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雖然不知道林恩在搞什麼名堂,但出於信任,還是將這枚【秘法之戒】給收了起來。
尤蘭德、提克、伊維娜等人也拿上了各項儀器,做好了出行的準備。
林恩也沒有長篇大論的鼓舞士氣,而是讓幾人務必小心謹慎,這次探索以安全隱蔽爲上,大不了退回來休整一下,議會再籌備第二支隊伍進入探索。
“我們會注意的,那就之後再見了!”拉斐爾肅穆的說道,隨後便一馬當先踏入了涌動的時空門中,其餘幾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果然,被切斷了嗎?”目視着幾人消失在時空門內,林恩感應了一下,暗自思索着。
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就是不知道分魂魔法是否能在另一邊發揮作用。
……
另一邊,踏入了時空門的拉斐爾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彷彿意識被剝離,身體被塞到了大漩渦裡轉了數十圈。
等拉斐爾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時空門的另一頭。
“好濃郁的魔力。”
這是拉斐爾的第一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時空門的緣故,附近的魔力含量,幾乎能和每年月曜日的魔力潮汐相比了。
身旁,尤蘭德、提克、伊維娜等人也紛紛從時空旋渦中走了出來,入目是一個黑暗、冰冷、荒涼的世界。
就如同情報中說的那樣,這裡的氣溫極低,提克不由的打了個哆嗦,拿出了溫度檢測裝置靜置了一會,很快便有了結論。
“這裡的溫度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提克咋舌的出言說道。
“怪不得這麼冷。”尤蘭德也是縮了縮脖子,縱然他已經提前在巫師袍上加持了防寒的魔法,但依舊是被凍得夠嗆。
“還有,這個世界的重力似乎也要更輕一些。”伊維娜試着跳躍了一下,一下子就跳起了三四米高。
雖然她的身體素質非常不錯,但以往在不借助魔法與神術的情況下,也跳不出如此誇張的高度。
在伊維娜的提醒下,拉斐爾等人也紛紛留意到了這一點,他們的身體的確感覺有些輕飄飄的。
“按照林恩議長提出的萬有引力學說,這個世界的質量應該要比我們所在的星球要小的多。”專精天文學的尤蘭德擡頭看了眼天空。
這裡看不到星星,也沒有月亮和太陽,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事情,等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做個重力加速度的實驗就知道了。”拉斐爾將衆人的注意力從重力以及溫度的探究中拉了回來。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此次的任務之一,探究一下這個世界元素的構成、引力常數,相關的儀器他們都已經帶了過來。
有條件的話,議會還想讓他們利用林恩的光差法來估算這個大陸或者星球的面積,但拉斐爾覺得這完全就是那些議員腦子出了問題,這地方連光都沒有。
想要製造足夠大的光源,除非直接在高空中釋放【天穹隕落】,但那無異於自曝行蹤……
“光亮如晝。”拉斐爾擡手施法,一枚閃爍的雷球凝聚在了衆人頭頂的上方,不斷散發的熒光立刻便將附近深沉的黑暗盡數驅散。
衆人這時才發現,這邊的時空門同樣豎立在一個山谷之內,大概是因爲教會的遠征軍在不久前對附近的魔獸進行了一番屠戮的緣故,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與惡臭味。
“很好,魔法可以順利施展。”拉斐爾稍稍鬆了口氣,他最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心中頓時也多了些底氣,接着便將目光望向了隊伍裡的靈能巫師提卡。
提卡點了點頭,敞開了自己寬大的巫師袍。
伊維娜瞳孔微縮,因爲對方巫師袍內竟掛滿了一隻只半個巴掌大小,模樣漆黑的蝙蝠。
“是魔蝠嗎?”幾位巫師們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一種喜好吸血,實力弱小的魔獸,不過通常都是成羣結隊出動,若是沒有巫師或是神術師的助力,百來只魔蝠便能屠光一座鎮子。
不過這位靈能巫師特意將魔蝠給帶過來,顯然不是讓它們來戰鬥的。
這種魔獸能夠利用回聲波進行定位,在異域黑暗的環境中,無疑是個極好的偵查幫手,以減少他們暴露的可能。
一旁的尤蘭德也行動了起來,將手放在了地面上。
他能被選入這個探索小隊並不僅僅是因爲懂得天文學知識,更重要的是他還會一手能夠感知地面震動的術法。
在一個未知的世界中,偵查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否則保不齊就會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比如現在……
剛剛將手觸及到地面的尤蘭德面色頓時就變了,突然驚愕的大喊道。“地下……地下!”
同一時刻,伊維娜的腦海中已經涌起了一陣警兆,隨後腳下坋實的地面便猛地塌陷了下去,一張滿是獠牙的深淵巨口從地底鑽出,朝着她咬噬而來,那血紅色的眼眸中閃爍着殘忍嗜殺的兇芒。
伊維娜整個人早已經高高躍起,跳到了半空中,面對着襲來的深淵巨口,少女的面色不變,轉而抽出了腰間細長的刀刃,無比精準的反身刺入了對方那通紅的血色眼睛中。
炙熱的鮮血與綠色的汁液一同噴射而出,落到地面後便被凍結成了一塊塊細碎的冰晶,連同響起的還有一陣陣夾雜着痛苦與憤怒的嘶吼聲,足有兩米粗細的身軀瘋狂的擺動着,猶如鑽地機般將坋實的地面犁出道道溝壑。
伊維娜則是藉着對方甩動軀體的反作用力,將刀刃拔出,退到了安全的地帶。
然而突襲他們的巨型蠕蟲並不止一頭,一位倒黴的男巫同樣被盯上了,只是他顯然沒有伊維娜這般出色的反應速度,直接被從地底鑽出的巨型蠕蟲一口吞了進去。
“該死!”拉斐爾的面色難看至極,怒罵了一聲,頭頂閃爍的雷球立刻便縮成了一團,緊接着一道強烈激光束便飛馳而出,將蠕蟲鑽出來身軀自地表處齊根切斷!
蠕蟲那龐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卻依舊在劇烈的扭動着,掀起漫天的塵土。
提克等人立刻衝了上去,用魔法將其困住,並切開了巨型蠕蟲的身體,將那名倒黴的男巫給救了出來。
得益於是被一口吞了下去,這名男巫纔沒有被蠕蟲的獠牙咬成數斷,再加上救援及時,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周身沾滿了綠油油的體液。
見對方並無大礙,拉斐爾這才鬆了口氣,要是剛進異域就出現減員,或是對方受傷太重需要被送回去,那自己丟臉就丟大了。
另一邊的伊維娜也配合着尤蘭德等人,將那隻襲擊她的蠕蟲擊殺,並取下了【沙之蟲】的部分肢體和血液封裝保存好,以供研究使用。
“這應該是情報裡的【沙之蟲】,沒想到這東西的行動竟然如此的隱秘。”拉斐爾語調凝重出言說道。
他原以爲體積如此之大的東西,即便在地下行動應該也會有所預兆纔對,結果竟然連自己都絲毫未能察覺。
“不,我想它們應該是一直等在這裡捕獵。”尤蘭德開口解釋道,剛纔他在施展探查魔法的時候便發現這兩隻蠕蟲一直躲藏在地底。
“還真是夠陰險的,竟然已經學會了等在時空門前,就這麼等着別人踏上門來。”提克看着被分屍死去的【沙之蟲】,心悸的說道,剛纔要是被盯上的是自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躲開。
提克甚至懷疑這些巨型蠕蟲有能力分辨獵物的強弱,因爲最佳的出手時機應該是他們剛剛從時空門內出來的時候,對方卻並沒有動手。
大概是由於第一個踏入的人是拉斐爾,【沙之蟲】並沒有能力將其殺死,所以才按耐不動,直至察覺到了尤蘭德的探查魔法所帶來的輕微振動,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便突然發動了襲擊。
“總之我們接下來必須更加小心一些。”拉斐爾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隨後又望向靈能巫師提卡,詢問着魔蝠探查的情況。
“暫時一切正常,西側兩公里外發現了幾隻魔獸的蹤影,看上去實力並不算強大,但最好還是規避開……”
提卡如實的說着通過靈視之眼看到的一切,只是很快便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趕忙將自己的新發現彙報給了拉斐爾。
“你確定?”拉斐爾也是有些奇怪,思索了一會後,再度出言說道。“那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吧。”
尤蘭德等人點了點頭,在檢查了一下各自攜帶的儀器依舊有效後,便一同離開了這片山谷。
臨行前,拉斐爾還將他們頭頂的雷球給熄滅了,頂着這麼一個光源實在太過惹人注意。
在這個山谷內還好,教會曾數次派遣遠征軍屠戮聚集在附近的魔獸,搞出來的動靜比他們大的多,可出去後就不一定了。
隨着一行九人的離去,這片山谷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大約半小時後,三個矮小,裹着獸皮的身影從山谷外側小跑的過來,目標無比的明確就是那兩隻死去的【沙之蟲】。
三人動作超乎尋常的熟練,快速揮動着手裡的骨刀切開了蠕蟲的身體,放幹了表層綠色的汁液後,又割斷了內部的一層薄膜,露出了下方偏褐色血肉。
【沙之蟲】的汁液擁有着很強的腐蝕性,全身上下唯有內部很少一部分肉是能吃的,不過基於其龐大的體積,也足夠一個小部落吃上一週的量。
在幾人熟練動作下,僅用了二十分鐘就將軀殼內所有的肉給分割出來。
至於沒入地底的那部分軀體,他們並沒有去動,因爲挖掘需要大量的時間,每在這裡待上一秒都極爲危險,因爲隨時可能會有強大的魔獸嗅到氣味找過來。
在這個神棄的世界裡,貪婪與死亡通常是相伴相生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足夠的小心才行。
幾個矮小的身影用從【沙之蟲】軀體中撕下來薄膜包好分離出來的肉,拖拽着便要離去。
然而離開山谷的路卻是被堵住了,一枚閃着光的雷球正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幾人飛馳而來。
一道尖利的叫喊聲在爲首的人嘴中響起,其餘兩人毫不猶豫的丟下了手裡辛苦剝離下來的肉塊,分散着轉頭就跑。
只可惜他們的速度顯然不可能比閃電更快,飛馳而來的電球很快便炸了開來,閃爍的電弧猶如蛛網般迅速擴散,將周圍百米的區域籠罩在內。
出手的赫然便是用偏光魔法隱蔽的身形,重新折返的拉斐爾,他的手裡還抓着一個同樣矮小的身影——這是一位崗哨。
天空中數只魔蝠飛了下來,落到了靈能巫師提卡的肩膀上,剛纔他就已經發現了躲藏在山谷外的四人,只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目的,所以並沒有冒然出手。
拉斐爾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也不想打草驚蛇,雙方的距離太遠,光憑几只魔蝠很難將對方統統留下來,這才裝作不知情的模樣,等待着對方先行動手。
只是出乎拉斐爾預料的是,這三人盯上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山谷中被殺死的兩頭【沙之蟲】。
是爲了食物來的嗎?
拉斐爾掃了眼散開的薄膜袋,心中多了幾分瞭然之色。
“好像都是些孩童?”提克走上前,看了眼被電的不斷抽搐的幾個小矮子,頗爲意外的說道。
“不,應該是半身人才對。”拉斐爾糾正着說道,他見過莉迪雅很多次,對於半身人這個羣體也有些瞭解所以一下子便認了出來。
“他們是這裡的原住民?還是意外踏入了時空門內?又或是被教會驅趕進來的?”尤蘭德接連的猜測着,最讓他意外的是,竟然有半身人能在如此荒涼的世界內生存下來
這裡沒有陽光、空氣中的水汽也十分的微薄,還有許多危險的魔獸,最重要的是對方的實力看起來實在是弱的可憐。
“不要低估每一個物種,即便環境再惡劣,生命也總能找到出路!”說話的是一位塑形學巫師,解刨過數千種生物的他自然理解在求生欲的趨勢下,生命能有多麼的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