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離埋伏圈不到百米時,周楓纔剛剛爬到對面山上,潛近第一隊匪徒,但所有人都已經被叫起來準備,令他很難再故技重施,過去把對方制住,只得暫時藏在十多米外的石後。
輕巧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記着!都往空地上打!不要打到車上,只是恐嚇他們!也不要瞄準對面,避免誤傷自己人!”
周楓心裡一動。
對方目的是要先逼停對方,那現在就不必急着動手了。
車隊終於進了埋伏圈。
“開槍!”有人高叫。
雜七雜八的槍聲瞬間響了起來。
周楓朝下面看去,只見車隊頓時亂了,第一輛車上有人高叫“有埋伏”,隨即車隊開始加速。
就在這時,第一輛車突然彆扭地右轉,一頭撞在路邊大石上,停了下來不說,還把後面的車也給擋着。
蓬蓬蓬蓬!
後面四輛車無一例外,全撞在前面的車車尾上,被迫停下。
“下去!”有人高叫。
藏在石後的衆人立刻從藏身處出來,順着早準備好的小道朝下面涌去。
周楓看得呆了。
原來還是有章法的,雖然執行力不怎麼樣,但好歹也能看出是計劃作案。
負責指揮下令的那人留在最後,等所有人都下去後,才準備從山道下去。
周楓見機不可失,從藏身處撲出去,閃電般掩到對方身後,在他後頸處捏了一下。
那人眼前一黑,直接跪倒,被周楓託着,才避免了摔下山的噩運。
前面一片紛雜,衆人全注意着下面,沒人發覺後面的人出了事。
車上所有的門全都緊閉不開,但周楓仍能看到每輛車上均有兩三人起身,端槍戒備。但這半邊下去雖然只有五六十人,人數上卻仍是勝過對方几倍,分成十人一組,把每輛車單獨圍了起來。
“放下槍!不然一個活口不留!”有人喝道。
“哪條道上的兄弟?這是阿尊跟的車!”周楓曾見過的那尊哥在第二輛車內迴應。
“呵呵,要的就是你尊哥跟的車!”一人端着槍瞄着車內,一腳踹在車門上,“你小子不是說什麼有你護車,方圓幾百裡的兄弟都得聞風而逃嗎?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逃!”
“你是誰?”尊哥的聲音再響起。
“我?哈!”那人笑了起來,“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但我大哥是德哥!”
“德哥”二字一出,車內的尊哥頓時安靜下來。
半晌,他驀地怒叫出來:“我明白了!你們是故意安排阿達跟我通風報信!”
“哈哈哈哈……”外面的人無不大笑起來,像在看個傻子般。
過了好一會兒,之前那自稱無名小卒的那人才道:“你總算明白過來了,爲了收拾你小子,這次我大哥辛苦佈下這招棋,現在總算有效果!”
山上,周楓再無疑問。
難怪尊哥之前說只有十來人,原來是被人詐了。
“咦?奇怪,德哥怎麼沒下來?”有人忽然叫道。
下面衆人紛紛左尋右找,沒找着老大,無不朝山上看來。
“老大!”有人高叫。
周楓知時機已到,站起身來,抓着之前弄暈的那人,直接扔了下去。
那人軟軟的身體順着斜坡翻滾着落下,帶起山石,落向山腳。
下面衆人無不愕然。
周楓跳上大石,一個前撲,劃出優美弧線,凌空幾個空翻,落到山道上,隨即輕鬆站穩,朝下方奔去,速度不遜那邊滾落的傢伙。
撲!
那該是德哥的傢伙滾到山腳時,周楓也撲到他面前,手中的從德哥那奪來的槍直接指着他,喝道:“不想他死,就把槍都給我扔掉!”
有人大着膽子走近兩步,色變道:“是德哥!”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把槍口轉過來,指向周楓。
“他殺了德哥!”另一人大叫。
周楓一腳蹬在“德哥”身上,讓他氣血恢復一定程度的流轉,德哥頓時甦醒,立時因爲身上的磨傷和摔傷扭動起來,呻吟出聲,痛苦不堪。
“德哥還沒死!”又有人一驚一乍地叫了起來。
周楓踩在德哥身上,迫他無法亂動,目光卻掃向衆人:“我數三聲,誰要是不扔槍,我就先打斷他左腿!一!二!三!”
砰!
完全不及反應的衆人大驚中,槍聲響起,德哥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抱住了血流不止的右腿。
“不好意思,打偏了,這次打左腿。”周楓笑呵呵地道,“再來一次,我數三聲,誰要是不扔了槍,就打斷他左腿!一!二!三……”
“等等!我們扔!”一個戴着摩托頭盔的男子從人堆中走了出來,目光有若鷹隼,舉着雙手過來,手中的槍扔到了地上,“不要傷害德哥!”
周楓認出這傢伙就是之前騎摩托車追他們的那騎者,讚道:“你夠義氣!其它人呢?”
那騎者轉身吼道:“扔了槍!”
衆人面面相覷,但過了片刻,終是一個接一個地扔掉了手裡的槍。
周楓喝令下,所有人均站到遠離武器的一端,他才一腳把德哥踢得飛了過去,自己則退到了武器堆中。
車上的保衛隊衆人也已經下了車,端着槍把衆匪徒逼住。
尊哥這時才認出周楓,吃驚地道:“原來是你……”
周楓眨眨眼:“是我,好險有你們在,不然我們肯定過不了這地方。”
那正是之前他們一羣人說過周楓兩人的話,尊哥滿臉羞愧地道:“慚愧,我們這麼多人還得靠你來救……唉,以後我真是沒臉再拿我這字號出去了……”
周楓莞爾道:“一個玩笑,不用放在心上,這批匪徒仍是抓住的,我想他們應該有不少賞金吧?”
尊哥一震道:“你不要這功勞?”
周楓把手裡的槍扔給他:“我還有事,就不摻和了。那邊山頭上還有幾十個昏迷中的歹徒,你們也處理一下,我先走了。對了,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們?”
尊哥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送警察局。”
周楓想了想,指着不遠處正蹲着查看德哥傷勢的那騎者,道:“能不能放過他?”
尊哥錯愕道:“爲什麼?”
周楓坦然道:“那傢伙很講義氣,坦白說我覺得他不該被送進去。不過放不放是你的自由,我先走了,拜拜。”一轉身,在衆人瞠然目光中離開了現場。
……
次日早上六點,天矇矇亮時,出租車纔到達西陲市。
車子直接把周楓送到了西隆市人民醫院,在大門外,周楓下了車,問道:“你怎麼回去?”
司機一晚上淨賺了二萬,心情大好,雖然一晚上沒睡,但仍精神奕奕,嘿嘿一笑:“當然是去客運站,跟車隊走。”
周楓暗忖經歷了昨晚的事後,想必今天車隊肯定會加強保衛力量,點頭道:“好,路上小心點。”轉身朝醫院內走去。
西陲市雖然是個市,但論規模和建築,別說和燕京比,就算和華寧市相比,也差了幾個檔次,更像是個縣,而且還是較次的那種,到處都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建築物,眼前的市醫院頂多是九十年代修的,令周楓瞬間回想起十多年前的華寧。
不過這地方的熱鬧絲毫不遜於周楓見過的任何一家好醫院,人滿爲患。找着住院大樓後,周楓爬樓梯上十一樓,每層樓都有走廊上的加牀,顯然這醫院的規模小了點,不足以應對這城市的需求。
在1109的狹小病房,周楓終於見到了昏迷中的琳娜。
她臉上淤青不少,還有幾次破了皮,貼着藥布,靜靜地躺在病牀上,兩邊是幾個儀器,正監測着她的體徵。
周楓皺眉看看左右。
旁邊的莊述哂道:“別看了,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一間特護病房。這破醫院什麼都不行,就是生意好,我草!”
周楓來時也看到了情況,確實莊述能找到這樣一間病房已屬不易,遂拋開了這話題,問道:“情況怎樣?”
“醫生說手術成功,但結果怎樣得看她自己能不能撐過危險期……”莊述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十九小時。”
周楓再不說話,上前抓着琳娜被繃帶纏滿的左手。
內氣瞬間迸發。
剎那之間,她體內整個血液循環系統完全展現在他的感知中,無有遺漏。
片刻後,他內氣再轉,開始驅動她的血流,進行適當的變速,一步一步爲她進行血循環的恢復。
由於受到重傷,她的身體循環系統處在不平穩的狀態。假如是正常情況下,只能靠她自己的身體素質,來撐過這時期,那結果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壞,但現在有了周楓,則是另一回事。
莊述對他的舉動絲毫沒有異議,反而饒有興趣地抱胸,在一旁觀看。
恢復進入得越深,周楓心中越是震怒。
這種幾乎全方位無死角的傷勢,可以肯定是對方對她進行了滅絕人性的刑訊!
可惡!
要是讓他知道是誰下的手,一定讓對方嚐盡痛苦,爲琳娜報仇!
就在這時,外面爭吵聲傳來:“說了給錢給錢,你TM聽不懂人話是吧?不管!我就要這間了!立刻讓他們給我滾出去,我媽的病等不起!”
呼!
房門被推開。
莊述大怒,轉身只見一個渾身名牌的年輕人大步進來,目光到處掃視,後面跟着箇中年女護士,神情慌張,顯然有點不知道怎麼應付眼前這情況。
莊述臉色一沉,正要說話,身後卻陡然響起寒語:“滾出去!”
正是周楓的聲音。
那年輕人一呆,旋即臉色大變,看向周楓,大怒道:“你TM知不知道在對誰說話!我……”
“扔他出去!”周楓不等他出口第二句,立刻喝道。
“得令!”莊述一聲慘叫,上前直接抓着對方左肩右腿,直接把他舉了起來,輕鬆得像根本沒拿東西似的,直接出了病房。
那年輕人大驚,掙扎不休,但哪掙得下來?