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一十六層……”
“當真是天資綽約……”
看着林秋最後的成果，縱使在座的諸位強修壓根不知道她並沒有展露出全部的能力，依舊忍不住感嘆。
這等悟性，對於等到丹元境後期之後，開始感悟“道”與“理”，不知道該有多麼大的幫助。
可以說，大赤天在數十年後，板上釘釘的就又會多出一尊地仙，甚至是一位名列地煞榜前列的強修，至少也是頂尖勢力掌舵人的那種層次，就算是天罡榜上，也不能說就沒有機會。
“林秋小友此等悟性，足以與當今之世年青一代最出彩的‘神機子’孟神機和‘琅嬛仙子’蔡文吟相當，恐怕要不了多少時日，我等就該在人傑榜前三甲，看到林秋小友的身影了。”姜恆出聲稱讚。
“沒想到，天下竟有這樣的奇事，這林秋、林凡一對兄妹，長兄乃是不滅金身，妹妹又悟性驚人，等到未來兩人皆修行有成，便是一段上好的佳話了。”
以陸地神仙的眼力，林秋、林凡二人的血脈聯繫，當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這點，都不需要向姜晨詢問。
姜恆率先開口之後，其餘各派的紫府、地仙們，也紛紛出聲稱讚，不過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就未必那麼清楚了。
雖然說上門來賀的，都不是與大赤天有仇怨的門派，由於同出中原，可以算作是一個鬆散的聯盟，大赤天出幾位天資驚人者，未來對中原的整體實力，也能有所提升。
可不管怎麼講，這等天驕不是出自自己門派，總歸還是有些發酸的。
這林家兄妹，憑什麼就不是我明劍軒找到的？憑什麼就不是我神霄道門下的？
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在場的都是飽經世事的紫府、地仙級數的強修，這點小心思自然不會表露在面孔之上，紛紛一邊誇讚着林秋、林凡兩人，一邊繼續將目光集中於水幕之上。
此時的水幕上，鏡頭已經轉換到了煉心路前。
在那裡，慕容鈺一襲青色長裙，身材挺拔筆直，揹負着一柄赤色的長劍，亭亭而立，等待着姜晨的囑咐。
“劍雨仙子能被姜天主收入門下，資質自是不必說，若是道心同樣超出常人，未來修行有成，也是可以預見的了。”翁鴻文看着水幕中慕容鈺的身影，談論了一句。
不比之前從未出現在世人眼中的林秋、林凡兩人，慕容鈺曾經在江東約戰過“蒼鷹刀客”謝子謙並取勝，而那時候謝子謙已經是神海大成，開始凝練心神體爲一“丹”，慕容鈺卻僅僅只是初入神海沒有幾日。
而那一式自行衍化而來的“劍落如雨”，更是爲她奪得了“劍雨仙子”的名號。
她的資質，是早已擺在了明面上的，雖然具體如何無法推算的太過清楚，不過在當世的年青一代中，肯定也是第一序列的那一批。
能夠被姜天主派過來檢驗道心，這位慕容小友的道心堅定程度定然是非同一般，大赤天這幾個嫡傳，當真是個個都是人傑……
衆多各派修者在經歷了林秋、林凡兩人的天資展露之後，有了一定的“抗藥性”，開始逐漸麻木了。
有了如今神威正盛的姜天主，又有了這麼一個個天驕級別的嫡傳，大赤天未來只要不出意外，迅速登臨頂尖勢力的行列、乃至成爲頂尖勢力中的領導者，都幾乎是確定無疑的事情。
這樣的勢力，再多一位頂尖的陸地神仙，好像也……沒什麼？
那些第二線的頂尖勢力，不還得有個一掌之數的地仙大修？至於那些傳自上古的上清道、玉虛道、菩提禪院等幾個第一線的頂尖勢力，他們的底蘊，更是難以揣測。
就算是姜氏、姬氏，好像看上去這一代沒有天仙，有衰落的跡象，但即便是有天仙高人坐鎮的明劍軒、紫曌宗這樣的門派，又豈敢對他們有絲毫大意？
大赤天身爲道德天尊道統，未來必然會於這些門派並列，在崛起的這一代羣英薈萃、表現的強勢些，似乎也……很正常嘛！
不是我們不努力，實在是大赤天上承道祖，氣運匯聚！
這人吶，就怕念頭想不通。
一想通，念頭就通達了，情緒也就輕鬆起來了。
是啊，他們這些小門小派，難道還能彆扭的過道德天尊降下的氣運？
俗話說得好，既然不能抵抗，那就只好躺着享受。
既然大赤天的崛起不可避免，那麼只要他不一口吃完蛋糕，讓自家利益受損，和大赤天無異於合則兩利，等到大赤天強勢起來，跟魔門、草原、妖族等爭鋒幾次，讓形勢從小好變成大好，收穫會更多也說不定。
各種各樣的好的壞的、正常的不正常的念頭，都在諸派來人的神海之中流轉，至於最後究竟以什麼態度應對，那肯定沒有這麼簡單的決定，需要各派的高層仔細研究之後纔會有定論。
面對着這一位慕容鈺，在經過了種種思考之後，諸多修士們，已經能以一個“平常心”看待了。
畢竟道心這東西，並不能直接讓人修行一日千里，道心差，成就一定不會高，但但道心強，也並不能代表一定會有足夠的成就。
“開始吧。”
“是，師父。”
而在煉心路前，慕容鈺終於得到了姜晨的聲音，睫毛輕輕一抖，雙眸睜開，一步踏上了煉心路。
慕容鈺不像那些外門弟子一般依靠着攀爬一級一級的登上去，而是動用了一些小法術，每一步邁出，便是一個新的臺階。
她走得並不快，但每一步的時間都相差無幾，一步一步的直接邁了上百個臺階。
劍心通明，道心澄澈，鈺兒在我這些弟子之中，道心能排到第一……
姜晨看着慕容鈺，微微頷首。
這煉心路，想要走完是很難的，哪怕是姜晨長期在問心殿中鍛鍊，又經歷了穿越、系統黑手等變局，自己去走上一遭，想要走完也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慕容鈺在這方面是諸弟子之首，早已錘鍊了一顆通明劍心，而後又在問心殿中修行多次，按照姜晨的判斷，至少能走完三分之二。
道心會在修行路上逐步逐步的淬鍊，凡俗之中可能會有強大的資質隱藏，但一個天仙的道心，與一個凡俗的道心，必然不可能同日而語。
能將煉心路走完三分之二，這個道心，已是舉世難覓了。
十數載的執念，一朝斬斷，對慕容鈺的道心磨礪，不亞於經歷一場大劫。
“不知道我這弟子，到底能走到哪個位置？”姜晨饒有興趣，而道德殿中的討論之聲，更是沒有休止的時候。
………………
“鈺兒，明日肖家的那個小天才肖燚會來我們家，記得早點起來。”
恍惚之間，慕容鈺感覺自己又到了小的時候，早已及笄的頭髮又重新散了開來，回到了垂髫之年。
眼前的景物很是熟悉，是自己居住了十幾年的慕容家後宅，而在她身前的兩位女性，則是她的母親和小姨。
“肖家跟咱們家也是世交了，這肖燚從小就天資過人，連咱們梁州的紫曌宗都伸出了橄欖枝，甚至聽說別的頂尖大派也有意收他做核心弟子，鈺兒和他訂了婚約，咱們兩家是親上加親啊！”
“可不是，聽說那小傢伙也是個懂禮數的，等鈺兒再大幾歲，嫁給他，也不會受什麼苦處。”
在慕容鈺的不遠處，她母親和小姨兩人互相之間談論着慕容鈺和肖燚的婚約，
這是煉心路的考驗？居然直接讓我重新陷入到了過往的幻境之中……
慕容鈺坐在牀榻之上，小小的臉上兩隻眼睛卻很清明。
在過往的那十幾年中，整個慕容家，都在給她灌輸與肖燚的婚約，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且，他們也確確實實，是這麼認爲的。
在多年的這麼一個大環境下，慕容鈺自身的資質，被很自然的忽略了。
慕容家在郡城裡不算是小家族，但一個紫府都沒有，也不是最頂尖的那幾個，放到整個梁州，更是一點水浪都掀不起來。
慕容家上回有拜入頂尖宗派的，已經是三代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僅僅只是個內門弟子，最後依舊是止步于丹元境界。
誰又會期待族中的一個女娃，會有慕容家前所未有過的天資？
而那位肖家肖燚，則是早早就被頂尖宗門看重，核心弟子板上釘釘，這還是肖家只是個小家族，沒有什麼能力培養的情況下所達到的！未來一入頂尖宗門，必然如游龍入海、飛鳥投林，在修行之路上有着大成就。
這慕容家與肖家，雖說是世交，可這關係，只有在大家大致相當的時候纔有說道的空間，未來肖家要真的從土雞變成鳳凰，結交的只會是那些名滿神州的大家族、大勢力，慕容家能漏到點殘羹冷炙，都得感懷肖家念舊情。
所以，慕容家的共識，就是抓緊時間，加深兩家的聯繫。
而加深聯繫，又怎麼比得過直接與肖燚這位大天才聯姻？
至於慕容鈺自己的個人意見，小孩子懂得什麼？以後感情慢慢培養就是了。
可是，憑什麼呢？
整個慕容家，只有慕容鈺一個人不願意。
她每夜苦修，付出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只是爲了證明，自己並不比其他人差，自己有資格掌握自己的命運。
在不存在的過去，她成功被紫曌宗宗主燕南山這位天仙高人看重，收爲弟子，而在這一世，她更是成爲了姜晨的弟子，修行的是古今未來都是最至高之一的法門《道經》。
“這個幻境，我已在問心殿中走過一次，這一次，想要破解，並不算難。”
幼小的慕容鈺眼中光澤流動，她站起身來，向着屋外走去。
………………
慕容鈺與肖燚的見面，在黃昏之時，她僅僅只是凝視了那同樣面容幼小的肖燚了一盞茶的功夫，這個幻境，便自然而然的消解，重新恢復到了山門煉心路階梯的場景。
“我與肖燚，仍有金枝玉露宴上一場戰約未結，不算徹底了斷，不然就不需要一刻鐘時間來斬破環境了。”
對於自己的狀態，經歷過問心殿考驗的慕容鈺比較清楚，旋即，她便不再繼續思考，繼續向着上方邁去。
這一走，就又是數以千計的臺階。
“慕容小友道心堅定，不愧是劍仙。”一個修者誇讚。
慕容鈺天生劍修種子，這件事早在江東，就被明劍軒的長老表現和言語之中被確認，不是什麼秘密。
邁入劍仙之門，便是需要一顆通明劍心，所以往往劍修除卻少數偏執之人，其餘人的道心都極爲堅定，外物少有能夠動搖的。
而此時，慕容鈺已經邁過了第六千級臺階，陷入了一個嶄新的環境之中。
這一個幻境，是一次又一次的災劫、苦難，修行路上，號稱有三災九劫，三與九，都是一種虛指，泛指多。
殺劫、情劫、天劫，種種劫數災難，將一位又一位的天驕堵在了修行路上，眼睜睜的看着道途斷絕，甚或是灰飛煙滅，一縷真靈墮入無盡輪迴之中，再無甦醒之機。
煉心路三千級到六千級，考驗的是一個修士的“執”，能夠堪破自身之“執”的修士，道心已然堅定無比，而六千級到九千級，則是以無窮災劫爲考驗，一旦在這三千種災劫之中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這一條煉心路闖關，便是終止了。
“按照之前鈺兒的表現，應當能在第八千級左右停下，這一次，似乎不止於此？”
煉心路，本就是姜晨自身藉助問心殿的力量所造就，感應的很清楚，目前慕容鈺已經走到了七千多級，但仍然沒有到達極限。
“之前數次問心殿問心都沒有超過這一階段，難道這一次在衆多修士的矚目之下闖鍊心路，反而讓她的道心更加澄澈，再上一層樓？”姜晨望着煉心路上的慕容鈺，停下了將其喚醒的心思。
煉心路按照效果而言，肯定是不如九重殿中的問心殿的，這種突破，可遇而不可求。
若能借此進一步純化道心，慕容鈺未來的道途，必將更加平坦寬敞。
面對這一種情況，姜晨自然不會去毀掉慕容鈺的突破。
“呵呵，天魔宮的位置，終於是找到了。”
他部分心神留在道德殿內、天柱山上，一面與幾位陸地神仙談笑風生，一面關注着自己道心又將有所突破的弟子，而其餘的心神，則藉助着大赤天這一方世界與神州之間的空間聯繫，投射到了一具身披銀色披風，戴着灰白麪具的身影身上。
正是星主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