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完食物,吉祥又洗漱了一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裡兩點,大概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就要起牀。
手機裡還有未回覆的信息,看了一下都不太重要。
其中有一條姜安的,“第一天還順利嗎?累不累?”
吉祥回了四個字,“順利,還好。”把手機放到一邊,吉祥沾到枕頭就睡着了。
鬧鐘響的時候,吉祥感覺自己剛剛睡下,彷彿只是一閉眼就到了起牀的時間。
用冷水洗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出門的時候又是元氣滿滿。
這時候的吉祥在很多片場老人眼裡其實還是稚嫩的,只是吉祥在人們原本的印象中就不是幹導演的。
沒想到第一天有出乎意料的認真和專業,老人們還會給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這姑娘不錯,有股拼勁還有股鑽勁,作爲一個外行第一次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超越了很多人。
而經驗和閱歷都沒有的小白髮自內心地認爲,哇,吉祥真的好厲害!
而一瓶不滿半瓶晃盪的有點經驗,經驗又不足的人就有些看不清形勢。
今天的燈光於碼就覺得這個劇組和他以往混過的劇組沒有什麼大的差別。
主要演員都是年輕的演員,導演有名卻沒有導演經驗,組成的團隊也沒拍過什麼大製作。
這樣的劇組基本上要求都不太高,甚至有的導演連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不知道。
坐在監視器後的吉祥,看到鏡頭裡呈現的畫面就有些皺了眉頭。
“這裡我希望鏡頭裡的人物層次感更豐富些,麻煩燈光師再調整一下燈光。”
於碼在演員下側加了一個主光。
等演員進入畫面,吉祥發現新加的燈光沒有出現她要的畫面,且讓演員的面部顯示出了很強的陰森感。
“燈光,過來一下。”吉祥叫道。
於碼快步走到監視器處叫道:“吉導。”
“這裡,看,加了燈光不僅演員畫面的層次感沒有出來,反而還添加了一層陰森,再調整一下。”
於碼沒動,看着畫面說道:“吉導,這樣的層次感挺強的,你看背景比較昏暗,演員的面部比較亮,對比很明顯。”
吉祥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是專業燈光的認識?
回頭看了一眼燈光助理,轉頭看向製片主任,“這是哪裡來的燈光,昨天不是他。”
製片主任樑光明立即解釋道:“範燈光昨天夜裡突然發生急性腸胃炎,今天有些起不來了。這是今天臨時借調過來的燈光助理於碼。”
吉祥眉頭舒展了些:“哦,範燈光還好嗎?”
樑光明:“今天再休息一上午應該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吉祥點頭:“好,如果嚴重就休息一天,明天再來。”
說完轉身對上於碼,“麻煩把演員下側的燈撤走,佈置上背景光,背景燈源佈置在演員右後側30度。”
一聽吉祥從“打光把人物變得層次豐富”這種要求換成了“背景燈源佈置在演員右後側30度”這麼具體的要求。
於碼就知道他的專業性受到了質疑,心裡不服,但爲了小錢錢還是按要求去做了。
一上午,整個過程都算順利,只是經常能聽到吉祥直接指揮燈光。
“把頂部的燈向裡側移動。”
“不要加光,過來一個人,在這裡進行遮光。”
“在主光上加柔光布。”
……
指令具體到燈光再做不到,那就不是幹燈光的。
中午放飯後,何俏俏給仍然坐在導演椅上的吉祥拿過去一盒飯菜,又問道:“要不要把單獨給你準備的食物給你拿過來?”
吉祥搖頭,那些食物是爲了她可能“學習”後進行補充準備的,在現場吉祥儘量規避這種情況。
吃起來沒完沒了實在是耽誤時間。
掰開一次性木筷子,吉祥打開便餐盒開始吃起來。
於碼這一上午基本上沒動什麼腦就把活幹了,但是他知道他的臉也基本上丟盡了。
燈光師應該是導演或者攝影需要什麼樣的燈光就能打出什麼樣的燈光。
當然以他剛入行兩年的資歷還真不具備這種能力,但是一般的也能應付過去了,不像今天直接就變成了小工了。
沒有他,隨便換個人,按照吉祥的要求也能做到。只是可能速度沒有他那麼快,畢竟他熟。
一上午在憋屈中度過,但看到吉祥專業精準的要求,他也是不得不服。
只要準確地按導演要求做了,那麼就不會再有調整的問題,你說你服不服。
一上午的體驗和觀察,於碼發現吉祥不是亂髮脾氣的導演,對待那些不能達到要求的演員也是非常耐心地講戲、示範。
見吉祥一個人在吃飯,他想試試。
試試吉祥能不能也指點他一下。從入行開始,前輩們就囑咐過,多看、多學。
學習是光榮的事情,只要對方有你值得學習的地方,都要虛心。
於碼端着一個便餐盒慢慢地湊近了吉祥,蹲在了導演椅的旁邊,“吉導,謝謝上午的指導。”
吉祥掃了一眼於碼,哎呦,上午好像不太服來着,這怎麼還謝上了。
吉祥輕笑着直指核心道:“真覺得我上午指點你了?”
“嗯……嗯……”於碼吭哧了一會兒。
當了一上午小工,沒學到什麼,也不能說是指導。於碼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的調整都有深意,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麼要那麼做。”
這是死也要瞑目?
吉祥沒有說話,繼續一樣又一樣地吃餐盒裡的食物。
於碼也沒閒着,暗下決心:都蹭到這裡了,死皮賴臉也要求個指導。
常在片場,也學會了點點表演。
於碼吃幾口飯就擡起頭用祈求的眼神看看吉祥,像小狗一樣無辜。
吃完便餐盒裡的所有食物,吉祥稍微收拾了一下,還是沒開口。
於碼三兩口把便餐盒裡的飯菜全吃光,又拿起吉祥放在一邊的便餐盒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扔完後,又走回吉祥身邊蹲下。
看來還真有誠心學習,吉祥忍不住了,她又輕笑着問道:“真想知道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