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那扇門,秦風終於見到了久違的孫教授。
此時的孫教授,和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別,仍舊帶着一副老花眼鏡,勤勤懇懇地整理着面前的科研資料。
對於秦風的到來,他既不感到意外,也沒有起身迎接,只是咳嗽了一聲,頭也不擡地問道,“說吧,這次來找我的目地是什麼?”
“你還和以前一樣,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囉嗦了。”
秦風淡笑了一聲,立刻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工具箱,從裡面取出一張設計圖紙,連同從蛛母體內獲得的蛛絲本源,也一併遞交了上去,
“這次的材料極爲難得,我需要你按照圖紙的設計要求,爲我打造一件防禦軟甲,既要保證它的韌性和伸縮性,也要最大程度地保留防禦性能,恐怕整個江寧市,唯一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你了。”
“不用對我拍馬屁,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孫教授推了推老花眼鏡,淡淡地瞥了圖紙一眼,再度低下頭,繼續伏案工作,“打造軟甲的過程應該會比較複雜一點,半個月之後,你再來取吧。”
“可以!”
秦風玩味地撫摸着下巴,“你對我似乎仍舊沒有什麼好感啊,難道不應該對我說聲謝謝嗎?”
“謝謝?我憑什麼需要謝你?”
孫教授這才停下手上的工作,緩緩把目光擡起來,眼睛片中射出一道目光,語氣則顯得異常冷淡,“你的確幫了我不少,可相應的,你也從我手上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我之間,只是單純的利益互換罷了。”
秦風用手摩挲着下巴,偏着腦門點了點頭,“好吧,你這麼說,倒也並無不妥。”
事實上,他並不在意孫教授用什麼態度對待自己,只要對方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事就好。
見他沒有和自己交談的意思,秦風只好起身說了句告辭,隨即扭頭走向研究室門外。
“等等!”
可就在秦風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孫教授卻又再次把頭擡起來,黑着一張老臉道,“你在外面乾的事,我大致已經聽說了,我很好奇,爲什麼像你這樣的人,不肯加入軍方,將你說掌握到的情報徹底分享出來?”
他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你應該清楚,這些情報對於軍方究竟有多重要,如果軍方能完整獲得所有的末世情報,就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傷亡和犧牲,可你這個自私的傢伙,卻因爲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對軍方隱瞞了這麼多,你到底想看多少人死去?”
秦風笑了,“這就是你始終看我不爽的理由?”
孫教授忽然激動地站起來,咬牙切齒道,“是的,憑你的所作所爲,實在很難讓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無所謂。”
秦風聳聳肩,冷漠地搖頭道,“我並不在意你怎麼看我,只要做好你該做的就行了。”
話不投機,秦風扭頭便走。
直到他走出孫教授的科研房間,孫磊卻忽然大步追上來,一臉無奈地叫住秦風,苦笑道,“不好意思,我爺爺就是這種脾氣,我替他向你道歉,其實,我應該對你說聲謝謝的,畢竟你的確幫了我們很多……”
秦風擺手說,“我幫你,是因爲你的確值得讓我幫,根本不需要說謝謝,我並不在意他對我的態度,你也不要擔心會因此而得罪我,只要你能發揮出自己的價值,就是最好的答謝了。”
秦風從不以英雄標榜自居,更不希望獲得任何人的感謝。
重生之後,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自己的計劃,在這個龐大的計劃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只是棋子罷了。
就連他自己,從始至終也只把自己當成一枚棋子來看待。
很快,秦風便在孫磊的目送下,步行着走出了實驗室。
可就在他走出實驗室大門,打算返回那輛汽車上面的時候,黑暗中卻再度閃出一道魁梧的身影,擋住了車門。
秦風一臉平靜地望向他,“趙毅,你還有什麼要追問的嗎?”
趙毅搖搖頭,隨即又把手指向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軍車,“我沒有什麼需要問的,羅老正在那輛車上等你。”
“呵呵,羅仲勳的效率還蠻快的嘛,才十幾分鍾,居然就親自趕過來了。”
秦風莞爾一笑,並不急於走上那輛軍車,而是看了看根塊木頭般杵在身邊的趙毅,神情玩味道,“你沒有覺得,自己對我的態度太過於生硬了?”
不管怎麼說,秦風畢竟是趙毅進化道路上的“領路人”,若非秦風提供了那麼多情報,並親自帶領趙毅進入了深淵,對方也不可能達到今天這個成就。
於情於理,趙毅都不該用這麼冷漠的方式來回應自己。
趙毅則沉默了一會,開口說,“你想聽真話?”
“當然!”秦風點頭。
“那我就說了。”
趙毅深深吸了口氣,神情變得無比複雜,“我的確應該感謝你,可是你這個傢伙太神秘、也太難捉摸了,到目前爲止,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對軍方究竟存不存在惡意,在這種前提下,你讓我怎麼跟你交心?”
作爲羅仲勳的絕對心腹,趙毅早就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了軍方,任何有可能給軍方帶來不利因素的人或事,都是他必須加緊防備的對象。
拋開這一切,趙毅還是挺佩服秦風的,可惜,這種佩服僅僅存在於內心,並不能打消趙毅的忌憚和防備。
“除非你能跟我一樣,成爲軍方的一份子,否則,咱們恐怕很難成爲真正的朋友。”
“你的確是個合格的軍人!”
秦風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搖着頭,緩步走向了那輛軍車。
隨着車門開啓,秦風看見坐在車上的羅仲勳,又是一笑,“你的行動效率挺讓我意外,我原本沒有打算在今晚見你。”
“但我卻有非見你不可的理由,剛纔,我已經和羅婧見過面了,還從她嘴裡得知了很多事。”
比較起來,羅仲勳的情緒就沒有那麼平靜了。
他好像一頭蟄伏在車廂裡的豹子,渾身的肌肉都在微微發抖,看向秦風的眼神更是暴怒異常,“爲什麼,爲什麼要算計一個無辜的女孩?”
秦風則仍舊保持着微笑,“我並不覺得羅婧無辜,她是你女兒,就衝這一重身份,她就不無辜了。”
“可她什麼都不懂,只是還沒有走出大學校門的女孩啊!你怎麼能夠把成年人世界的勾心鬥角,施加在一個女孩身上?”羅仲勳恨不得罵娘道。
秦風聳着肩膀說,“大家彼此彼此罷了,你不也利用了羅婧,想通過她,從我身邊套取一些情報嗎?”
羅仲勳怒道,“那是我女兒,就算小小的利用,也不至於真正傷害到她,但你就不一樣了,你把這麼危險的東西放在她身上,那東西就相當於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秦風笑得很露骨,“放心,你不亂來,我也不會亂來,只要這個炸.彈的按鈕不被啓動,你女兒就永遠安全。”
羅仲勳不再咆哮,而是沉下臉,目光陰狠地說,“所以,這算一種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