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的余光中,在郊區的老樓旁,在小吃攤裡,我正坐在塑料椅子上。望着那被遮掩了半邊臉的太陽。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來了。劉勝對服務員說了什麼,我一點兒都沒聽進去。幾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我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包括那本筆記本上的內容。恍惚間,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過了神來,見劉勝對我說:“三石,你想吃點兒什麼?”
“隨便。”
“好,服務員。就這些吧!”
等服務員走後,劉勝問我:“三石,今天你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的?”
“不用你管!”我有些生氣。
“三石,今天你怎麼這麼暴躁呢?說說。”
我還想開口反駁,可轉念一想剛纔自己好像真的是無理由的發火,就心平氣和了。
我們沉默着,誰也不肯先開口。直到服務員端上來了一盤羊肉串。我實在忍不住了,問“你真的不在乎房租嗎?”
“當然在乎啊!”
“那你怎麼....”
“你聽說過一句詩沒?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話雖這麼說,可是……可是……”我連說了好幾個可是。
“三石,你聽說過這個成語沒?“活在當下”。你不用在意後面發生的事情,你只要做好現在的事就行了。”
劉勝說完了這段話,見我沒吭聲,便繼續說:“人吶,活在世上,就是要吃好——喝好——,其它的——都——不重要。說不定,你哪天意外死亡了,還能不留遺憾。”說完,劉勝抓起一串羊肉串,也不顧燙,直接吃了一串,“可能是許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吧!”我心想。
很快,劉勝的眉頭皺了起來,皺的連蒼蠅都能夾死。我看着劉勝那誇張的表情,有點兒想笑,可終究還是沒笑出來。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她拿來了兩瓶碑酒。我接過了那兩瓶啤酒,用開碑酒蓋的東西打開了,然後遞給了劉勝。
劉勝接過啤酒,一下子幹了小半瓶。
過了一會兒,劉勝見我沒動,便問我:“你不餓嗎?”我剛想說不餓,可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我只好尷尬的笑笑,只好也拿起一串羊肉串。正吃的起勁,但劉勝的手機卻忽然響了一聲。
劉勝擦了擦手上的油,拿起了手機。劉勝看了看,把手機遞給了我,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也跟劉勝一樣擦了擦手上的油,接過手機。見是一條短信,便打開來看:劉勝,我查了好幾遍,裡面是一條加密信息:
速來開封!這裡有你爺爺的消息!
我看到了這一段,心裡咯噔一聲,我爺爺我爺爺怎麼又是我爺爺?“有你爺爺的消息”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爺爺已經……已經……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真的會再次崩潰的。
我強使自己平靜下來,或者是,看上去很平靜。最後,我發現這根本沒有用。只能不停地盯着太陽最後出現的地方,我只能不停地盯着那個地方,只有這樣,我才能使自己的神經放鬆下來。
看了很久,我才轉過頭來。打開手機,覺得有必要去開封看看,便訂了一張去往開封的火車票,劉勝看了我的舉動,便問:“三石,你怎麼沒事訂火車票呢?”又過了一會兒,劉勝才反應過來,說“三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應該能懂我的意思,那個筆記本上的字可能是別人家的孩子搞的惡作劇,你不要太當真了。”
“劉勝,我們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我搖了搖頭,說:“你不懂。”
劉勝見勸不了我,就只好不再阻止我了。
這一頓飯的最後幾分鐘,我們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吃飯,只是默默的盯着自己的手機。過了十分鐘,我站立起來,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劉勝見我要走,趕忙說:“服務員,打包——”
“客官,來嘍——”
我一回到家,就躺在了牀上。 什麼也不想想什麼也不想做,連衣服都沒脫。我躲在被子裡,努力地想把內心的一陣酸楚壓制下去。我擡起手,看到了手上的那串菩提子手鍊,又讓我想起了我那不知所蹤的爺爺。
“爺爺,你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