
“吼吼吼!”
身後,被瑾瑜甩開,一直沒跟上動作的炎將軍,此刻瘋狂嘶吼。
他一個猛撲,撲向大巫祝的身體。
他竟打算用身體,抗下瑾瑜的一擊!
炎將軍雖已死去,可瑾瑜這一戟,卻還是無法斬落。
他硬生生收住長戟,爲了對抗這股慣性,他幾乎用盡全力,他的手臂充血發紅,已然因反作用力重傷。
好在,他早已使出“十方無垢”絕技,內傷即刻被治癒,通紅的手臂很快恢復常色。
這一細節,當然被大巫祝捕捉到。
他面色微驚,隨後冷笑:“你不用這招,我都險些忘記,你自參軍以來,就是一個怪胎,無論執行多兇險的任務,無論受多重的傷,最後都會化險爲夷。”
瑾瑜沒有回話,他堪堪收住力,正閉目調息。
凡事總有代價,他的身體雖年輕,可一直使用這逆天之法,也終有極限。
他還得留些壽命,去對抗那未曾降臨的第五波天災。
許久,他看向巫祝,開口:“如今這九天之上的兇險還未消除,你我卻在這裡自相殘殺,到底有何意義?”
“天災?呵呵……哈哈哈!”
誰料,大巫祝竟是狂笑起來,他雙目貪婪,癡迷的看着被濁色暈染青銅樹,“如今我已得到這般偉大的力量,生死盡在我的掌控!難道我還怕什麼天災?”
“你對天災,根本一無所知。”
聞言,瑾瑜無奈搖頭。
很顯然,大巫祝已被新得到的力量衝昏頭腦。
可真正親眼見識過天災的瑾瑜,卻萬分清楚,現在的大巫祝能掌握的,連前三波都未必能抵抗,更別說之後一波強過一波的天災。
“大言不慚!你這被時代淘汰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說話?乖乖躺進墓穴,纔是你最好的歸宿!”
“恕難從命。”
倘若大巫祝真的掌握能對抗天災的武器,瑾瑜或許真的會聽他所言,去墓穴裡安度晚年,畢竟那裡有白月,誰會想在外面受罪?
可如今的古蜀,根本無力對抗第五波天災。
他必須留下!哪怕遭所有人唾棄。
“你說天災算不了什麼,那我便來敲打敲打你,看看現在的你,有幾斤幾兩。”
瑾瑜淡淡開口,身子頓時化作一道殘影,像大巫祝衝去。
“好快!”
大巫祝完全無法反應,他茫然睜眼,手指不知該指向何處。
可誰料,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一瞬。
九天之上,無盡的深淵旋渦,驀然一陣震動!
雷聲滾滾。
只聽其聲,卻不見雷光。
只因所有的光明,都被那無盡旋渦吞噬。
瑾瑜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的長戟調轉方向,指向萬里長空。
“爲什麼?距離下次天災,應該還有段時日纔是。”
但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廣場上的青銅樹。
明明青銅所鑄的樹身,此刻卻彷彿活了一般。
詭異的濁光閃爍,化作濁色血液,在樹幹內流淌。
“難道,是因爲這顆青銅樹的能量,讓下一波天災提前?”
瑾瑜雙目圓睜,有些不知所措。
可大巫祝,卻彷彿見到了曙光般興奮不已。
“來的正好!今日,便讓我滅了這天災!待天災平定,便是我登基之時,哈哈哈……”
說着說着,他又笑了起來。
看着得意狂笑的大巫祝,瑾瑜雖心中無奈,卻也是無暇顧及。
他雙目緊緊盯着旋渦,等待着獸潮來臨。
可誰料,瑾瑜不打算理大巫祝,大巫祝卻不願放過他。
“瑾瑜將軍,在天災來臨之前,還請你和炎將軍一樣,成爲神樹的一部分,將身體獻給神樹,總比讓你自己作踐,要有用的多。”
大巫祝邪笑着開口,身上獸骨,又“叮噹”響起來。
……
陳峰坐在石牀上,消化着幻境中的一切。
歷史,已將結果告知陳峰。
兩人,都死在這次天災中。
誰說一個英雄,結局定是美好?
自古以來,善人不得善終的戲碼,也不知上演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