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致幻劑的侵入似乎毫無痕跡可言，令他“體內的眼睛”——血液，也沒有及時察覺，那纔是真正對他的殺手鐗。
相比之下，對方竟然能從外面潛到這裡，而不被武館的崗哨察覺，這種超強的藏蹤匿形手段，反而不那麼令他擔心。
只要內氣在身，以他現在的狀態，沒人能潛近他近處而不被他察覺，除非對方真能像鬼一樣既不用呼吸又沒有心跳更不需要在地上走。
尼瑪！
這玩意兒豈非是自己的“天敵”？！
好一會兒，冷汗才漸漸幹掉，周楓壓下心中的震驚，思緒重複正常。
不對。
事情仍沒到那麼極端的程度，假如對方真能完全辦到令他無法防備，現在他已經是死屍一具，而不只是肚子上開了個口子，還是沒重傷的那種。
回想最初那濃烈的香味，周楓心裡一動。
這玩意兒到底是帶來從視覺到觸覺再到嗅覺這樣全方位的“立體式影響”，還是隻帶來某種或者某幾種感覺上的影響，他現在其實並不清楚，假如只是後者，那麼這種致幻劑仍有機可循。
比如假如無法影響聽覺，那麼他可以在這方面加強警惕；又如無法影響觸覺，或者嗅覺，也是同理。
更何況，他還有一手，就是在普通情況下或許察覺不了那致幻劑的存在，但是隻要全力加強對血液的檢查敏感度，仍是可以察覺的。
那就像平常狀態下他肉眼只能看到面前情景80％的細節，可是當以內氣改善眼部的血液循環、提升了視覺能力後，卻能掌握90％以上的細節，這增加的10％，就包括了那神出鬼沒的致幻劑在內。
這種“提升”不可能一直持續，但只要他發覺有異，就能及時針對性地提升起來，至少能縮短自己被幻覺困擾的時間。
想到這裡，他心裡稍安，檢查了房間內再沒其它問題後，這才走向浴室。
現在再多想也無益，一切等對方再來時再說吧！
忽然之間，他有點好奇起來，假如對方發覺他仍好好活着，會是什麼表情？
……
第二天早上起了牀，周楓洗漱完畢後，給樑優打了個電話。
“喂？”那頭照舊是打着呵欠的慵懶聲音。
“是我。”周楓猜也猜得到那妞仍在睡懶覺。
“……”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兒，顯然樑優正在清醒過來，半晌才道，“我還以爲你死在外面啦，不會回華寧了呢！”
“……”這下輪到周楓無語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現在仍沒回華寧，找你有點事。”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樑優不滿道，“我錢包都快見底啦！”
“暫時回不了。先回答我個問題，”周楓不想多扯其它，“怎麼發佈任務？”
“發佈？什麼發佈？”樑優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有個疑難問題，想要找至答案，但沒有好途徑。”周楓耐心解釋道，“佣金會既然什麼任務都能中介，所以我想試試通過它們發佈任務，懸賞答案。”
“流程倒是簡單，聯繫上線，他會安排人審覈你的問題難度，然後給你定價。”樑優沒再廢話，“你該有咱們上線的電話吧？”
“嗯，那我聯絡他。”周楓想要掛斷電話了。
“等等！”樑優叫道，“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暫時回不了，回去保證第一時間通知你。”周楓也有點無奈。他倒是想回去好好接任務賺錢，給老爺子早點換個環境，但現在手上的事實在很難直接放手。
尤其是術亞這邊的事，假如不解決掉，萬一把禍事惹回華寧，那豈不是害了老爺子？
“……”樑優又安靜下來。
周楓還以爲她不想再說話時，這妞才突然道：“你現在在哪？既然你回不來，那我就過去。”
周楓想都不想，斷然道：“不行！現在過來和我接觸太危險，我這邊遇到了點麻煩，懂嗎？”
樑優愕然道：“麻煩？危險？”
周楓耐心地道：“我不會騙你，假如你現在過來，每天都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乖乖的，在華寧等我。對了，我替咱們工作室找了個小夥伴，回頭思優工作室會由二人組變三人組。”
樑優非常聰明，沒有再在去燕京的事上糾纏，卻抗議道：“喂！誰給你權利隨便加成員啦？還有，記着是‘思優傭兵團’，不是‘思優工作室’——工作室這麼老土的稱呼，別加在我漚心瀝血的傑作上面好嗎？！”
周楓哭笑不得，順着她話道：“好吧，‘傭兵團’……總之那傢伙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保證回頭能帶來巨大的收益。就這樣吧，回頭有事再聯絡。”掛斷了電話，翻出一個從未撥過的號碼，撥了出去。
每個加入佣金會的平臺的任務者，都有“上線”聯繫。原本樑優自有的上線叫付雲篤，但現在他既然和樑優合作，自然付雲篤就成了他們共同的上線。
片刻後，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個男聲：“你還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周楓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自己，訝道：“你記得我？”
付雲篤的聲音笑了起來：“我手上近五十個任務單位，每一個單位的所有成員的號碼我都記得，這不算什麼。你們最近也沒怎麼接任務，怎麼？是想接了？”
周楓冷靜地道：“那得等段時間，我現在需要發佈一個任務。”說着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後，付雲篤毫不猶豫地道：“沒問題，我的下線發佈任務我可以親自接手，你現在在哪？我立刻過去。”
周楓疑惑道：“不能電話裡說麼？”
付雲篤淡淡地道：“這是佣金會的規矩，任務內容必須發佈者與中介者見面遞交。”
周楓撓頭道：“但我現在不在華寧……”
付雲篤輕鬆地道：“平均每天我有至少四個小時在天上，你在哪都一樣。”
周楓醒悟過來，說了個地址。
付雲篤的聲音傳來：“燕京？行，現在是七點，下午兩點見面吧。”掛斷了電話。
下午兩點零五分，在燕京市北三環的一家咖啡廳內。
周楓入內後環目四顧，隨即走到咖啡廳靠裡一角，在舒適的白色圈椅上坐了下來。
女服務員立刻過來，帶着甜甜笑容問了他要喝的東西，這才離開。
早已坐在周楓對面的男子淡淡地道：“任務內容是什麼？”正是周楓曾經見過一面的付雲篤。
周楓早在打量對方，並不直接進入主題：“你胃似乎有點不適？”
付雲篤啞然一笑：“我知道你在醫術方面有造詣，但你現在仍讓我有點驚訝。不過我這個是小問題，最近幾個月太忙，飲食規律打亂，很難準時吃東西，結果搞得有點胃病。”
周楓伸出手去：“手給我。”
付雲篤訝道：“你想給我治療？”
周楓若無其事地道：“放心，我不收你費，就當作爲合作者的福利吧！”
付雲篤不禁莞爾，伸出手去。
周楓抓着他手掌，在他掌心輕輕推拿，暗中內氣運轉，助他調整胃部的血氣。
旁邊女服務員走過來，看到兩個男的抓着手，不由愣了一下，隨即尷尬地趕緊放下週楓點的橙汁，轉身快步離開。
付雲篤苦笑道：“幸好我不在這附近住，不然以後還怎麼見人？”
周楓哈哈一笑，鬆開手。
付雲篤凝神感覺片刻，驚奇地道：“原來你真這麼神，哈！不會只是暫時止痛吧？”
周楓笑道：“當然不是，但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一招確實是治標不治本，假如以後你能恢復正常飲食習慣，那纔是治本之道。”
付雲篤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端起面前的咖啡，轉移了話題：“說正題吧。”
周楓卻仍不入題，反而問道：“在說正題之前我有個問題，任務的級別是怎樣判定？”
付雲篤顯然因爲剛收了他個人情，並沒有不耐煩，解釋道：“我們會有專門的級別審鑑團隊，將你的任務進行審覈，給出合理的級別。”
周楓皺眉道：“意思就是說我不能隨意自己定價發佈？”
付雲篤失笑道：“當然不能，這是我們佣金會的原則，不能更改。你到底要發佈什麼任務，怎麼好像很在意定價似的？”
周楓嘆道：“不是我想在意，而是我沒那麼多錢。”
付雲篤斂去笑容，肅容道：“這有關我們的原則，假如你無法給出足夠的酬勞，我也不能違規接你這任務。先說說你的任務內容，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需要擔心級別太高。”
周楓終於吐出重點：“我要關於南洋降術的一切資料。”
付雲篤一愣，放下咖啡：“一切？照我的理解，你要的該不是那種在網絡上可以隨便查到的東西。要真是這樣，那這任務級別確實不會低。”
周楓緊張地道：“我明白，難度不高，我也不會找佣金會。你認爲會到哪個級別？要是在e級以下我還可以接受。”
付雲篤沉吟片刻，道：“照我估計，這個任務級別不會低於b。你懂那意思嗎？單是任務懸賞費用的下限，就是三十萬。”
周楓一呆：“這麼高？”他原本想着這種任務可能在c級左右，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高到b級以上。
付雲篤認真地道：“這還沒包括我們會收取的中介平臺費。別覺得高，這世界上最貴的任務，就是情報任務，尤其當你想了解的東西，是屬於神秘類。另外，個人建議，不要發佈這任務，因爲能回答上來這問題的任務者，本身就是你最好不要接觸的那類人。”
周楓不解道：“這話什麼意思？”
付雲篤嘆道：“能回答出降術內容的人，只可能是本身就是掌握了這種奇術的人，懂嗎？他們本身就是極其危險的存在，就連我，也很不希望接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