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不是鄧布利多的對手,在魂器還在的時候就不是。蘇雲離開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伏地魔就在空中化爲了煙塵。
黑魔王倒臺固然是一件喜事,但是迴盪在霍格沃茨裡的,卻只有哭聲。戰爭的代價總是最昂貴的,它的入場費,就是人命。
雖然食死徒在學校裡肆虐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們人多勢衆,更兼各個心狠手辣,相當多的學生和鳳凰社的人身亡了。無數人在哭泣,哀悼着自己朋友、親人、師長、甚至愛人的逝去。福克斯拍打着翅膀,飛翔在霍格沃茨的上空,一串優雅但卻哀傷的鳴叫,從它的口裡唱出,爲逝者歌一曲輓歌。
蘇雲帶着哈利,緩步行在霍格沃茨的廢墟上,向着黑湖的方向。黑湖依舊是那樣深沉近黑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被巨烏賊和人魚們殺的食死徒,早被他們拖下水享用去了。
“哈利,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蘇雲開口問道。這個問題顯得有些沒頭沒腦,但是蘇雲知道哈利一定明白自己問的是什麼。
“老師,你不是許願精靈嗎?”哈利一臉驚訝地說,彷彿第一次懷疑蘇雲的身份造假似的。
蘇雲也不說話,就只是略帶一絲笑意地看着他,哈利臉上的驚訝很快就收了起來,然後變成了苦瓜,然後變成了一片平淡。
“你是魔網之神!”哈利說得無比肯定,蘇雲這麼些年的行動,並不總是那麼嚴密,和他長時間呆在一起的哈利,自然非常清楚。
“魔網之神?這個答案也不能算錯。”蘇雲正色說道,“魔網就是我,我就是魔網!”
“果然!”哈利一臉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就知道,前一次雷暴發生的時候,那種失去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的感覺,就是脫離了和魔網的鏈接。
“長久以來,我都有很多事情瞞着你,都有我自己不能說的理由。”蘇雲嘆了口氣,他曾經說過不會跟哈利說謊,但實際上,說過的謊話,自己都不怎麼記得清了!
“我明白,老師!”哈利不笨,他知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完全坦誠有多難,人有的時候連自己都欺騙,何況別人。要不是蘇雲,他說不定還會在德思禮家受多少搓磨。也是蘇雲,第一次給了蘇雲家人的感覺,這一點,就是小天狼星也比不了。
“我要走了!”蘇雲淡淡地說。
“走?”哈利瞬間明白了這個字的具體意思,“老師你是說,你要離開這個世界嗎?”
“是的。”這個世界自己既然已經完成了既定目標,那麼就儘快開始下一個行程,至於死亡三聖器這種東西,並沒辦法對蘇雲有什麼大的幫助了。最多把蘇雲在這個世界的位置,再弄大點兒,可是沒了深層魔網的消化,他根本無法吞下這筆資源。
“那……”哈利突然沉默了,他想問自己還能不能再見老師,可是又怕答案不是他期望的。
“你放心,我不是一去不返,我會回到這個世界的,以一種你絕對想不到的方式。”蘇雲說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法師,只要有你的地方,魔網就絕對不能輕易離開。”
“所以,”蘇雲看着哈利,“我要鄭重地擺脫你一件事。”
“老師你說!”哈利的臉色好了許多,知道蘇雲還要回來,他也沒那麼難過了。
蘇雲看着哈利的臉色變化,心裡是很欣慰的,他並沒教出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許久之後,蘇雲在哈利身邊,毫無預兆地消散成一片光雨,只剩下哈利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黑湖邊,背影顯得很是孤單,右手腕上的銀色護腕,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霍格沃茨的樣子沒有一點變化,還是一片廢墟。要是這是普通的建築羣的話,可能這麼個時間,就已經被完全修復了。可惜的是,這所千年傳承的魔法學校,每一塊地磚裡都滲透着魔法。它是歐洲最古老的魔法學校,沒有之一。
修復咒是個很強大的咒語,據說美國人曾經用來修復過一座城市,可這是針對普通建築物而言的。現在看來,霍格沃茨是否繼續開辦,估計都成問題。沒別的原因,要修復這麼一片古魔法建築,需要的資源可不少,哪怕霍格沃茨所有教授的家底加起來都未必夠。
不過,鑑於魔法學校這麼重的地位,是否重建倒是不需要考慮。只是,再次成立的魔法學校,是否是霍格沃茨就不一定了。畢竟,現在的人還是利益至上,肯爲曾經的母校出錢出力的人肯定有,但是不多。
當夜,學生們在鄧布利多用法術清理的一片空地上面睡覺。感謝小精靈們保命的本事,不然估計所有人都要餓肚子。
鄧布利多看着霍格沃茨的廢墟,一夜沒睡,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第二天,關於黑魔王被徹底消滅的消息,如滾雷一樣在魔法界上空炸開。所有人歡呼振奮,然後便是殘酷之極的大清洗。凡是被懷疑和黑魔王有關聯的,一律請到魔法部接受審判,攝魂取念和吐真劑連着上,一旦證實懷疑,輕者直接投入阿茲卡班,重者當場執行死刑。所有的攝魂怪都被驅離了英國國土(不是不想殺了它們,是殺不了),其餘的巨怪、巨人之類的,幾乎被憤怒的巫師們滅族。
原先那些依靠黑魔王而上位的人,紛紛落馬,康奈利·福吉首當其衝。因爲一直堅稱伏地魔未歸來的錯誤消息,導致魔法界出現重大不可挽回的損失。如果不是審判證實,他確實和黑魔王無關的話,怕是會被當場處死。不過他的日子也不好過,被軟禁在自己的房子裡,折斷魔杖,封閉飛路網,不能踏出房門一步,這會是他餘生的生活。
對於是否應該重建霍格沃茨的問題,所有人都吵翻了天。支持者認爲,這所魔法學校已經孕育了英國魔法界一千年的巫師成長,不應該就這麼倒下去。反對者則說,不破不立,凡事不能死守着過去,魔法界迎來了新生,自然也就應該新建一所學校來迎合這一象徵,告別過去,重新開始。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得不可開交。
掌權的魔法界上層,卻是希望新建一所學校的。他們早就對懸在他們統治範圍之外的霍格沃茨不滿了,現在有這麼正當的理由,能不下手嗎?
最後,果然是反對派獲得了勝利,決定在靠近倫敦的一處山巔之上重建魔法學校,並給它取了個新名字——斯佩諾魔法學校,意即新生。第一任校長依然是鄧布利多,但是鄧布利多也知道,自己估計就是個過渡的吉祥物。但是他依然平靜地接受了,不得不說,這個老人真的是爲魔法界奉獻了自己的所有,值得人敬佩。只剩下霍格沃茨那片廢墟依舊,裡面有價值的東西,統統被搬到了新學校裡,只剩下空寂地建築廢墟。年深日久,草木叢生,這裡看不出絲毫人的痕跡,霍格莫德也早已隨着霍格沃茨的衰落而破敗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一個身影跨過重重壁障、無窮世界,落在了這裡。只見他伸手一指地面,立時所有的植物都跟有了意識一般,井然有序地後退,露出了地面和殘破的建築物。
緊接着,這塊地界的所有東西,都跟有了自我意識一樣蹦蹦跳跳,組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建築。不過片刻功夫,兩座相對而立的潔白高塔成形,俯瞰整片黑湖。
這個身影微微一笑,飛上了高塔頂端。然後,一道亮銀色的光芒破空而至,匯入了他的身體,隱隱可見一張囊括多元、籠罩古今的巨網在他身後若隱若現。幾個熟悉的人影飛了過來,老遠露出激動的神色,這個人自語了一句:“我回來了!”
……
“哈利,我的一部分會留在這個世界,就跟往常我在你身邊的方式一樣。”蘇雲說道,“這部分魔網可以支撐你一個人在五級之下的所有施法能量,但只能是你一個人。”
“一級之後的法術知識,我的這一部分會繼續教你,”蘇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他雖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卻只是我知識的載體,而非智慧,所以千萬不要做任何威脅到魔網的事情,他會毫不留情地摧毀任何試圖傷害他的人。”
蘇雲在修復了第一層魔網之後,就發現了魔網的一個奇特能力,那就是化身製造。這種化身,與傳說中神的化身相去甚遠,但是卻是實體,而非早先的幻影。不管怎麼說,比蘇雲自己凝結的身體好的多。
蘇雲把自己第一層形成的化身留下,一是爲了形成一個固定的座標,方便以後的回返;二就是爲了佔位。沒錯,就是佔位,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佔了個合法的坑,不能輕易讓出去。世界本身沒有意識,只有寬泛的本能。只要蘇雲徹底一走,分分鐘這種合法位置就沒了。
至於你說這會不會損壞魔網?當然不會,魔網各層之間的聯繫非常緊密,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時空阻隔。不然的話,蘇雲拿到手的也不會是十三層都有,而是一層一層的殘片了。
在仔細叮囑了哈利相關事情之後,蘇雲就把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全部轉移到了第一層魔網上,然後控制着變成了一個銀色的護腕,扣在了哈利的手上。而蘇雲,則是因爲直接暴露了自己偷渡客的氣息,被世界毫不留情地一腳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